第47章 娘娘說的對

  他湊近了些看向冷玥，狹長的眼尾挑著笑意，說話語氣也拖長了些，極其認真的說：「娘娘提醒的對，本王倒是把這事給忘了。」

  冷玥低垂著眼瞼，柔軟細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坐在那裡長久的默不作聲。

  蕭羽徊輕巧的撥轉了一下筆，黑色的墨汁染到白色的宣紙上。那白色的宣紙猶如小皇后雪嫩的肌膚，染上了墨汁便不好看了。

  他想了想，罷了，「今日的顏料不好，不畫了。」

  而後，像上次那樣，體貼細緻的把冷玥的衣服一件件穿好，壓平了每一處的褶皺。一直到走的時候，冷玥都有些猜測不出蕭羽徊的情緒。

  他是生氣了。還是生氣了？

  冷玥心裡默默的想，大抵他應該是生氣了。她慌不擇亂的答話竟像是有些威脅似的，而這樣的人怎麼肯受人威脅呢？

  冷玥扶著木質的扶梯，下樓的腳步一開始還是緩慢，越到最後越是慌亂。這六層的樓梯竟然如此漫長，她跑的呼吸都開始急促，臉上帶著紅暈。

  碧雲望了望天上的皎月，心裡著急的不時的往閣樓出口的方向翹望。娘娘已經進去許久了，跟那樣的邪魔呆在一起，怎麼能夠安全？

  

  直到，她終於看見了出口的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碧雲低聲驚呼：「娘娘。」

  冷玥的手是冰涼的，身子是顫抖的。碧雲攙扶著冷玥，一臉擔憂，「娘娘，咱們回去吧。」

  夜風中有些寒涼，冷玥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她身子一半的重量都壓在了碧雲身上。她內心裡憂慮，不知道過了今晚，她是否還能夠像以前一樣。

  若沒了蕭羽徊的庇護，她如何能夠護住自己，如何能夠護住家人。

  回到鳳儀宮的時候，冷玥將將喝了一口熱茶，才把方才的恐懼感壓了下去。本來已經打算洗漱就寢了，這個時候碧舒突然進來傳話。

  說常貴人來拜見娘娘。

  說起來，自那日常貴人生產喪子之後，冷玥生怕常貴人一時想不開，便留了身邊人貼身伺候。太醫院那邊也更是打了招呼，如此前前後後休養了幾個月，身子才些許好轉。

  外面的常貴人穿的要比平常人厚實一些，雖是下地能走了，臉上還帶著大病的蒼白。她身子羸弱，細細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夠給吹倒。

  冷玥來不及重新梳妝換衣，只是簡單的整理了一下，便讓人喊了常貴人進來。

  她端端的坐在椅子上，看著下方行禮的常貴人。讓人賜了坐，又拿了軟墊子靠著。

  殿內的香爐里燃著薰香，是淡淡的梅花的味道。這是鳳儀宮裡獨有的薰香味道，乃是前段時日碧雲和碧舒採摘製作而成的。

  常貴人聞著殿內的薰香，覺得心底里舒暢了些。她本就是宮裡一個不起眼的常在，自打有孕的時候，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她這個肚子。

  她每日寢食難安，終於捱到了生產之日，沒想到皇帝是如此薄情寡義之人。每每想到她那剛出世的孩子，常貴人總是忍不住流淚。

  多虧了皇后娘娘，若不是皇后娘娘悉心照料，她恐怕也是隨了那孩子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