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這女人，為何是這般反應

  後花園內，皇帝遠遠看著這一幕，眼底露出慈祥笑意。

  「兒孫自有兒孫福啊。」

  月清音誕辰的事情，瞞是瞞不住的。

  甚至夜北冥一早就在給月清音準備誕辰賀禮的事情早就鋪天蓋地的傳開了來，淪為整個宣京城最熱門的八卦。

  

  但恐怕也只有月清音不知。

  她近來不知道在忙什麼，連周遭的人看向她時時常露出古怪神色竊竊私語都不曾注意到過。

  而這些花燈，一盞一盞都是心意，是蓄滿的祝福。

  殊不知，月清音捧著滿手的禮物，臉上雖寫著平靜二字，內心洶湧的波濤一時間卻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

  微微泛起的浪花隱藏著巨大的力量，仿佛翻湧起來，整個人都會失控一般。

  夜北冥敏銳的注意到，月清音的沉默中，眼底竟生出幾分濡濕水意。

  想著方才月清音反常的表現，甚至下意識撲入他懷中要護住他的動作，夜北冥心裡咯噔一聲，心想總不能是自己考慮不周……險些將她嚇哭吧。

  孰料，沉默持續不過片刻，宴會在歡聲笑語和滿滿的祝福聲中畫上了句號。

  兩個人來到馬車前，將兩手中的禮物都安置妥當之際，夜北冥剛將月清音扶上馬車落座。

  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見她一撲而上將他死死壓在馬車的牆壁上。

  夜北冥露出微微愕然之色，下意識攬住她的腰肢，感受到她環住脖頸的雙臂微微顫抖。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月清音語聲中夾雜著兩份哽咽激動道：

  「夫君，我……我之前就想問你了。」

  「這身衣裙……是不是也是我的誕辰賀禮？」

  夜北冥：「……」

  究竟是這妮子過於遲鈍，還是他表現的當真不夠明顯？

  「是。」

  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否認的。

  夜北冥刻意遣人去南城坊，買了不少料子回來。

  本想自己出力給她做一件，孰料這種事情實在是超出了夜北冥對人類的理解範疇。

  倒頭來還是求助了秋葵，才將這件新衣裳完工。

  沒想到，秋葵到底是了解月清音的。

  尺寸款式一件件都恰到好處，宛如早春次第綻放的殷紅花朵，宛如拜月節枝頭下那一抹鍍上了月色的金桂。

  宛如悠悠然在心底炸裂開放的銀瓶金花，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宛如春風拂面。

  「喜歡嗎？」

  得到肯定的答案，月清音震驚的都快說不出話來。

  夜北冥唇角勾出笑意，期待的看著她的表現，卻見月清音仿佛陷入了巨大的震驚與茫然之中，久久不曾回神。

  她對夜北冥的印象，素來都是鐵血的軍人，言出必行的攝政王，狠辣果決當機立斷的夜王，頂天立地卻唯獨對她百般縱容的男人。

  可是從來沒有任何一項，可以讓夜北冥和驚喜、浪漫這兩個一輩子扯不上半點關係的字掛鉤。

  想起前世，自己對他態度稍稍軟化兩分，夜北冥就能露出那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心底的愧疚夾雜著喜悅，醞釀成了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情感，仿佛發酵的烈酒直衝咽喉，暈染雙眸。

  「北冥……」

  她說著，嗓音發顫，眼底蓄滿了水意。

  見狀夜北冥不由得一愣，只覺得今夜月清音的每一副表現都在超出自己的意料之外！

  以為她會開心會大笑，會拉著他的手高興到恨不得飛起來。

  可是從起初，茫然到驚訝，平靜到激動……怎麼就沒有一個方向是正確的。

  「不是，你的誕辰，你哭什麼？」

  夜北冥慌了手腳，月清音坐在腿上拿不到手帕，便只能慌忙用衣袖拭去她眼角的淚花。

  「本王給你準備這些，是想看你開心，誰想看你哭鼻子了？」

  想起來的路上，月清音眼光希冀的看向窗外。

  拜月節，街上不只有來來往往的商販行人，更有街道的盡頭。

  花燈如銀河傾瀉的護城河，他以為月清音應該是喜歡的。

  「怎麼了，本王到底哪裡惹你不高興了？」

  初次這般用心給一個女人準備這些東西，怎是這般成效？

  別說他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此刻若不是月清音就在面前掉貓崽，他恨不得馬上去揪著兄弟幾人中，唯一已婚的王之彥問個明白。

  「傻丫頭，你說句話啊？」

  這淚花越擦越多，夜北冥只覺得衣袖都濕了，不由得驚覺一個女人眼睛裡怎麼能裝下這麼多水。

  就算月清音這雙眸子比尋常人大些，也不該如護城河一般源源不斷啊。

  「清兒？」

  「你是不喜歡花還是不喜歡燈？」

  「哭什麼啊，你總不能是不喜歡這身衣裳吧。」

  夜北冥欲哭無淚，實在是找不到理由了。

  關鍵今天一整日，他找到月清音的時候情緒還很正常，也總不能是因為別人吧？

  他到底是哪裡沒做對？

  這反應，怎麼就跟王之彥說的不一樣！

  看著夜北冥手忙腳亂的給自己擦眼淚，月清音只覺得丟人！

  瞧她這齣息！

  嗓子裡窒悶的難受，月清音幾番張嘴，都發不出聲音。

  到底是怕夜北冥過於擔心，便只能哽著喉嚨哽咽道：

  「不是的夫君，我喜歡……我太喜歡了。」

  她說著，淚珠嘩嘩往下掉，整個人更是一伸手死死埋在夜北冥懷裡，語聲中滿是哽咽的激動道：

  「我沒想到你會給我做這麼多，我太高興了。」

  夜北冥：「……」

  為什麼高興會哭？

  男人的腦子裡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看著月清音這般反應，夜北冥甚至在懷疑是不是月清音實在是不喜歡，又礙於他準備了這麼久不好開口。

  「清兒，不用勉強，你若是有不喜歡的地方你告訴本王便是。」

  他說著，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感受到她在懷裡輕顫，無奈在她發間落下一吻。

  「本王這麼多年來就知道行軍打仗，回來又忙於公務，成婚以來總是忽略了你。」

  「男女之事……我不是很懂，可能哪裡做的不好，你直言便是。」

  月清音瞪大了眸子，坐起身來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你怎麼這樣想，我真的很高興！」

  月清音抽著鼻子。

  「可是你都不笑。」

  夜北冥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許是忘了自己感動的稀里嘩啦的時候。

  「這是你及笄之後本王陪你過的第一個誕辰，本想讓你開心的。」

  月清音瞪大了眸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跟夜北冥解釋真的很開心的時候也不一定只會笑的。

  她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半晌，迎著夜北冥越發無奈的目光，愣是一句話都沒能憋出來，仿佛今日出門倉促沒帶腦子。

  倒頭來，隨著馬車微微搖晃，夜北冥正輕嘆一聲，準備扶著她從身上下來坐穩之際。

  只見月清音紅了臉，雙手死死攬住夜北冥的脖頸不肯鬆手。

  不等夜北冥出言提醒她小心，月清音已經闔上雙眸，鼓起勇氣湊上前來，在他唇邊狠狠親了一口！

  夜北冥被月清音這般突如其來的吻砸的一愣。

  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見她紅透了臉，目光閃躲道：

  「等回府我好好跟你說，我有多喜歡你準備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