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希昀的懷疑

  五娘示意那管事別急著走，而是溫和商量道：「這位管事，我和希三公子一道來的，要不我們二人就坐一個雅間得了！」

  

  希昀身為希家家主，理應得到最好的待遇，偏偏程家的人似乎對希昀並不太感冒，譬如剛剛，以希昀的身份，程翎自當在門口迎接的。

  可那管事的看到她笑臉相迎，看到希昀倒是沒太多表情，五娘很詫異，她還是希望希昀坐最好的雅間。

  哪知那管事一臉皮笑肉不笑，望著希昀對蕭五娘道：「蕭姑娘，在下只是個辦事的，少主給蕭姑娘和希家主安排了不一樣的雅間，意味著少主希望兩位分開坐！」

  蕭五娘像希昀投去鬱悶的眼神。

  希昀倒像是意料之中似的，難得一笑，「五娘，你且入座吧……」隨後他眼鋒一轉，目光射向葉筠，「葉姑娘，姑娘不嫌棄，便跟在下一個雅間如何？」

  「……」葉筠幾乎想都不想，就知道他目的何在，不就是為了那塊血龍玉嗎？

  她求救似的看向五娘，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她在跟姐姐撒嬌。

  蕭五娘也猜到了希昀的目的，偏偏葉筠又嘟著嘴不高興地望著她，讓她好生為難。

  希昀目光冷淡，眸眼像是一片波瀾不驚的湖面，讓人看不見底，也猜不透他的想法，只是偏偏這樣不動如山的神情，讓蕭五娘卻步了。

  「妹妹，希昀哥哥是好人，不會為難的，你去吧！」她把葉筠往希昀那邊推了推。

  葉筠立馬難過得低下了頭，蕭五娘心頭一陣難受，總覺得這個小丫頭特別依賴自己，像妹妹，而且是親生的妹妹，毫無任何芥蒂的妹妹，更讓人喜歡的妹妹。

  希昀瞅著葉筠懊惱的樣子，冰山般的面容似乎鬆了一條縫隙，一抹笑意頗寒冰而出。

  甘凌見葉筠不願意，有些捨不得小丫頭受委屈，便委婉勸道：「希公子，我表妹年少不更事，如果有得罪的地方，我替她道歉，這一次可否饒了她？」

  希昀看都沒看他，依舊肆無忌憚欣賞小丫頭被他氣惱的樣子，「你替不了，她拿了我的東西，我得弄回來！」

  葉筠立馬抬眼狠狠瞪著希昀，希昀目光平視，無動於衷。

  陸逸知道里情，好心拉了拉甘凌的胳膊勸道：「好啦，剛剛訂親的甘二公子，您呢，就別管閒事了，這事你管不了！」

  定親兩個字是甘凌最不想聽到的話，他很不情願地被陸逸拉到了他的雅間。

  希昀率先轉身往自己雅間走去。

  葉筠委屈地瞄了一眼蕭五娘，蕭五娘情難自禁，摸了摸她的頭，「去吧！」擔心不已。

  葉筠耷拉著腦袋，跟在希昀身後進入了他的專屬雅間。

  畫舫內部實則是三層樓的環形大廳，中空華燈璀璨，彩帶飄飄。

  第三層是名門貴子，第二層做的是普通官宦子弟，最底下那層則是有錢的商旅。

  環形大廳正中矗立著一座玉台，玉台高一丈，正與二樓齊高。

  玉台上擺著一方紫檀高案，一老者侍候在側，應該是今晚拍賣的拍師。

  與此同時，在畫舫的最北邊，也有一個寬台，寬台上擺設了不少小案，小案上均用紅綢蓋住，上頭擺設了不少未公布的拍品。

  玉台上的老者一番熱烈的祝辭後，就開始講述今晚拍賣的規矩。

  「諸位大人，諸位公子，姑娘，今夜的拍賣分為兩場，第一場在那頭……」老者指了指北邊寬台上的擺設，「待會紅綢掀開後，諸位可以自行上前考究，再把自己意向價格寫上，最後價高者得！」

  「第二場在這……」他指了指自己腳下，笑容滿面道：「最後會有幾件孤品展示，大家現場競拍！」

  底下響起熱烈的掌聲，氣氛喧騰。

  拍賣這種事自然不需要希昀親自出手，希家會有幕僚前去負責此事，希家也是一方霸主，什麼好東西沒有，只不過是出點銀子，體現下君侯府對拍賣賑災的看重而已。

  「今日的場合，其實不需要公子親自出馬，你怎麼會來？」

  希昀的雅間裡，希昀坐在主位品茶，隔著一道帘子是外頭的大廳，葉筠跪坐在案幾一側，正攬袖給自己倒茶。

  不知為何，希昀淡淡解釋道：「我確實不用來，只是程翎這個人很狡猾，他沒給我下帖，卻給五娘下帖了，還奉為上賓，我不知道他打著什麼主意？」

  「……」葉筠皺眉，她好不容易把姐姐的婚事給定下來，可別節外生枝。

  「既然如此，我過去看看蕭姐姐！」葉筠焦急地站了起來。

  希昀放下茶杯靜靜地望著她，看出了她的意圖，沉默一會以一種命令式的口吻道：「坐下，那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她知道希昀一定有眼線盯著程翎和姐姐的動靜。

  葉筠語塞，不情不願坐了下來，繃著臉看向帘子，不想跟她說話。

  希昀沒發現自己心情很好，眼角一抹笑意若有若無。

  他就靜靜地望著她的側顏，稚嫩如雕刻般完美，尤其那雙睫毛黑長黑長的，像是西域那邊的布娃娃，水汪汪的大大的水杏眼，一眨一眨的，水萌水萌的，特別無辜的樣子。

  不得不說，這小丫頭長了一副討喜的臉。

  只是……希昀想起她驚人的才技，眼眸凝住，喉嚨也有發緊。

  七娘……為何那麼像七娘……

  「葉姑娘可聽說過一個人？」

  「嗯？」葉筠扭頭看了他一眼。

  「蜚聲四海的蕭家七娘子！」希昀凝視她，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然後葉筠一臉坦然，十分斬釘截鐵地說：「當然知道啊，只是……只能說她在邊關有名，蜚聲四海……這有點過了！」葉筠如實回答。

  偏偏她的如實，讓希昀眼底閃過一絲驚疑。

  不過他沒在這個問題上跟她糾結，七娘自然是最好的，這一點不需要所有人知道。

  他再次擒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峨眉的毛尖入口，有些澀卻很舒爽，他突然問道：「你會烹茶嗎？」

  「不會！」

  七娘也不會！

  「我只會品茶！」葉筠補充道。

  「……」希昀突然覺得問不下去了。

  那年她病下，他陪著她畫畫時，他親自給她烹茶，二人也有過這一段一模一樣的對話。

  希昀心裡突然很不好受，像堵了顆石頭似的。

  半晌屋子裡沒人吭聲，葉筠有些狐疑，暗想自己難道說錯話了？

  她不太喜歡揣測別人的情緒，自顧自喝茶，後來覺得喝茶太無聊，乾脆一個人喝起酒來，前世她身體羸弱，寒氣重，師傅讓她多喝酒暖身子，再加上整日與邊關將士風餐露宿，喝酒已經是她生活必不可少的部分。

  她喝酒比男兒還豪爽。

  葉筠不知道，希昀盯著她喝酒的樣子，神情郁碎。

  他冰山般的俊臉繃得緊緊的，右手緊緊地按在案几上，強烈壓制自己伸手過去抓住她手腕的衝動。

  你到底是不是七娘……

  他差點破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