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治罪
2024-05-04 05:34:03
作者: 簫蘭
寶泰長公主亡葉筠之心,只要不是瞎子聾子,都能看得出來。
小皇帝明璨深受過敏之苦,整個人的臉色都是水深火熱的,他理智上雖然不相信葉筠會對他下殺手,但情感上又偏執地覺得每個人都有可能對他不懷好意。
別說是剛見過一面,僅僅有些好感的小丫頭,就是連他的親姐姐寶泰長公主,甚至是一手撫養他並扶植他做好君皇的明慧長公主,他也不是完全相信的。
——誰讓他是皇上,一國之君,從他坐上龍椅的那天開始,他註定就是孤家寡人。
所以哪怕皇帝對葉筠很有好感,在寶泰長公主把矛頭指向葉筠時,他仍是沉默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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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泰長公主一聲怒吼下,兩旁的宮人把葉筠圍在其中,連守在門口左右的侍衛也提高了警惕,隨時準備過來。
葉筠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她先向小皇帝明璨納福行大禮後,又對寶泰長公主一字一句地說道:「既然長公主殿下不相信臣女,臣女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跟一個對你有惡意、恨不得你立刻死、死後最好直接下十八層地獄的人辨白你的清白,簡直是對牛彈琴,葉筠不想把口水和心思浪費在寶泰長公主的身上。
「回稟聖上,臣女對皇上絕沒有不臣暗害之心,更不會做出有損龍體康健之事的,今日殿內的香氣,絕對與臣女無關,是有小人暗害臣女。」
小皇帝明璨沒有出口反駁他姐姐寶泰長公主的話,但也沒有開口表示支持寶泰長公主,那就還存有一線希望,她若想從這宮裡活著出去,找對大腿很重要。
葉筠話音剛落,還未等小皇帝明璨開口,一直坐壁花的王懷玉冷笑道:「你說與你無關就與你無關啊,證據就在眼前,你還不肯認罪,難道非要動刑不可?」
最好是可以劃花這小妖精臉的刑。
被人喧賓奪主的小皇帝明璨,在身體極不舒服的情況下,還忍不住深深地看了王懷玉一眼。
這高門世族家的嫡小姐,怎麼連點禮數都不懂,葉筠是在與他這個皇上說話,不是和她,連皇上的話都敢搶,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怪不得她出身太原王家,大好的家世、大把的陪嫁,白送到慕月笙的眼前,慕月笙都不要。這樣的女人嫁給誰,就是嫁禍於人。
王懷玉當然不知道小皇帝明璨心裡是這麼想她的,她說完後,還扭頭看向了寶泰長公主。
哪怕在小皇帝明璨的心裡,王懷玉留下了一個輕狂的印像,但王懷玉自己還記得,她做為宮裡來的客人,使不動宮中的人,這是皇家小宴,她還要注重身份,肯定不能自己衝下去扇葉筠的嘴巴子啊。
寶泰長公主何償不是同樣的心思,在見到葉筠還把目標鎖定在小皇帝明璨身上,她更加著急,剛想順著王懷玉的話頭,叫嬤嬤賞葉筠一道宮刑,先把葉筠的氣勢打壓下去再說。
可是還沒等寶泰長公主接王懷玉的話呢,小皇帝明璨強抑著身體的難受,勉強開口道:「葉姑娘,朕也不希望是你做的,但女官找到的荷包就是你的,你可有什麼方法自證嗎?如果你能證明這荷包上的香氣不是你帶進來的,朕願意給你個機會。」
「皇上……」
寶泰長公主一聽就急了,「事情已經如此清楚了,哪還需要她自證,皇上身體重要,不如去後殿歇息,太醫馬上就要過來了,這裡交給皇姐我就是了。」
真要是讓葉筠抓住機會查下去,指不定查出什麼羅亂來,這件事就如王懷玉所說,速戰速決才是根本。
「不用,讓太醫直接過來就好,朕要親自監督,朕倒要看看是何宵小竟想害朕!」
小皇帝明璨心意已決,寶泰長公主心下暗嘆不好,但她與明慧長公主比不得,她做不了小皇帝明璨的主,她皇弟根本不會聽她的。
「葉姑娘,你有何辦法自證清白呢?請與朕說了吧!」
小皇帝明璨在寶泰長公主的相扶下,坐回龍椅,他的臉色仍是不好,燥熱紅腫,而唇色卻是青白的,順著額頭向下躺著冷汗,呼吸也越發的急促起來,可他在這種情況下,還是願意給葉筠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葉筠還是很感動的。
