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墜湖

  「啊，小姐！」盈兒驚恐的張開雙臂想要攔住儲雲瑤，卻被大力的推向一旁。湖邊本就濕滑，盈兒搖晃著站立不穩，向湖中載去。

  褚嘉暖來不及思考，伸手去拉盈兒，卻只拉住一片衣角。

  「撕拉，」一聲，布匹被撕裂的聲音響起，儲嘉暖攥緊了手中的衣角：「快救盈兒！」

  褚嘉暖緊張盈兒，卻忘記了要置她於死地的儲雲瑤。一陣微風颳過，一道黑影閃現，儲嘉暖剛放下心，就被一股大力撞向湖中。

  冷風撲面而來，褚嘉暖閉目反手抓住撞她的人。

  「啊，褚嘉暖，你個賤，」人字還未出口，噗通一聲，褚雲瑤和褚嘉暖同時墜入湖水中。

  留下盈兒和阿一的驚叫：「小姐！」「王妃！」

  

  咕咚咕咚，褚嘉暖不查灌進了幾口冷水。慢慢睜開被冰冷的湖水刺的生疼的眼睛，只見褚雲瑤面目表情猙獰至極，臉上的傷口被冷水沖的翻開露出裡面的白肉，甚至能看到細小的血管，一絲絲的血跡慢慢的在水中飄散。

  褚雲瑤的衣服早已凌亂不堪，在水中飄飄蕩蕩裹纏住了她的手腳。褚雲瑤扭曲著身體，揮手掙扎著，眼中盛滿了仇恨和瘋狂。

  冬天衣物繁厚，浸了水後更是沉重，壓的人快速向下沉去，褚嘉暖鬆開了抓著褚雲瑤肩膀的手，褚雲瑤快速向下沉去。

  但不知何時，褚雲瑤的衣擺纏在了褚嘉暖的腳上。褚嘉暖正向上游去，卻被褚雲瑤帶累的一直向下沉。

  褚嘉暖眉頭緊皺，心中一堵，今日是她小看了褚雲瑤這個丫頭。前世聽人說聰明的人不可怕，不聰明又執念的人才可怕。前世她嗤之以鼻，可現實卻給了她一個響亮的巴掌。

  她一向看不起褚雲瑤的蠢，只把心神放在尤姨娘和蕭夢可身上。可就是這樣沒有計謀的人，卻不顧及任何世俗的眼光直接將她撞下水，想要取了她的命。

  她只想著和人斗心計，卻忘了還有直接的武力。褚嘉暖暗想，如果這次她能活著，日後定要將前世的武藝撿起來。

  褚嘉暖沉下心，調轉方向，向褚雲瑤游去，努力去解開纏在腳上的衣擺。可是越是著急越是解不開，突然靈光一閃，褚嘉暖用牙齒咬上衣擺，奮力一撕。

  微弱的撕裂聲在水中傳開，褚嘉暖仿佛聽到了這世上最動聽的音樂，面上露出興奮的神采。

  此時兩人已經沉到了湖底，褚嘉暖丟掉手中撕下來的衣服，準備向上游去，卻被褚雲瑤撲倒在湖底的岩石上。

  褚雲瑤渾身散發出一種不可言說的氣勢，仿若最悲壯的戰士，即使犧牲了自己也要殺死敵人的那種瘋狂的氣勢。如若褚雲瑤是真正的戰士，褚嘉暖會感到欣慰。可現在，褚雲瑤是她的敵人。

  釋放出前世積攢修煉出的所有威壓，去壓制褚雲邀的氣勢，然後利用水底暗流的力量奮力推開褚雲瑤。褚雲瑤畢竟不會游泳，被褚嘉暖甩開。

  要快速游上去！

  因為長時間未呼吸空氣，她已經有些頭暈了！

  褚嘉暖不再理會褚雲瑤，脫掉身上的棉衣，向上游去。剛遊了不遠，一隻手拉上了她的腳踝。

  褚雲瑤不顧一切一手拉著水草，一手拉著褚嘉暖，眼神中是要同歸於盡的決然。她臉上的傷口因為長時間的浸泡，已經成了白色，再也沒有血流出來。皮肉翻滾，像農家冬日裡儲放的臘肉一般。

  整張臉白的幾近透明，連手都白的仿佛能夠透過她的手看到褚嘉暖的腳踝。

  褚嘉暖用另一隻腳用力的踩褚雲瑤的手，可褚雲瑤的手都流血了她還是緊緊的不放開，宛若溺死水鬼緊緊的抓住過路的行人。

  這時褚嘉暖才留意到褚雲瑤是穿的紅裙！

  傳說穿著紅衣死去的人會化作厲鬼，厲害無比。褚嘉暖深深地看了一眼褚雲瑤，彎身找到她胳膊上的穴位，狠狠一按。

  褚雲瑤的胳膊突然失力，鬆開了褚嘉暖。卻更加瘋狂的撲向她，眼眶通紅，仿若流出了血淚一般。

  在水中，褚嘉暖順著水的力量躲過了褚雲瑤。可褚雲瑤卻突然拔下她的髮簪向褚嘉暖刺來，動作兇狠。

  雖然在水中的動作比岸上要慢很多，可褚嘉暖已經在水中太久，力氣流失很多，躲閃不及被劃破手臂。

  不！

  這不正常！

  褚雲瑤本就不會游泳，她平常蠢笨易怒又膽小如鼠，只會欺軟怕硬。若是以前，褚嘉暖近日這樣犀利的表現，她早就怕了。而且她一個普通的閨閣小姐怎會有這樣的力量？褚嘉暖又看了一眼褚雲瑤。

  神智！

  褚雲瑤的眼中只剩下了偏執與仇恨，沒了正常人眼中的光彩，所以她此時是沒有神智的！

  一手用力抓住褚雲瑤的拿著簪子手，一手想辦法去找她的睡穴。褚嘉暖知道，她不打敗褚雲瑤，她就無法逃生。

  褚雲瑤像發瘋的野獸一樣，被抓住了一隻手，就用另一隻手撕撓。褚嘉暖奪了她的簪子，她就狠狠的咬上了褚嘉暖的手腕。

  簪子掉落到湖底，仿若傳出了一聲脆響。

  褚嘉暖用另一隻手去抓褚雲瑤，可她放棄了撕撓，雙手緊緊的抱著褚嘉暖的胳膊，只狠命的咬著。

  淡淡的血絲不斷地從她的口中飄到水中，慢慢浮出水面。

  褚嘉暖疼痛的緊緊咬著牙齒，抱著褚雲瑤滾向湖底的石頭，然後揪著她的的頭髮用力的把她的頭撞向石頭。

  在撞第四下之後，褚雲瑤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向褚嘉暖。裡面是不敢置信仇恨，還有未來及消散的偏執和茫然。

  褚嘉暖用力掰開褚雲瑤的嘴，將她的手臂從褚雲瑤的牙齒中拔出來。然後望著湖面，向上游去。

  湖底的暗流涌過，褚嘉暖不甘心的望著湖面上的亮光，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又被暗流卷回湖底。

  身體撞上石頭，但她已經感覺不到了疼痛，只恍惚間看到一個人影向她靠近，然後不甘的閉上了眼睛。

  難道，她褚嘉暖重生一次，就這樣窩囊的死去嗎？

  她的仇還未報，她還沒有改變前世為她而死的親人的命運，她，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