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刺激他
2024-08-30 17:49:49
作者: 顧十三
謝蓁心臟狂跳,她摸了一把臉。
她的心這會怎麼跳這麼快?
就在她要開口讓他離自己遠一點的時候。
「寫一個字。」他的聲音,又響起在耳畔。
她心亂如麻,倏然回頭。
「啊什麼?」
兩人的距離太近。
他微微低著頭,她這麼一回頭過去。
就這樣,她的薄唇擦過了他臉頰上的面具。
那是冰冷堅硬的觸感。
這一瞬間,南宮胤的身體也僵硬成石頭一般。
他依舊保持著這個姿勢,只是太過了僵硬和機械。
她睜大眼睛看著他,明明最先看到的是那張醜陋的黑色面具,像惡鬼一樣猙獰,讓人看了心裡發寒。
但是。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他的眼睛吸走。
他的眼睛很漂亮,哪怕是這麼可怕的面具也掩飾不住。
漆黑深邃的鳳眼,眼尾微微上挑著,眼睛宛如塵封多年的寒潭。
但此時,或許是從窗外照耀進來的陽光太刺眼。
她竟然看到了他的眼裡泛起了細微的波瀾。
只是一瞬間,那波瀾就消失不見。
他的瞳孔還是那麼的冷漠。
她竟然有些恍惚,分不清楚剛才他眼底的情緒變動,是真的,還是因為陽光的存在,她看錯了。
謝蓁忍住情緒,本想說不好意思。
最後,她萬般無奈:「我說王爺,我們能離遠一點嗎?」
「寫字。」他置若罔聞。
謝蓁想甩開他的手,他這麼靠著她,距離太近了,她心裡壓力很大啊。
就和老師看著學生答題一樣,她心裡壓力滿滿的。
「你讓我寫什麼字?」她埋怨。
「隨便。」
「那你睜大眼睛看好了。」
她真的是服氣了,這人吃多了沒事幹嗎?
他居然要來教她寫字,他是在折磨他還是在折磨她?
謝蓁破罐子破摔似的,拿過毛筆就在宣紙上刷刷寫字。
他看過去,神色瞬間凝住。
宣紙上寫著「南宮」兩個字。
不過太醜了,比寫的藥方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謝蓁故意寫這麼丑,就是要氣死他。
最好他一氣之下趕走她,那她就樂得清淨自在了。
所以,她還故意回頭。
她像是看笑話似的,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
她白皙的鵝蛋臉上,滿是笑意。
「那個胤字怎麼寫來著?」
她分明是在刺激他。
他望著她清澈明亮的瞳孔,心口一動。
她為什麼要寫他的名字?
為什麼?
「你不會?」
「我真不會。」她聳肩。
「那你為什麼要寫本王的名字?」他問。
謝蓁一時間詞窮,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不能寫你的名字?」
她能說是為了刺激他嗎?所以故意把他的名字寫得這麼丑。
他不說話,氣息卻是十分的冷冽。
南宮胤的神色微動,不動聲色的按耐住情緒。
「重新拿筆。」
「哦。」
她很聽話。
南宮胤俯下身,寬厚的手掌輕輕的貼在了她的手背上。
他的手指十分的有力,而且手是冰冷的。
但她的手卻是一團火熱。
兩人的手相貼在一起,像是冰與火的碰撞。
空氣寂靜。
她和他同時都屏住呼吸。
她的手沒有動,全靠他的幫助,宣紙上慢慢的落下了一個字。
那便是『胤』字。
一筆一畫,都是十分的清楚。
「繼續寫。」他鬆開了她的手。
廢話,他能不知道她是故意的嗎?
謝蓁只覺得驚恐,還要她繼續寫?
他放開了她,退了出去。
他目光慢慢的落到宣紙上。
南宮胤的名字出現在眼前,南宮兩個字很醜,和這胤字格格不入,甚至破壞了這張宣紙。
莫名的。
南宮胤卻覺得很順眼。
毫無美感的字體,組合,他覺得很順眼。
「我能不寫麼?」謝蓁還是想拒絕。
這真的不是人幹的活。
南宮胤一揮衣袖,走向門外。
「不寫,那便沒有飯吃。」
「寫到本王滿意,本王就讓你吃飯。」
謝蓁想咬人,恨不得衝上去抱著他狂毆一頓。
但是,這只是想想而已,她可不敢。
吃飯,他還真的不打算讓她吃飯了。
謝蓁想自己溜出去,怎料清風抱著劍在門外守著。
「王妃,沒有王爺的命令您出不去。」
「另外,出府的那個狗洞,王爺已經吩咐堵上了。」
清風笑眯眯的道。
謝蓁想給他一拳頭。
他怎麼還知道有狗洞這一回事!
這不是一點後路都不給她留嗎?
天殺的南宮胤!
不寫字就沒有飯吃,她出不去府,有錢也吃不到飯。
她咬著牙齒,沒辦法,只能繼續寫字。
大部分的字是會寫的,就是用不慣毛筆字,寫得極其的醜陋。
她什麼都沒寫,就一直在寫南宮胤的名字。
她用力之狠,就像是這張紙是南宮胤,要把它劃個稀巴爛。
她本是心浮氣躁的,後來一遍一遍的寫字。
到最後。
她寫的南宮胤這個人的名字,字跡雖說還是不好看,但也勝在工整。
謝蓁的臉頰上都是墨水,她和自己較勁了。
她就不相信,她寫不好名字了。
她坐在椅子上,一遍一遍的寫南宮胤的名字,手腕已經很酸痛了,可她沒有停下來。
不管什麼事情,她都想要做到最好。
寫字也一樣的。
最後,入夜了。
謝蓁把他書房裡的宣紙都禍害完了,再無什麼紙可寫了。
她已經累得抬不起手了。
屋頂上。
南宮胤拎著一壺酒,迎風而坐。
他灌了自己一大口酒,酒水順著嘴角,流下來。
夜風捲起他的衣袍,他低眸,看著瓦下疲憊不堪的謝蓁。
入目,是一張一張的宣紙,全部都落滿了他的名字。
字跡從歪七歪八,到能入眼,以及最後的工整。
他身邊是空蕩的,是那種入骨的空寂。
可不知怎的。
他的心裡籠上了一層奇怪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
他想到了以前。
以前母后拿著毛筆,悉心教導他寫字。
他第一次學的,也是自己的名字。
他的名字,是母后教他寫的。
如今。
他學會了寫自己的名字,他的母后卻不願意再看他一眼。
都是她的兒子,她怎麼能把一個兒子捧到手掌心上寵愛。
她又如何能狠下來,讓另外一個兒子,變得不人不鬼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