她決定先把自證清白的事,放一放。她還是先救人為主。
小皇帝明璨突發過敏急症,就是有人火速奔跑著向太醫院去找太醫過來,也需要有一會兒才行。
等待太醫來的這段時間裡,明璨是非常痛苦的。
「回皇上,臣女以為臣女的清白沒有皇上的龍體重要,」葉筠再次福禮並跪下,誠心誠意地說道:「臣女祖父原是太醫院院判葉獻,這大家都是知道的,臣女自幼與祖父學醫,醫術不敢說再世華佗,但也自以為可以醫治病痛,皇上若信得過臣女,臣女可以試試給皇上醫治過敏之症,以減輕皇上的痛苦。」
葉筠的好心當然不會被某些人承認,寶泰長公主是第一個表示反對的,她幾乎在葉筠說完,馬上反駁道:「天子龍體,何等重要,你以一個只學過幾天醫的小丫頭就想給聖上看病,聖上若有個一二,你有幾條命可賠?」
王懷玉在旁邊添油加醋、扇風點火道:「可不是嘛,什麼貓啊狗啊,會看幾本醫書,恰巧醫過那麼幾回病,就真當自己了不起了,還敢來宮裡撒野放肆,也不看看自己長了幾個腦袋。」
腦袋當然是只長了一個,葉筠不願意和王懷玉以及寶泰長公主這兩個鐵定和自己做對的女人針鋒相對,她只是看向了小皇帝明璨。
小皇帝明璨此時是非常難受的,外表看著他似乎還好些,其實這都是他自己多年鍛鍊出來的自制力,他強抑著忍耐,病痛雖苦,但不至於要他的命。
他不是第一次發這種病了,他自小對某種特殊的花粉過敏,知道他有這種症狀的人不多,幾乎都是宮裡侍候他的老宮人,還有就是如明慧和寶泰這樣的親人了。
葉筠說要給他治病,他第一反應就是拒絕的,別說葉筠只是第一次見面頗有好感的姑娘,就是太醫院裡的太醫,他也不是哪個都敢用的。
——身為天子,他的命是真的格外珍貴!
「不用了,葉姑娘,太醫馬上就該到了,不如在太醫到之前,你還是先自證清白吧。」
小皇帝明璨寧願忍受痛苦,也不用葉筠,這一點葉筠是有考慮到的,君心難測,她是一片好意,但人家能不能領就是人家的事了。
不用也好,葉筠並不覺得有什麼,小皇帝明璨讓她先自證清白,那她就先洗刷冤屈吧。
小皇帝明璨的拒絕,沒有引來葉筠的情緒波動,反倒振奮了寶泰長公主和王懷玉,兩個人相視一笑,一臉看熱鬧地看向了葉筠。
葉筠並不當意,她說道:「回聖上,引發聖上您過敏症狀的這種花粉叫依來香,這種依來香是比較名貴的花種,尋常難見,而這種依來香有一種特性,就是遇到特製的兩種中藥揉成的藥水,會變顏色。」
葉筠邊說著,邊掃視了一眼殿內。
在小皇帝明璨那邊剛出現狀況時,守在門口的侍衛統領就封了大殿,把所有今天出入過殿內的宮人都帶到了殿內,不准任何人進出。
有這麼嚴密的把控,葉筠自信她抓到兇手的可能性非常大,她自打進入宮門開始,就萬分小心,所有接觸過的人、沾染的事物都留著十二分的小心。
憑著她的身手,在她注意力全開的情況下,每一個細節她都能過目不忘,那麼,敢在她身上動手腳的人,她怎麼可能沒有印象呢。
只不過在沒有證據之前,她是不能表露出來的,以免打草驚蛇。
她又繼續說:「聖上今天的過敏之症,是在殿內引發的,暗害聖上的人一定是故意為之,依蘭花名貴不多見,殿內並無此花卻有花香,那人一定是沾過依蘭花的,他此時一定還在殿內,我說的那兩種藥材很是尋常,甚至都不用去太醫院去取,在咱們殿內就可以取到,只需要拿一銅盆,把醋和酒裝在一起,讓這殿內的每個人把手放進去,一柱香過後,檢查每個人的雙手,凡是變了顏色的,就是接觸過依蘭花的人,那個人就是兇手。」
沒有人想到葉筠提的法子,竟是如此簡單的,一時間殺了寶泰長公主和王懷玉一個措手不及。
她們兩個原本還想著等葉筠提出法子後,她們就以葉筠需要的東西過為複雜為由,拖延時間。
等著太醫來了,醫治了皇上的過敏之症,有她們收買的太醫在旁幫襯,她們再尋藉口整治葉筠,事情大抵也就成了。
誰成想,葉筠要的東西竟僅僅是這殿內有的酒和醋,這樣一來,連著殿門都不用出,守衛那邊更不會放人出去和放人進來了。
「好,就依葉姑娘說的,來人,去取銅盆。」
小皇帝明璨一聲令下,他旁邊侍候的一位有品級的太監立刻吩咐下面的小太監。
小太監只是在殿旁的柱子處轉個圈,就拿來一個銅盆了,那是用來裝水的,預備殿內貴人們隨時可以淨手用的。
小太監在葉筠的指揮下,倒掉銅盆里的水,把宴席上用的酒以及做輔料預備在旁邊的醋收集在銅盆裡面。
很快,這盆特殊的藥水就製成了,並放在了殿中的長條桌岸上,端盆的小太監最先把手放進去,他做完後,其他人再依次排隊上去,挨個把手放進水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