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父親的吃驚

  這葉筠不知是怎麼轉的心性，忽然間就變得讓人不認識了，性子變了，連本事都變了，進了一趟宮，連皇上都被她迷住了，竟還成了縣主。

  想想，她就覺得扎心！

  「娘，您幹嘛讓我穿這身珍珠白的旬製衣服啊。」

  私下沒人的時候，葉芸從不叫陳姨娘『姨娘』，從來都是叫『娘』的。

  她多年未見過面的父親葉凝之要回來，她原本想穿那件胭脂紅的裙衫，看著喜慶鮮嫩正襯她的臉色，她父親初回，見著這樣的她，應該是能亮眼的吧，可她娘偏讓她穿上一次三房殷姨娘送來的旬製衣服，那套衣服拜祭的時候穿還算應場景，歡迎她父親似乎太寡淡了吧。

  「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為娘還能害你不成。」陳姨娘一把攬過女兒，替她把鬢邊那隻珠釵扶了扶，「你這樣穿，肯定能吸引住你父親的眼目，你父親喜歡那樣的衣服。」

  

  陳姨娘說到『喜歡』兩字時，唇邊溢出一絲冷笑來，哪裡是『喜歡』那身衣服，和三房的三爺葉超之一樣，不過是喜歡穿那身衣服的人罷了。

  「我父親喜歡珍珠白？」

  葉芸不是那什麼事情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她總覺得這裡面有些蹊蹺，卻又不能盡然猜透。

  「你啊，什麼事都要在娘這裡刨個根底，那樣的事哪裡你孩子該問的。」

  陳姨娘沒打算和女兒說這其中的隱秘，葉芸還是閨閣女子，那事說出來多少是髒耳朵的，何況事關葉凝之的辛秘，說多了漏出去與她們母女沒有好處。

  「我侍候你父親這麼多年，他的愛好我總是知道一、二的。」

  她做為姨娘，能趕在正房主母甄氏之前開懷，一舉生了葉凝之的長女，當是對得住知道葉凝之的『一、二』的。

  既是自己親娘這麼就了，葉芸就聽了陳姨娘的話，換了那身珍珠白的旬製衣衫，對著銅鏡左照右照的，總覺得她自己穿這身衣服沒有葉筠穿得好看。

  不知道正房那邊，葉筠會穿套什麼樣的衣服，要是甄氏也讓葉筠穿著和她一樣的珍珠白旬製衣服，她會被比下去的。

  這是有記事以來，她們姐妹第一次在她們父親葉凝之面前出現，她若是被葉筠比下去，就失了討得父親喜歡的先機了啊。

  這麼一想，她心裡的不舒服簡直溢滿了全身，銅鏡里那俏顏如花的少女映像，也跟著有幾分扭曲了。

  葉筠沒她庶姐葉芸那麼多想法，她一心在因葉凝之回來而病倒的甄氏床前侍疾，與去見葉凝之穿什麼樣的衣服才能討得葉凝之的喜歡相比，她更多想的是怎麼才能讓葉凝之給甄氏一個孩子，彌補了甄氏當年喪子的心痛。

  然後，在她還沒有想到以什麼做介入點時，一身珍珠白旬製衣服出場的葉芸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靈感。

  葉凝之回來的那天，自清晨五更開始，就朦朦地下了一場寒雨，零星還有雪花飄落下來，葉凝之的車馬一行到達葉府大門口時，已經時過午時。

  畢竟是多年沒回來的『兒子』，哪怕實際上沒有血緣，想想還厭煩，葉老夫人甘氏還是勉強把這張臉做了出來，就當是給葉獻看了。

  全家都沒有用午飯，只等著葉凝之回來才開席。葉凝之的長兄葉宣之恰好休沐，就帶著府里一干晚輩到門口去迎了葉涵之。

  長房夫人袁氏和三房夫人賀氏一起操辦了後院的家宴安排，不管她們心裡怎麼想葉凝之的這次回來，大面上她們和葉老夫人甘氏還是同一個想法的——兒女正在相婚事，不好讓外面人看他們葉府大房和三房是欺負二房的，人家二房老爺十年才回來一次，葉府當家的三位夫人連一頓團圓宴都不給人家準備，說出去笑掉大牙啊。

  後院幾位夫人忙得不可開交，反倒是最應該忙的二爺葉凝之的正房夫人甄氏，只能躺在床上，本就不太好的身子因著今早入冬第一場小雨的緣故，更是乏得半分都動彈不得。

  「娘，你不必急的，他此次回來是調任京官，以後就不走了，你想見他，機會多得是。」

  做為葉凝之的親生閨女，葉筠最是淡定，她沒有如陳姨娘母女一般，早早就做了穿衣打扮如何討好葉凝之的事，她仍是平常的模樣，甚至因為要照顧甄氏，連妝都沒有上。

  甄氏自己動彈不得了，實在是沒有辦法去府門前相迎葉凝之，可她不願意女兒落於人後，瞧著葉筠那身寡淡敷衍的打扮，很是怒其不急，又因著身體實在虛弱，沒有多少力氣去說葉筠。

  好在甄氏旁邊侍候的祝媽媽是個曉得甄氏眼色的，她微笑著扯開一臉如菊花綻開般的笑容，對葉筠說道：「六小姐何不換換那身桃紅縷金百蝶穿花錦緞窄襖的套裙，您穿著真真是好看得緊，瞧著又喜慶，二爺一眼見了你定會極喜歡的。」

  那套衣服是甄氏前幾天剛著針線嬤嬤給她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迎葉凝之回府，但依著葉筠這段時間搜集來的線索，她覺得葉凝之不會喜歡的，倒不如就穿著她現在身上這身湖藍色繡花鑲白邊小皮襖子更好些，何況她也不想為了討好葉凝之去特意換身衣服——註定討好不來的人，幹嘛還去費心思討好，有那時間還不如歇一歇，想想她如何能成了與慕月笙的雲州之行，既名正言順讓人挑不出毛病來，又能事半功倍。

  「對，祝媽媽說得很是。」甄氏輕輕撫掌，又拉住葉筠的手，「娘是個沒有用的，你的將來還是要靠你父親，陸家上門說親，老夫人說等你父親回來再定，如今，你父親回來了，你可要抓緊機會才是。」

  葉筠的婚事一日不定，甄氏一日不得安心，偏她這身子骨不是能出去應酬的，心裡急得不行。

  「娘，我還小，哪能就說到婚事上去了。」為了照顧甄氏和祝媽媽的情緒，葉筠還特意裝了裝害羞，紅了一張俏臉，「女兒不與你說了，女兒去前院看看。」

  算計著時間葉凝之快到了，不好別房的晚輩都去前面迎了，她這個葉凝之的親生嫡女還在後面躲著呢。

  「去吧，快去吧！」

  接葉凝之是最重要的事了，甄氏不想女兒被別人搶了先機，聽葉筠一說，連忙催著了，換衣服和陸家的親事，馬上忘到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