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永無寧日
2024-08-30 17:52:28
作者: 顧十三
他看南宮胤的目光滿是殘忍和冷毒,仿佛恨不得把人碎屍萬段,狠狠的撕碎!
南宮胤坦然以對,心底不曾有一點的畏懼。
他的聲音落下,偌大的宮殿裡頓時就安靜無比,連針尖落到地上的聲音也能聽到。
片刻的安靜之後,大殿內的氣氛又沸騰起來,好似炸開了鍋。
文帝坐在高處,嘴角微微翹起。
很顯然,南宮胤的答案符合他的心意。
當斬!
的確當斬,許家的人個個都當斬!
「皇上,許世光的確犯罪了,但是還請皇上看在太師為大周朝立下過汗馬功勞的份上,給許家留下血脈。」
許太師的人開始打起了感情牌,一眾人都跪了下來。
「太師勞苦功高,曾經於萬軍之中為救太上皇中了十三箭,雖說法不容情,但是……太師——」
「也只有許世光這一個兒子,還請皇上網開一面!」
太師的隊伍里,有人這麼一說,剩下的大臣也跟著符合。
「求皇上網開一面。」
「法外開恩,不要寒了太師的心啊。」
很明顯,這便是搬出太師的功勞,脅迫文帝不再追究這件事情。
文帝王是想要許世光死的,可看這架勢,這麼多大臣為太師請命,他若是不允許——
還不等文帝說話,便有大臣道:「如果皇上不網開一面,臣等就在此長跪不起!」
左丞相第一個就發怒了,「怎麼?你們是要一起來脅迫皇上嗎?」
「臣等惶恐。」
這些跪著求情的人都是許太師的人,足可見許太師在朝堂中的勢力,已經達到了隻手遮天的地步。
文帝看在眼裡,記下了那一張張的面孔。
這麼多人求情,願意為許世光長跪不起,太師這一次為了兒子,還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許太師跪在地上,蒼老的面容散發著冷意。
他的眼神穿過了南宮胤,和高坐上的文帝對視。
說是南宮胤和他的博弈,倒不如說是文帝在借南宮胤的手來試探他的實力。
好。
如今的文帝,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暴躁的少年了。
因為求情的事情,大殿上的朝臣們又開始吵了起來。
文帝不言不語,就等著他們吵鬧。
等他們發現文帝的臉色難看時,紛紛閉嘴。
這時候,他慢慢地開口了。
「眾卿有理,許太師為國鞠躬盡瘁,這份忠心朕不能辜負。」
「但,許世光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文帝沒有多加思考便妥協了,現在許世光的事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畢竟許世光犯罪也不等同於太師犯罪。
他要扳倒的是許太師,而不是一個廢物。
「許世光殘害百姓,證據確鑿,貶為庶民,將他流放沙城去做苦役,修建邊防。」
此話一出,許太師一派的人終於放心了。
還好。
留著一條命,只是流放到了沙城而已。
只要人還活著,總有機會再回到京城的。
這個結果和許太師預想之中的相差無幾,他也並沒有再說什麼,領旨謝恩。
很快,散朝了。
南宮胤就是來走了一趟,散朝了也回王府了。
在宮門口處,他的馬車和太師府的馬車擠到了一起。
王府的馬車很樸素,竟然不及太師的馬車華貴,便被壓了一頭。
但南宮胤哪裡在乎呢?
宮門只開了一道,兩架馬車同時出去是不可能的,這便意味著誰要讓一步。
但誰都沒有先讓。
南宮胤是王爺,是君。
太師是臣。
但,太師又是南宮胤的外孫,太師也算是長輩。
這誰讓誰這個問題,難解。
太師坐在馬車裡,也沒有出來,由車把式說話。
「王爺,還請讓路!」
車把式的口氣都傲然得很,生生的碾壓了南宮胤一頭。
這便是許太師授意的,他現在心裡還憋著火氣呢。
流放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但他的政敵很多,京城到邊關的沙城路途遙遠,難道有人不會暗中加害他的兒子。
這可是他唯一的血脈,也是他籌謀天下的所有動力。
南宮胤的車把式是清風,他自然也不甘示弱。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朝王爺叫囂?」
「連君臣之道都不分了麼?膽敢以下犯上?」
此話說出,空氣安靜得可怕。
過了一會,南宮胤掀開帘子,「清風,把馬車趕到一邊,讓太師先行。」
「畢竟,太師還要急著回府去為世光送行。」
誰先走,這個問題南宮胤一點也不在乎。
反正,許世光沒有判斬首,而是流放做苦役,這其中又會生出許許多多的變局。
「呵。」
太師冷哼一聲。
「黃口小兒,今日之事,老夫不會善罷甘休。」
他也掀開了帘子,唇角勾起了冷酷的笑容。
「上一次是你的王妃命大,逃過一劫,老夫便不相信,一個人能每次都這麼好運。」
謝蓁死裡逃生,不需要他解毒的藥丸,南宮胤才敢這麼硬氣。
但是不管怎麼說,南宮胤和謝家的嫌隙已經生出了。
他對謝蓁中毒一事置之不理,謝家的老夫人那麼護短,會讓他好過麼?
不過。
他也很想知道,謝蓁一介女流,就算會有一點醫術,怎麼就這麼厲害解毒了?
到底解毒的人是謝蓁,還是東方鏡?
毫無疑慮的,不敢解毒的人是誰,南宮胤的背後有那樣厲害的人,都是對他的威脅。
他的眸子漸漸地眯起來。
看來,有些人真的不能活太久了。
「走,回府。」太師冷道。
車把式連忙甩了一下鞭子,駕著馬車走了。
清風讓路了,回頭看南宮胤。
南宮胤恣意一笑。
清風不明白他在笑什麼。
「王爺,為什麼要給太師讓路?」
「逞一時意氣又能如何?」
他父皇今天可是差點把牙齒都咬碎了,還不是照樣要放許世光?
不過流放,也已經是處於劣勢能夠爭取到的最好結果了。
畢竟,國庫還需要許家的支持。
太師又虎視眈眈——
只是他這一次平白無故的做了他父皇和太師博弈的棋子。
他,永無寧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