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死亡前的最後一吻

  「程緒叔叔，我找不到你人了。」

  

  宋晴站在法國的街頭，身影顯得有些落寞。

  今日有活動，街頭的人異常地多，她只是看一家店的時間，他們就被人群衝散了。

  「小晴，你別著急，你周圍有什麼建築，我去找你。」

  江程緒忍不住笑道，她的樣子看上去實在是可憐。

  他們隔著一條街道，宋晴就站在他對面不遠處背對著他。

  「程緒叔叔，你還笑。」宋晴生氣地說道，「我面前有個衣帽店，左邊是一家賣花的，後面還有條街道。」

  「你快點來找我。」

  江程緒嗯了聲，囑咐道：「你站在那裡不要動，我馬上過去。」

  他剛想抬腳過去，餘光突然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抹身影實在太過於熟悉，以至於他無法忽視。

  柳依晴身子搖搖晃晃的，似乎是喝了酒，周圍兩個男人正堵著她的路。

  「滾開。」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開口是笨拙的漢語，「你是中國人。」

  「交個朋友，可以嗎？」

  柳依晴搖搖頭，拒絕道：「不好意思，我還有事。」

  「不要這么小氣嗎？你們中國有句話說得好，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江程緒皺著眉，毫不猶豫地上前拉開了柳依晴，一手抓住了男人伸過去的鹹豬手。

  「這是我朋友。」

  倆人失望的搖搖頭，離開了原地。

  柳依晴抽出手，頭也沒抬一下，淡淡道：「謝謝。」

  她剛抬起腳，就被攔住了，「柳依晴，這就是你說的過得很好。」

  江程緒的眼裡帶著不易察覺的怒意，那個樣子似乎是在怪罪她沒有照顧好自己。

  「江程緒？」柳依晴這才聽出來他的聲音，手指都不住的顫抖了下。

  隨後她又委屈紅了眼眶，「我過得好不好，跟你有什麼關係。」

  江程緒喉嚨哽住，許久才又開口道：「你媽媽去世了，為什麼不跟我說。」

  柳依晴的媽媽對於她來說可能是支撐著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之前還有個江程緒，但是他也已經屬於了別人。

  「媽媽，我會去見她，我該去見她了。」柳依晴胡言亂語的說道。

  只有江程緒看出了她眼裡的絕望和無奈，那一刻江程緒的心臟也在跟著她抽痛。

  眼前的這個人從來都不願意低頭，永遠都是，她不像宋晴會撒嬌和發脾氣。

  就是自己鬧矛盾，寧願調節好之後再來見他，也不願趴在他懷裡撒嬌。

  「你放開我。」

  柳依晴拍打著眼前的人，神情里有一絲的恐懼。

  「你家在哪裡，我先送你回去。」江程緒抱著她往停車的地方去。

  隨後又跟宋晴打了個電話。

  進到屋內的那一刻，江程緒忍不住皺了皺眉，撲鼻而來的酒味令他感到不適。

  但更多的是詫異。

  柳依晴從不喝酒，但是現在居然會靠來度日子。

  「程緒，程緒。」

  柳依晴低聲地喃喃自語，雖然聲音很小但他還是聽清了那話里的痛苦。

  一時間他僵硬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滿牆的字體，一筆一划全是用筆寫出來的。

  腳邊的那塊木板上被刻滿了字體，上面全是江程緒三個字。

  江程緒撿起腳底的那塊木板，瞳孔有片刻的驟縮，上面乾涸的血跡看上去是那麼刺眼。

  那一刻，他很想把柳依晴叫起來質問她，不是要祝福他嗎？不是喜歡自由嗎？

  現在這些又算是什麼？

  江程緒在宋晴抱著他哭的那一瞬間，就決定要徹底忘掉柳依晴，現在呢，為什麼早先走掉的人會這般模樣。

  早年和柳依晴分手的時候，他也像現在的她一樣，直到回國後再次遇到了宋晴。

  他太自私了，後來決定遠離宋晴，可她自己又貼了過來。

  江程緒也淡忘了柳依晴的一切，想和宋晴過一輩子。

  柳依晴的出現依舊沒有打消他這個念頭，但是在這一刻他忽然覺得心臟在和他叫囂著。

  床頭柜上那份病例更讓他心痛。

  「所以，你是早就做好了準備要去死了嗎？」

  回應江程緒的是一片沉默。

  早晨，鳥鳴聲響起的時候，柳依晴捂著發痛的腦袋起來了。

  在看到江程緒的一瞬間，呼吸猛然停滯，她伸手碰了碰他。

  「醒了？」

  柳依晴只是看著他不說話，似乎是怕眼前的人一碰就消失掉。

  屋內的酒瓶子都被收拾乾淨，柳依晴大腦一片空白洗漱完後還是處於當機狀態。

  「喝酒喝傻了？」江程緒忍不住去撫摸她的額頭，又小聲嘀咕道：「也不燙。」

  「江程緒？」

  「嗯，怎麼了？」柳依晴的聲音都是沙啞的，江程緒倒了杯水遞過去，「喝口水吧。」

  見她慢慢地回過神，江程緒才鬆了口氣。

  「什麼時候得的病，你還有三年時間？」江程緒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人，喉嚨口像是被灼燒一般。

  「不管你事，出去。」

  柳依晴站起身，往臥室里去，一點也沒打算回答他的問題。

  「柳依晴，這是你跟我分手的理由嗎？」江程緒睫毛顫抖，吼道。

  什麼移情別戀，什麼更愛自由都是騙人的，她是要去治病。

  他們家裡破產還有一個原因替她治病。

  遺傳性疾病，她的媽媽就是那麼去世的，回國那三年，在國外那幾年她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柳依晴手頓住了，扭過頭又冷冷道：「出去，不管你事。」

  「不管我事？」江程緒猛地握住她的雙肩諷刺道，「你滿牆寫的都是我的名字，你自己能信嗎？」

  「如果我沒有遇到你，你是不是打算這麼待到死，柳依晴我問你。」

  「你是不是還愛著我。」

  柳依晴瞳孔一縮，往後退了一步，「走，出去。」

  「我要是出去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你想讓我留下嗎？」江程緒抬起她的下巴問道，「你想讓我留下，我就留下。」

  「我再問一句，你要…」

  柳依晴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像是死亡前，虔誠的一吻。

  「江程緒，你走吧。」

  他們沒有辦法再回頭，過去的事情就該讓它留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