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姐姐接你回家

  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安父和在廚房收拾碗筷的安母愣愣地看著門口。

  剛剛他們的大女兒說了什麼？門撞的聲音太響，兩位如今年過半百的老人有些沒聽清。

  「爸媽，我說，我找到可可了。」撩起額前凌亂的髮絲，安心喘著粗氣把鞋子一脫，光著腳把自己扔到沙發里，端起手邊的水杯咕咚咕咚地喝起來。

  「可可？可可在哪裡！」安母立刻回過神，宛如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客廳，抓著安心的手，急切地問。

  安父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他拿在手裡的報紙正輕輕顫抖著。

  「可可在河邊等我們，我們得趕緊過去。」安心一邊催促著兩位老人，把她遇到可可的情景複述了一遍。

  在知道自己小女兒只剩一天和他們見面的時間，安父安母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需要的東西，然後由安父駕車迅速趕往河岸。

  此時已經是深夜十點，除了道路兩旁的路燈，這片河岸已經陷入黑暗中。

  安可可正蹲在路邊，撥弄著腳下的花草。忽然她似有所覺，站起來看向遠處。

  

  沒幾分鐘，一對車燈劃破黑夜朝著安可可的位置駛來。王樂將周圍的結界暫時隱沒，待這輛車停穩後，再度展開結界，他自己則悄然隱去。

  「把車燈打開。」安心正在尋找妹妹的身影，耳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聞聲她立刻回到駕駛室打開車燈。

  下一秒，車燈照耀的位置，一個穿著粉色裙子的四歲小女孩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可可！」焦急的安母看著眼前的二女兒，大喊一聲，朝著她思念了十多年的女兒跑過去。

  「媽媽！」

  安父走到擁抱著的母女倆旁邊，顫抖的手溫柔地放在安可可頭上，嘴裡不停重複著，「回來就好啊，回來就好。」

  安心靜靜站在車前，一串淚珠從眼角滑落。

  眾人情緒穩定後，安母抱著自己失而復得的可可回到車裡，從後備箱拿出她們臨時買的許多零食，一點點的餵給可可。

  「媽媽，你頭髮怎麼變白了？」

  「爸爸，你的鬍子呢？」

  「姐姐也變漂亮了好多。」

  車子裡，三人靜靜聽著安可可說話，安母時不時問可可，這些年她一個人是怎麼過的。

  從可可的話里，安家人也知道了可可當初失蹤的原因。當時可可藏身的位置是一個下坡，而可可當時不小心從坡上滑落到水裡。

  聽著可可的話，安父眼眶微紅，安母側過身子，偷偷拿出紙擦著眼裡的淚。

  整理好情緒，安母看著懷裡的可可，要把女兒的樣子刻在腦子裡。一家人一問一答之間，天色很快變亮。

  安父聯繫上打撈船，按照可可的指引，不到一個小時就將河底可可的身體打撈起來。

  望著那個小小的打撈袋，淚點很低的安母和安心又哭了一場。花了幾個小時，安父帶著可可的骨灰盒回到岸邊。

  「可可，你現在有什麼想要的嗎？」

  「嗯？」安可可低著頭想了想，「我想吃生日蛋糕，媽媽。」

  「好，好。媽媽馬上給可可買。」安母忽然想起，再過幾天就是可可的生日。強忍著眼淚等著安心買蛋糕回來。

  找了處安靜的地方，安心把野餐準備的食物放在鋪開的墊子上，各種美味的食物中間，是一個大大的十八寸水果蛋糕。蛋糕上面鋪了滿滿一層水果，誘人的香氣不斷向外散發。

  「哇！」可可的注意力都被面前的蛋糕吸引，雖然還在和媽媽說話，但眼睛一直盯著蛋糕。

  「可可喜歡這個蛋糕嗎？」

  「喜歡！」這麼可愛，看著又好吃的蛋糕，她怎麼會不喜歡呢。

  「那媽媽給你切一塊。」安母切了一塊全是草莓的蛋糕，拿去起小叉子，先挖一小塊，送入懷裡可可大張著的嘴裡。

  可可享受著媽媽的投喂，臉上笑得和花兒一樣燦爛。

  「好吃嗎？」

  「好吃！」可可拿起小叉子，插起一小塊蛋糕，拿到安母嘴邊，「媽媽也吃。」

  「好。」

  安可可投餵了媽媽，又從安母懷裡站起，端著蛋糕跑到安父身邊，「爸爸，你也嘗嘗，蛋糕可好吃了。」

  記不得自己已經多少年沒吃過甜食，安父看著小女兒的臉，笑著張口，「嗯，好吃！」

  「嘻嘻。」見爸爸豎起大拇指，安可可湊到他面前，嘛地親了一口，然後又去安心身邊，讓姐姐也嘗嘗這個好吃的蛋糕。

  在安可可的投餵下，蛋糕慢慢減小。吃飽的可可漸漸有了睡意。她枕在安母腿上，沉沉睡去。

  安父安母和安心默默注視著熟睡中的安可可，誰也沒有說話。

  陽光慢慢偏移，柔和的光線溫柔地撒在安可可身上，仿佛蓋了一床絲綢般的薄被，仿佛母親的懷抱，溫暖又讓人沉迷。

  夜色很快來臨。離開一天的王樂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結界內。

  「時間已到，安可可該入地府了。」

  飄渺的男聲驚醒了抱著安可可的安母。他們循著聲音看過去，一個陌生的男子站在不遠處，一絲絲寒意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爸爸，媽媽，姐姐，可可要走了。」依偎在安母懷裡的安可可聽話地離開媽媽的懷抱，滴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不要！可可，媽媽不要你走！」等待了十多年才終於再次見到自己的小女兒，安母的情感壓倒理智。

  安母飛快的抱住可可，緊緊摟著女兒，力氣之大，仿佛要把可可揉進自己身體裡。

  安父和安心這時保持著理智，用懇求的眼神看著王樂。他們知道，能夠讓可可和他們相見，這樣的人不是他們能影響的。

  「人鬼有別，不必多說。」王樂不忍心看見這對父母眼裡的不舍，召回自己的石劍，收回結界。

  下一瞬，安母只覺懷裡一空，原本在她懷裡的可可已經消失不見。

  「可可？！」

  「可可，你在哪裡？」

  安母一聲聲悽厲的呼喊讓出現在王樂身邊的可可眼淚流的更厲害。

  「和媽媽她們告個別吧。」

  「嗯。」

  「媽媽，我要走了。你和爸爸要好好照顧自己。」

  「姐姐你要幫可可照顧好爸爸媽媽。」

  話音一落，安可可的身影再次消失，只留下原地哭泣的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