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結婚

  因為家裡催婚，我花錢找了個混跡在酒吧的女人結婚。

  

  ……

  晚上九點後的酒吧金碧輝煌，無數男男女友相擁在一起，享受著這消弭的夜晚，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虛偽的笑容，酒吧昏暗的燈光加上喧囂的環境，讓這些男男女女越發大膽。

  這樣的事情每天都會發生，因為這裡是代表著夜生活的酒吧，是負面情緒的匯聚地！

  我靠在二樓的欄杆上，鄙夷的看著大廳一對對不知羞恥的男女，內心充滿了厭惡，在我看來這些人都是墮落在夜生活的瘋子。

  我叫左書，黃山人，高中畢業就來到了這家酒吧打工，我這個人別的能力沒有，就是肯吃苦，再加上酒吧當時是剛剛開業，一晃眼三年過去了，我也從之前的小服務員爬到了經理的位置。

  在這裡的三年可以說是我最為印象深刻的經歷，因為我見證了不少墮落的人。

  「左書！」就在這時，有人拍了下我的後背。

  我回頭看去，那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叼著煙，臉上有著一股明顯的痞氣，此時他正叼著煙，笑眯眯的看著我。

  他就是這間酒吧的老闆：方城

  「幹嘛？」我打了個哈欠，隨意的問道。

  「你爺爺給你打電話了，你要不要接？」方城將我放在前台的手機遞給我，幸災樂禍的說道。

  我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未接電話，嘴角直抽抽，直接搶過手機放進口袋，然後沒好氣的說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打電話來做什麼的，我怎麼敢接。」

  不用猜都知道，爺爺打電話來八成就是催我回去相親的。

  我這個人從小無父無母，據說我爸媽生下我後，嫌棄我是個累贅，將我丟給我爺爺就跑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所以從小到大都是爺爺帶著我。

  我漸漸長大，爺爺也漸漸老了，老人家最注重的就是家族延續，自從我工作穩定後，他就開始催著我找對象結婚，按照他的話來說，他不想要讓自己到死都抱不上重孫子，不然沒有臉面面對列祖列宗。

  我爺爺是上過戰場當過兵的人，脾氣暴躁的很，為了逼我快點找對象，甚至在之前還說出了要是我不重視，就把我從老家的族譜中划去。

  這話可把我嚇一跳，我們家是那種非常傳統的家庭，聚族而居，一個村子祖上都是一個祖宗，慢慢流傳下來的，劃掉族譜上的名字可以說比殺了我還可怕。

  可是我對於他給我安排的相親還是非常的牴觸，也許我的心底還住著一個人吧...

  「叮鈴鈴。」

  就在這時，口袋裡的手機響了，打開一看，不出意外就是爺爺打來的電話。

  猶豫了許久，我最終還是接通了電話。

  「踏馬的，左書，你幾個意思，老子的電話都敢不接！」電話剛剛接通，對面就傳出了爺爺暴躁的聲音。

  我趕緊捂住手機的麥克風，將手機放在一旁，等爺爺罵完後，我才道：

  「爺爺，我剛剛在上班，沒有看到手機，你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情嗎？」

  「什麼事情你心裏面清楚，趕緊回來相親，人家姑娘我都幫你找好了，你明天就來黃山，要是我明天看不到你的人，小心老子去杭州打斷你的腿...」

  爺爺這話還沒有說完，我直接掛斷電話，然後將手機關機，長嘆口氣。

  「你爺爺催的很急啊，你準備怎麼辦？」方城這個時候摸出香菸遞給我，臉上露出了那股子邪笑。

  我白了他一眼，哭喪個臉有點無奈的說道：「我還可以怎麼辦，拖著唄，大不了他真把我的腿打斷。」

  見我這副愛咋咋地的態度，方城眼珠子一轉，上前幾步來到我面前，神神秘秘的說道：「我倒是有個法子可以幫你，就怕你不能接受。」

  「什麼辦法？」

  我趕忙抬起頭，詫異的望著方城。

  方城咳嗽一聲，指了指底下大廳喧囂的人群，壞笑起來。

  「我記得你已經22歲了吧，已經到了可以結婚的年紀，你去找個女人假結婚就是了，先混過去，到時候再離婚。」

  「你這是什麼損招，你叫我去哪裡找個可以和我假結婚的女人，呵呵。」

  我頗為無語的望著方城，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想出這種奇奇怪怪的辦法。

  方城擺擺手，咧嘴笑了起來，露出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這還不簡單，酒吧的那些女人你隨便給點錢，她們都願意幫忙，只要你給的錢豐厚。」

