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天神……

  他朝李寶珠躬了躬腰，五指如方向標，直指向那緊閉的房門，臉上露出暖昧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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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寶珠的身子顫了顫，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

  但當她看到李東賢突然橫過來的冷厲目光時，便認命的垂下頭，一步一步走了進去。

  門打開，一道粗嘎的聲音飄過來：「關門！」

  李寶珠心驚肉跳，卻強顏歡笑，嬌滴滴的回了一聲：「是的，老爺！」

  房間的書架後，傳來男人粗狂的笑聲，繼爾，一道粗壯高大的人影閃了出來。

  李寶珠看清那人的模樣，哪怕再怎麼會裝，還是難抑心頭的驚嚇！

  男人面容漆黑，一雙眼睛微凸，大若銅鈴，此時瞪圓了盯著她看，更是讓人莫名心驚。

  國字臉上，那鼻子也是又肉又大，鼻頭通紅，一看，便知是個酗酒之徒，唇色呈紫黑色，也是同樣的肥肥厚厚。

  其實他整個人都是肥肥厚厚的，但因為身形異常高大，倒也不顯得有多胖，只是臉上泛著油光，顯得十分油膩，再加上那兇巴巴的眼睛和一頭紅不紅黃不黃的粗硬的頭髮，讓人一望之下，即戰戰兢兢。

  李寶珠來之前，其實已經從李氏嘴裡知道趙瑞和的長相。

  她知道他生得又丑又怪，十分唬人。

  可是，腦子裡想像的丑，跟面前真正見到的人，是沒法相比的。

  這真人，足足比她想像的，丑了十幾倍！

  李寶珠忍了又忍，那聲尖叫，還是自喉嚨里溢了出來！

  眼見得那怪獸一般的男人，越靠越近，她兩股戰戰，簡直想奪路而逃！

  「妹妹！」門外響起李東賢的聲音，「你好生侍奉老爺，莫要偷懶！就快嫁人的人了，可不是小孩子了，不可任性！還記得你來時，娘跟你說的那些話嗎？」

  李寶珠的身子顫了顫。

  她來前的那個晚上，李氏忍著身上的傷痛，含混不清的跟她說了大半宿的話，將自己半生風流之得，盡數傳給了自己的女兒。

  「再彪悍再兇惡的男人，他也是離不開女人的！」

  「越是這樣的男人，因為不討女人的喜歡，便愈發渴望女人的嬌柔和戀慕！」

  「珠兒，你既不得不嫁給他，那便是裝，也要裝作喜歡他，崇拜他！」

  「世間女人越是怕他，你越不要怕他，想要他記住你，你就得跟別的女人不一樣！想要拿捏他，你就得花樣繁多的哄著他，吊著他，讓他占盡便宜，卻一時又吃不到嘴裡，那個時候，他就是你的狗，哪怕你說太陽是方的，他都會順著你說！」

  ……

  李寶珠攥緊雙拳，將李氏所教，在腦中過了一遍，默默給自己打氣：「不怕他！我不怕他！」

  「很害怕？」頭頂傳來男人粗啞難聽的聲音。

  「怕？」李寶珠想著李氏平日裡與男人打情罵俏的情形，一時間福至心靈，無師自通。

  她擰了擰腰肢，就勢靠在了門上，嬌嗔道：「可不是怕？老爺突然從那後面走出來，我還當是哪裡的天神下凡來，驚得我這心啊，差點跳出腔子來！」

  「天神？」趙瑞和咧著肥厚的嘴唇，前跨一步，將搔首弄姿的小女人擠在了門上，「你是說，我像天神？」

  「可不是？」李寶珠嘟著嘴，「老爺這般高大威武，我方才還想著，是不是二郎神下凡了呢！」

  「既是天神，你怕什麼？」趙瑞和頗有興致的盯著她。

  「老爺猛不丁要是見了天上的一尊神，不會怕嗎？」李寶珠歪著頭，嫵媚的大眼眨啊眨的看著他。

  「不知道！」趙瑞和搖頭，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他伸手托住李寶珠的下巴，在目光審視一番，咂咂嘴：「果然生得俊俏！」

  「老爺取笑人家！」李寶珠故作羞怯低下頭，喉嚨里卻咕嚕連聲。

  這麼近一看，這人，當真，生的，好醜……

  然而她那姿態，卻令趙瑞和十分中意。

  畢竟，看到他這副尊容，還能葆有這般風情的女人，委實不多，除了他的正室，就是殘存的幾個小妾。

  那些強娶過門的看他噁心的小妾，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難得有人可心可意，趙瑞和心情很好。

  因為心情好，興致就高，他一低頭，直接把李寶珠壓倒在門上……

  門外，趙福唇角咧了咧，轉過身，移開目光。

  李東賢聽著門哐當哐當響，似是要被撞裂了，而一門之隔的李寶珠，慘叫一聲接著一聲，想來，受盡折磨蹂躪。

  趙福歪頭看看他，又拿手肘撞了他一下。

  「嗯？」李東賢擰頭看他，面色平淡，語氣更是輕淡，「總管有事？」

  被他這麼一問，趙福反而不知說什麼了。

  「大夫，應該是備著了吧？」李東賢淡淡問。

  「啊……」趙福點頭，笑道：「備著呢！一直都備著，還是女醫，你知道的，我們老爺，最是憐香惜玉的……」

  「知道的！」李東賢也笑，「一直都知道！跟在老爺身邊，少說也有兩年了，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有大夫，就好！」

  然而，有大夫，卻也治療不了李寶珠內心的恐懼和驚嚇。

  事實上，這些人，連肉體的撕裂和傷痕都治不了，不過敷衍了事的塗抹了些傷藥，便拎著醫箱去了，留她一個人，像個被野獸撕裂的碎片人，孤單的躺在隔壁房間的大床上，任淚水濕透枕巾。

  房間很大，很華麗，很香。

  床也是最時興的雕花梨木床，簾上珍珠一串串，在陽光下閃著柔和美麗的光芒，還有這涼被暖席，更是她從來沒試過的柔軟舒適。

  然而，那又怎麼樣？

  這一切，都是假像。

  連這位趙老爺的丑，都是假相，這假相蒙蔽了她，因為他最可怕的，不是面丑，而是，辣手摧花。

  剛剛進入這庭院的新奇和貪婪，被突如其來的那一幕硬生生衝散了。

  現在的李寶珠，覺得自己是一具被美麗的織錦包裹的屍體，每時每刻，都可能被醜陋的獵狗，撕成碎片，吞食入腹……

  隔壁書房。

  趙瑞和趙老爺心情大好。

  「你妹子不錯！」他喝著牙，拿牙籤剔著牙，像是吃了一頓十分落胃的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