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陛下，皇后娘娘又裝逼了（12）

  龍座上，謝訣言大口喘著氣，微閉了閉眼，他撥完賑災款處理完這些事最快也要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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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繼續暗中跟著保護她，決不能有任何差池！有一根頭髮絲掉了，提頭來見。」

  暗衛領命離開。

  卞城居於秦朝最北方，從京城前往卞城路途遙遠。

  這一路，越往這偏僻之地走，她們就能看到越多的災民。

  姬千顏與宣夢幾乎沒有休息，除了一路上撒糧贈水稍作休息，馬車跑了一天一夜才到了卞城城樓下。

  正月的天氣正是寒冷的時候，稍稍哈上一口氣，小手才會迅速升溫，只是堅持不了多久，便又有些發涼了。

  便是姬千顏她們有湯婆子，也無濟於事。

  大地乾裂，白雪覆蓋，枯藤老樹，好不荒涼。

  密密麻麻的人群擠在城樓下，嘴唇早就凍裂的官兵恪盡職守地守在大門前。

  只是那蒼白的臉色看著都要快昏倒了。

  城門前枯草堆以不均勻的距離相隔著，小小的火苗在寒風中搖搖欲滅，這樣衰敗荒蕪的景象令三個女人內心有些悲哀。

  相隔不遠的她們甚至能聽到有人在說「求求了，給點水吧，孩子已經發三天高燒了」「我家老母親就要沒了，能不能讓她臨走之前吃上口東西，熱不熱乎都好」「嗚嗚嗚娘我好害怕」...

  「娘娘，我們乾糧還有一些，要不...」

  「你們怕餓嗎？」姬千顏面無表情反問。

  宣夢望著她，一路上，始終在放糧救濟的看似是她們三人，實際上只是她與竹青罷了，姬千顏冷漠得不像話，可她從未拒絕過她兩的做法。

  她從顧澤成口中聽聞過姬千顏的經歷，顧澤成見到她時小姑娘滿臉絕望骨瘦如柴膽小懦弱。

  如今姬千顏錦衣玉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宣夢看著她這幅事不關己的模樣，她發現自己並不覺得姬千顏哪裡不對，反倒有些心疼，心疼壞了。

  「怕。」

  「如果你不想，我們就不幫。」

  姬千顏看著宣夢那張難掩英氣的臉龐上難得堅定的神色，有些發怔。

  宣夢是個軍官，自然一身正義，可她如今...

  姬千顏深深望了她幾眼，淺淺一笑，那笑意裡帶了幾分溫度。

  「小宣夢真是善良。」

  這話說得有些嬌，饒是宣夢是個女子，也不由得臉紅心跳。

  姬千顏繼續道：「沒事，給他們吧。反正我們也要進城了。」

  空間裡的小二能感覺到，大人現在心情不錯。

  竹青聞言，馬不停蹄地衝上前擠進人堆里：「官兵大哥，我們那邊有些乾糧和水，你們分給他們吧。大家不要擠，都會有的。」

  官兵怔愣了一瞬，打量了下竹青上下，發覺衣料不差，在這荒蕪的地方顯得突兀極了。

  眾人大喜，紛紛嗚咽著磕頭：「好人啊！好人啊！謝謝！」

  趁著他們分糧，姬千顏與宣夢得空上前。

  姬千顏淡淡開口：「我們要進城。」

  官兵臉頰一紅，心想著這般天姿，定是位金枝玉葉的大貴人。

  「這位姑娘，實不相瞞，城主大人發話，誰都不能進城，而且城裡災情並不比這外面好。」

  姬千顏眉頭微蹙，還未說些什麼，宣夢便將一塊令牌丟到官兵懷裡：「把這個交給你們城主大人。」

  姬千顏定睛一看，是她送給宣夢的那塊令牌。

  官兵看著上面的金龍模樣，不由膽寒。

  普天之下，能用龍做牌子...

  「幾位稍等！」官兵跑得飛快。

  她們沒等多久，官兵動作也很快，自微開的城門縫裡看去，有個胖胖的中年男人正呼哧呼哧地跑來，倒有幾分憨態可掬。

  「不知幾位大人是宮裡的哪位？」

  城主氣喘吁吁還不忘行禮，小心翼翼詢問，許是近些日子過於疲勞，肉肉的眼下還平添了濃重的黑眼圈。

  「約莫要不了多久，賑災糧就會被送到，我們可以進城了嗎？」

  姬千顏開口。

  城主悄悄打量著姬千顏的衣著，目光在觸碰到袖口的鳳尾圖案時大變，頓時跪倒在地：「臣林志成拜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臣有失遠迎，還望娘娘贖罪！」

  此話一出，四周剎那間安靜極了。

  姬千顏：......

  這城主腦迴路怎麼想的？沒看出來她在轉移話題嗎？！

  宣夢憋了憋笑，竹青一臉茫然，那名官兵人僵在原地，災民狼吞虎咽的動作停在，眾人目光紛紛落在皇后娘娘身上。

  「平身吧。」

  像是這一聲打破了這片寂靜——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他們甚至拜了三下，姬千顏嘴角微微抽搐。

  【大人，他們在咒你早死。】

  小二幸災樂禍，卻被一下掛到枝頭。

  「皇后娘娘，好威風啊...」

  宣夢調侃著湊近她的耳邊。

  「小宣夢～」

  姬千顏挑眉一笑，卻讓宣夢連連求饒。

  「錯了錯了！別撩我！」

  「皇后娘娘都來了，那皇上呢？！」人群中有人喊道。

  姬千顏一聽，眸光銳利地射向聲源，只是那裡已經被後來的人群覆蓋。

  可惜話一出，災民開始轟動了。

  「對啊，皇上不會也來了吧？！」

  「我就知道，皇上一定沒忘記我們！」

  「大過年的，皇上怎麼可能會管的上我們？」

  ...

  姬千顏暗道不妙。

  人心惶惶之下，最需要一顆定心丸，若皇帝當真出巡，消息如果傳出，難免會被有心之人利用，可如果沒有，那麼稍微一經挑動，便會失了人心。

  一個國家，人心向背，才是關鍵。

  「陛下心繫百姓，派本宮前來，就是要告訴你們，便是元宵佳節與本宮有約，也放下約定撥款賑災。」

  「再者，既然諸位多日宿在城外，那本宮自然當「與民同樂」。災荒當頭，我們需要的，是團結。」

  姬千顏話中半點沒有情緒，神情始終保持冷靜，周身氣息渾厚，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一個如此身份的人趕到前線安撫人心，自然效果卓絕。

  姬千顏面色冷然：「小宣夢，找到那個人。」

  宣夢心領神會。

  城主擦了擦冷汗：「娘娘，您當真要宿在這裡？可您千金之軀，怎麼能...」

  未說完的話被姬千顏一個眼神噎了回去，心裡只想著伺候好這祖宗。

  於是，當天夜裡，秦朝皇后與卞城城主都在城門口「住」下了。

  城主竭盡所能為姬千顏備上了一頂帳篷，裡面金絲軟褥鋪著，一張圓桌上放著一碗甜湯和一碗麵條。

  燭火微亮，搖曳在風中，這大抵是他能做到的最好條件了。

  宣夢在帳外輕聲道：「顏顏，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