  「你叫我去找那些女人假結婚，虧你想的出來，你這不是噁心我嗎？」我不敢置信的看著方城，眼神中出現了震驚之色。

  「你放心，我保證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你只是假結婚，又不是真結婚，在意這麼多做什麼，對不對？」

  方城勾起我的脖子，玩味的接著道：「你可要想清楚了，這是最快速的辦法，反正你爺爺那邊肯定是可以混過去的，你難道不想要讓你爺爺高興嗎，結婚了過後還可以離婚，到時候假如你又遇到喜歡的人了，也不衝突。」

  「被你這麼一說，怎麼感覺我變成一個渣男了。」我小聲的嘟囔起來。

  「你們只是簡單的金錢關係，哪裡渣男了，嘿嘿。」

  方城嘿嘿笑了一聲，然後拍了下我的肩膀，調侃一句，便直接離開了。

  只留下我一個人愣愣的站在原地。

  再次靠在欄杆上，我看著底下那些被陌生人摟在懷裡的女人，眉頭微皺。

  其實方城的法子雖然不正經，但確實可行，因為在我的認知中，那些酒吧女人最喜歡的就是錢了，給錢別說是結婚了，就算是叫她們去拜把子都沒問題。

  可是當我看到那些為了錢，甘願放棄自己自尊，甚至臉上還擺出一副幸福模樣的人，我打心底嫌棄。

  再次拿出手機，我看著已經關機的屏幕，回想起方城的話，假如我真的這麼做了，爺爺確實會高興。

  我不止一次看到他在家裡發愁，甚至有一次，我還看到他在房間裡面哭，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爺爺哭。

  很難想像，一個從戰場上活下來的人竟然因為我這點事情急的都哭了。

  只能說爺爺將家族延續看的太重了，不只是我爺爺，更是老一輩人的通病，再加上我爸媽的事情，爺爺對這方面更是執念的很。

  可是這麼欺騙他老人家真的好嗎....

  想到這裡，我苦笑一聲，揉揉有點發酸的眼睛，我小心翼翼的從內襯衫口袋裡面掏出一張照片，看著照片上的兩個人，我的眼睛微眯。

  「假結婚嗎？」我嘟囔一句，隨後點上香菸，深吸一口，直接離開了二樓。

  十幾分鐘後，我來到了我租住的房子處，在臥室翻箱倒櫃了好一會，我找到了一本棕褐色的本子，那是我的戶口本。

  「不就是假結婚嗎，我怕什麼，希望方城不要坑我啊。」

  我捏著戶口本，暗自嘀咕一句，然後打開手機，不顧那密密麻麻的通話記錄，撥通一個號碼....

  ……

  第二天中午，我來到一家咖啡店外。

  深吸幾口氣，這才打開咖啡店的門，慢悠悠的走了進去。

  站在大廳中，我掃視了一圈，頓時就見到了方城，他的身邊還坐在一個穿著長款大衣，高筒靴的女人。

  猶豫了許久，我還是艱難的邁出步伐，走了過去。

  坐在方城身旁，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面前的女人身上。

  她長的非常好看，臉上化著淡妝，長發披在背後，此時的她也在饒有興趣的盯著我。

  「嘿嘿，左書，我就知道你會過來的，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江雪。」

  方城指了指面前的女人，然後又對著女人說道：「江雪，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左書。」

