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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持久戰

2024-08-30 14:09:06 作者: 蔓木笙

  接下來的這幾天裡,紀瑜安每天都跟著壁畫修復組的同事們一起深入岑陽古城項目的實地勘察,進行更直觀的了解和學習。

  趁著中午午休的間隙,紀瑜安沒跟隨部隊回車上休息,而是在岑陽古城內閒逛。她從小就跟著外公外婆,受著傳統文化的薰陶,所以她想趁著大家休息的這段時間,仔細欣賞岑陽古城的壁畫。

  岑陽本就比言川的歷史更為久遠,算得上文化古城,加上少數民族文化的加持,壁畫文化更為多元,故事性更加豐富。

  紀瑜安正盯著一塊壁畫看得入迷,那頭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時傳來,她不停地被分散著注意力,只得循著聲音往源頭走去。

  寺廟後面,是古建築修繕組的人在用儀器監測寺廟牆壁的參數。

  紀瑜安一眼就看見三五人群中,操作著儀器的謝靳言。

  岑陽今天的天氣晴朗,不似前幾日烏雲密布,陰雨連綿。到了午後,溫度甚至飆升至20度,可以單穿一件衣服都不會感到冷。

  此時的謝靳言只穿著一件白襯衫,袖口被規則地上折至手肘的位置,露出了健壯有力的小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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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許,你記錄一下數據。小謝,可以了。」杜工時不時看看儀器上跳動的數字,又埋頭看著報告,指揮著他們。

  「其實這些數據我們也有,你們都可以拿去參考的,不用那麼辛苦扛著儀器跑來跑去的。」岑陽古建築修繕組組長也帶著自己的兩個組員,為杜工他們介紹著。

  「沒關係的,我們的組員們也需要實地操作得到數據,有利於他們更深入地學習。」杜工擺擺手,示意著對方組長沒有關係,他們不辛苦。

  紀瑜安不想打擾古建築修繕組的工作進度,只想默默轉身離開。在她即將轉身前的那一瞬間,謝靳言收好了儀器,正巧抬起了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著。她頓住了自己的腳步,與謝靳言對視。

  但謝靳言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拿著儀器轉過身背對著她,去聽杜工和許致恆分析著岑陽古城寺廟參數的變化情況。

  紀瑜安盯著謝靳言的背影,她一時間覺得謝靳言是假裝沒有看見她,並且他的態度無不說明,他此刻並不想見到她。

  區別於過去謝靳言眼底的柔和與漣漪,紀瑜安很確定,剛剛謝靳言與她對視的眼底里只有平常和疏離。

  古建築修繕組沒有人留意到寺廟牆後的她,大家朝著下一個勘測點出發,很快消失在了紀瑜安的視線里。

  紀瑜安一個人站在原地,任由陽光直直照射著她。她看著地上的自己,忽然腦中一片空白。

  謝靳言信守了承諾,在她沒想清楚前,他會與她保持距離。可為什麼當他真的這樣做了以後,她的心裡卻沒有那種期望中的心安,而是空落落的失落。

  紀瑜安在陽光底下站了很久,才離開了原地走回到剛才自己看壁畫的地方。她努力集中精神,但牆上的壁畫時常失去焦距一般,令她不住地想起謝靳言。

  她從小就不信命,更對所謂的愛情嗤之以鼻,甚至這輩子沒有結婚生子的打算。對她而言,戀愛和結婚都是非常重大且不可草率的事情,一旦決定了是沒辦法回頭的,所以她寧願一開始就杜絕這樣的可能性。

  可謝靳言出現了。她一直沒想過,高中畢業後還能再遇見謝靳言。更沒想過,他說他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她。

  但她能夠以什麼樣的她自己去面對這樣熱誠的謝靳言呢?

  此刻的紀瑜安絲毫沒有自己的答案。

  「好了,你們倆去休息一下,我先和那邊組長聊一下。」那頭的杜工見寺廟裡的參數測得差不多了,便打發謝靳言和許致恆到一邊休息。

  謝靳言放下手中的儀器,俯身從紙箱裡拿出兩瓶礦泉水,起身就朝許致恆扔了一瓶過去。許致恆反應極快,迅速伸手接住了那瓶礦泉水,就擰開了瓶蓋。

  謝靳言倚在石凳邊,也擰開了自己手中的礦泉水,仰著頭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一上午為了監測數據都沒有怎么喝過水,早已口乾舌燥的。

  許致恆喝了大半瓶才覺得喉嚨稍微濕潤了些,抬頭去看一臉煩躁的謝靳言。

  「喂,你和紀師傅是怎麼回事?」

  許致恆將剛剛的兩人對望盡收眼底,當下佯裝毫無察覺,見此刻沒人,忙追問著當事人。

  謝靳言聽到紀瑜安的名字,就回想起剛剛她與他對視的場景,他心中的躁意無論怎麼努力壓抑都無法止住。

  「能怎麼回事,就那樣唄。」謝靳言輕描淡寫地說道,但許致恆一眼就知道,謝靳言心裡的波瀾可不如面上那麼平常。

  「還裝?」許致恆的肩膀輕輕撞了一下謝靳言的身體。「你那心思藏都藏不住,還就那樣唄?怎麼,那時她跟我相親你就看上人家了?」

  謝靳言抿著唇,表情嚴肅。「我不是在她跟你相親時看上的,我認識她可比你久多了。」

  許致恆和謝靳言是大學時認識的朋友,兩人當時在國外是同一個宿舍的,異國他鄉的還都是言川的,自然關係親近了不少。後來兩人的興趣點很相似,許致恆在回國後選擇從事建築設計,而謝靳言就受聘於言川大學建築系。

  許致恆聞言,嗅到了其中的八卦因子。

  「我可是大學的時候就認識你了,比我久多了,難不成你們青梅竹馬?」

  「她是我高中同學。」謝靳言搖了搖頭,握著礦泉水的手因想到紀瑜安不覺地收緊。

  「你該不會是高中時就看上人家了吧?不對啊,那上大學時我問你,你說自己沒對象呀。」

  謝靳言瞥了一眼許致恆,暗示他話太多了。

  「她不知道我認識她,高中時我們不同班。」

  許致恆驚呼一聲,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靠,謝靳言。你是不是在玩一種很新的暗戀?你這是久別重逢,又對人家念念不忘吧?」

  謝靳言沒否認,只是有些沮喪地看著寺廟的另一邊。

  「但她要我跟她保持距離。她說她還沒理清楚自己對我的感覺,所以我得先遠離她。」

  許致恆無事一身輕鬆,這時候有些同情地看著謝靳言。

  「兄弟,我感覺她這做法也挺慎重的,畢竟總不能像那些小年輕一樣吧,頭腦發熱為了在一起而在一起,事後發現極其不合適又分開。你們給彼此多些了解,後續不是更加有機會長遠發展嗎?你再等等吧。」

  道理謝靳言都懂,可他昨天在她身後聽得一清二楚。

  她說——

  是的,我確定。我不喜歡他。

  謝靳言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方式對待紀瑜安,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謝靳言收回自己看向遠方的目光,悠悠地開著口。

  「我這人一向沒什麼耐心,但唯獨對她,我早就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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