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千年古冰
2024-05-04 05:36:56
作者: 歌笑
褚嘉暖握著杯子的手一顫,杯中酒灑在手上,果香淡淡的。
是他。
她抬起頭,隔著紗帳看向對面。
女子一列的對面,便是男子一列了。
並不似女子一般遮了蜀雲紗,而是一眾男子以面具遮住半張臉。
她幾乎一眼就認出哪個是他。
比起尋常人更加分明的稜角,一雙眼眸似千年古冰般毫無波瀾。高挺的鼻樑,即便是唇形,也是她見過最為完美的。
褚嘉暖承認,她是個力求完美的視覺動物。前世,君鶴央的長相在眾人中也算十分出眾,所以她才會有了狗血的一見鍾情。
前世,君銳白並沒有參加晚宴。
真是多管閒事。褚嘉暖十分嫌棄的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酒,拿起壺來準備再次斟好。
「莫不是你想讓所有人知道你在宮門前對本王投懷送抱?」
聲音再次響起,褚嘉暖的臉黑了一半,滿腔不甘心的放下酒杯。
這廝仗著自己內力深厚可以傳音,而自己卻沒法還回去,還真是惱火。
「皇兄。」君銳白悠悠的抿著一口酒「今日怎麼沒見舞姬前來伴舞?」
「晉王有所不知,呵呵。」皇后笑意吟吟的接過話茬「今天來的諸位小姐,無一不是才貌雙全。本宮同辰貴妃商量過後,決定讓諸位小姐一展絕技,也好讓大家飽飽眼福。」
「本王倒真不知道。」君銳白眼底流露出一絲不自覺差的笑意,可皇后是何等人物,又怎麼看不出來。
晉王殿下大約是看上哪家小姐了。
「陛下,不如,讓各位小姐抽籤決定順序吧。」辰貴妃坐在右下側,地位也是可想而知。柳葉彎眉宜喜宜嗔,看起來端莊大氣間流露出小女兒家的神態,的的確確是皇帝叔叔喜歡的類型。
「甚好,甚好。」
得到了皇帝叔叔的應允,一群身著白紗的侍女步伐輕盈的上了大殿,從褚嘉暖開始一個一個抽起來。
七號。
果然還是和前一世一樣,只是不知道,結局會有多大變化呢?
第一位上場的是個姿色勉強稱為中層的女子,背景雖然也是不俗,可在場的大多都是二品三品多一些,所以也算不得顯赫。
佳人的輕歌曼舞似乎並不能夠引得所有人的視線。褚嘉暖看著這女子身姿妙曼,一雙美眸更是緊緊盯著君銳白,不由得心情大好。
「暖兒許久不入後宮了,可真真的是白眼狼,一點也不惦記皇帝叔叔,出了事倒知道搬皇帝叔叔撐腰。」皇帝叔叔用精緻的小銀叉叉起一顆葡萄細細品嘗。
「這葡萄乃是鎏金國所贈,味道極好。只是在這種天氣很難保存,所以並不多。」辰貴妃柔柔的開口。褚嘉暖下意識的把目光落在辰貴妃身上,只見她優雅的戴好護甲,才將小碟子遞向皇帝叔叔旁邊的太監,悠悠的說「皇上嘗嘗,臣妾已經剝好了。」
皇帝叔叔看起來心情不錯,略略掃了一眼,便笑了笑「暖兒,這葡萄朕嘗著不錯。你素日就喜歡吃這些,辰貴妃剝的這盤就賞給你了。」
褚嘉暖感覺心裡暖暖的,笑意便怎麼也止不住的在小巧的唇邊暈開。
「皇帝叔叔最疼暖兒了~」
辰貴妃倒也不惱。在她心裡,褚嘉暖無疑是她給自己訂好的兒媳婦。
其實各個嬪妃心中都有一竿子稱。皇帝再寵愛褚嘉暖,也絕不會納她為妃,而一旦褚嘉暖嫁給哪個皇子,帶來的是絕對的地位和權利。
隔著紗帳,褚嘉暖趁著君銳白沒看見,又悄悄的抿進一杯。
這味道真是極好的。
君銳白的目光淡淡的掃過偷腥那人的小臉,俏皮又精緻。
像個小孩子似的。君銳白看著她那雙純粹中帶著秘密深淵的眼眸,定了定心思。
她的的確確還是個孩子。
被偷瞧的人還不知覺,舔舔唇角的酒漬以為沒人知曉,心滿意足的向嘴裡丟了顆葡萄。