  那個叫江雪的女人點點頭，紅唇輕珉一口咖啡，笑呵呵的說了句。

  「我知道，左書，我們酒吧最年輕的經理，酒吧哪個人不認識你。」

  聽到這話，我眉頭微皺，張張嘴巴，剛剛準備說什麼，江雪的聲音卻再次傳出。

  「你們找我是什麼事情我也知道了，現在來談一下價格吧，一天兩百，一個月五千，你看看你準備給多少錢呢？」

  這話傳入我的耳中，我再也藏不住眼神中的鄙夷之色，對於江雪的話嗤之以鼻，嘲諷起來：「你們這些人還真的是張口閉口都是錢啊。」

  「沒辦法咯，我們也要生活啊，不賺錢我為什麼要來。」江雪對於我的嘲諷絲毫不在意，慢悠悠的說道。

  方城看看我，又看看江雪，笑著說了句：「江雪，我們不只是要你扮演下女朋友，是要領結婚證的那種。」

  「什麼？」

  江雪柳眉微皺，詫異的看著我們。

  「你們不是再開玩笑吧，領證可不是小事情，這單生意我接不了，你們找別人吧。」

  說著她就準備拿起手提包離開，方城頓時就急了，我瞥了眼面前的女人，眼睛微眯。

  「兩萬塊錢，這是我的底線。」

  我這話一出，江雪頓了頓，低下頭死死的盯著我，許久之後才吐出一句話。

  「我怎麼感覺你有點侮辱我，難道在你的眼中我是為了錢什麼都願意做的女人嗎？」

  「難道不是嗎？」

  我靠在椅子上，默默的和江雪對視。幾分鐘後，她笑了，笑的非常的古怪。

  「兩萬塊錢確實是個不錯的價格，和你假結婚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可你要想清楚了，這可是領證，你不要後悔哦！」

  我看著她這副樣子，除了厭惡就是嫌棄，但還是點點頭，平靜的說道：「你放心吧，只要你幫我把事情辦好，錢我到時候會給你的。」

  頓了頓，我又威脅似的說了句，「但假如到時候你騙了我的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對於我的威脅，江雪視若無睹，再次坐在我面前，自我感慨起來。

  「想不到啊，我江雪竟然還有結婚的一天。」

  她再次看向我，眼神中充滿了玩味，「你難道就不怕我到時候不離婚，直接賴上你嗎，呵呵。」

  我平靜的搖搖頭，直接道：「你不會的，像你這種女人怎麼可能會為了兩萬塊錢放棄在酒吧大把撈金的機會。」

  「看來你非常了解我啊，左經理...」

  江雪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我感受到這道目光，渾身下意識打了個寒顫，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按照約定，我給江雪轉了一萬塊錢當作是定金，然後我拿出我事先準備好的戶口本，「下午就去領證吧，然後晚上拍個照片，你的戶口本在家裡面的吧，現在去拿一下。」

  江雪聽到我這話，笑了笑，從手提包里翻了翻，然後拿出一本戶口本擺放在我面前。

  「已經帶來了。」

  我看著放在桌子上的戶口本，不由的笑了起來，抬起頭瞥了眼江雪，道：

  「看來我說的沒錯，你終究還是因為價錢不合理，呵呵。」

  「可能你誤會了，我是隨身攜帶戶口本的。」江雪淡淡的解釋了一句，可我壓根就不相信。

  ……

  離開咖啡店後，我叼著煙默默的站在街道上，此時方城已經離開了，站在我身旁的是江雪。

  江雪此時正低下頭，隨意的撥弄著面前的戶口本，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我看著她這副模樣，不由泛起了嘀咕。

  「你笑什麼？」我問了句。

  江雪從口袋裡掏出女士香菸點上，深吸一口，話語伴隨著煙霧傳出。

  「我只是有點感慨，我真的沒想到我這種人竟然會結婚，還是和你這種瞧不起我的人，這個世界可真魔幻啊。」

  「假結婚而已！」

  我看著江雪紅唇咬著菸頭的樣子，愣了愣，其實在我的印象中，混跡在酒吧的女人好像就沒有幾個不抽菸的，可能這就是她們緩解壓力的一種方式吧。

  「雖然是假結婚，但是別人可不這麼認為，假如這件事情給我酒吧的姐妹聽到，她們還以為我脫離苦海找到良緣呢。」江雪靠在電線桿，感慨道。

  「我警告你，這件事情你要是傳出去，可不要怪我不客氣。」我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女人。

  「放心吧，我這個人嘴嚴的很，不會去炫耀的。」

  江雪踩滅菸頭，然後打了輛計程車，直接拉著我上車。

  我感受到江雪那白皙的手放在我身上，下意識想要甩開，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有說什麼，任由她這麼牽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