前世,前面是沒有這些波折的。褚雲瑤抽到的是第三個,畫了一副百花競惹得皇后娘娘讚不絕口,仔細想著,也是極為好看的。
她苦練三個月,也是沒有理由不好看的。
苦巴巴的等過了兩個節目,終於輪到褚雲瑤了。
只見褚雲瑤一席湖水藍的曳地長裙,寶石藍墜看起來襯得人亭亭玉立。長發綰起,燒藍鑲金花鈿,插在發間,盤花鑲珠金簪斜斜插入,襯得長髮及腰,清純美好。
景泰藍的耳墜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景泰藍的手鐲更是顯得手腕纖細,舉止優雅。
她緩緩的從最末的位置而來,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臣女褚雲瑤叩見陛下,叩見皇后娘娘,參見各位娘娘。」
皇帝看見她伏在地上的身影,表情沉了下來。
「褚雲瑤,你這首飾從何而來。」
褚雲瑤的身體輕輕顫了顫「回陛下,是臣女在垚珠閣訂製。」
「拖出去。」皇帝叔叔扳弄手上的扳指,雖然沒有明確震怒,可表情看起來卻有些凝固。
「什麼?」
「給朕拖出去,痛打五十大板。」
褚嘉暖的表情看不出陰晴,君鶴央卻覺得她是帶著笑意的。褚雲瑤佩戴的都是一品正郡主所佩,卻不是所有人都有階品戴得起的。
何況,這都是皇帝親自命人專門為褚嘉暖所做。
「皇帝叔叔急什麼~」褚嘉暖掀起一角薄紗,聲音清脆而可愛「雲瑤妹妹許是在我妝檯看見,喜歡卻忘了同我說便拿走了。這次是暖兒不是,沒告訴妹妹這是皇家之物。皇帝叔叔莫要生氣,大過節的惹得皇帝叔叔不開心是暖兒的過錯了。」
看著褚嘉暖愁眉苦臉的為難神色,皇帝叔叔才微微鬆口氣「罷了罷了,就你這丫頭嘴甜心軟惹人疼,被人欺負還不自知。」
皇帝叔叔話裡有話,褚雲瑤當然也聽得出來。這套珠寶明明是褚嘉暖自己送給她的,現在倒變成她的不是了。
褚嘉暖果然同從前的草包不一樣了。
「臣女並不知曉,請陛下明察。」
褚雲瑤聲音放的柔柔的,媚眼如絲的拋向上位者,帶著一股妖精般的妖嬈姿態。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固。
「素聞安和郡主舞劍乃是一絕,不知本王今天可有眼福?」
褚嘉暖總覺得君銳白的聲音,像是晚風拂過。明明沒帶任何動人的溫度,卻似藏在寒冰中的一絲火苗般,惹得她心裡痒痒的。
君銳白突然開口,明顯不在褚嘉暖的預算之內。
「晉王殿下說笑了,殿下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拼下來的人,安和這些三腳貓功夫,怎麼入的了您的眼。」褚嘉暖在心裡暗嘆一聲不好,真是凡是和君銳白有關聯的事,都不會有什麼好果子。
「安和郡主謙虛了。」
晉王不深不淺的回答,剛剛好的把她卡在不得不表演的情況下。
褚嘉暖用帕子輕扇,帶著一絲清涼的風。她心裡大概也是猜到的,那人不過惱她不聽話罷了,可他又是誰,憑什麼叫她聽話。
「暖兒,朕也是許久沒見你舞劍了。」皇帝說這些話,還不忘瞥了一眼坐於男子之首的晉王。
旁人不知道他這個弟弟,他卻最是十分清楚。剛剛在宮門口的事早有暗衛向他稟告,他倒是覺得,這個二十四歲還沒有側妃侍妾的弟弟有些不大一樣。
果然還是逃不掉,早知道她就不貪杯了。褚嘉暖暗嘆,其實也不是不能撒嬌矇混過關,只是這麼多人在,若是此刻拂了他的面子,還不知道他要怎麼為難她。
反正早有準備,此刻不慌不忙。
「那暖兒便略略獻醜了。」褚嘉暖薄紗後的倩影福了福身,便到後殿更衣。
眾人卻是看見,晉王嘴角嗜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