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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鑣

2024-08-30 10:55:34 作者: 僅允

  電話那頭,格外安靜,不再有一點聲音,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是央如可以肯定,沈璉就在電話那側。

  他只是不想開口,在旁邊冷漠的看著她痛苦的掙扎。

  央如不知道,怎麼會發展成現在這樣的。

  

  她變得卑微,脆弱,而她之前分明不這樣,她很能清楚的認識自己的位置,不像現在這樣,舔著臉追著他給答案。

  你看,這就是上心了的下場。

  央如用力的握著手機,氣氛越是安靜,她就越是壓抑,壓抑得讓她想逃離,想發瘋,或者想逼他開口說說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但最終她沒有。

  她怕把關係弄得更加一團亂,這就是去處一段不對等關係的下場,即便受了委屈也小心翼翼。

  央如只擦了擦眼淚,示弱的說:「沈璉,不要這麼對我,我真的已經受不了了,我很難受,特別特別難受。有什麼事,你可以當面來跟我好好說,你不要不見我。」

  她說著說著,默默流淚,或許是為了那麼一點僅剩的尊嚴,央如沒有選擇歇斯底里。

  那樣,太難看了,她鬧得像是天塌了,可他還是能保持無動於衷,甚至連表情都不會變一下。

  助理嘆了口氣,道:「央如小姐,沈總真的不在邊上,他在開會,你的話我會轉述給他的。沈總就是讓我打個電話給你,讓你要注意休息。」

  沈璉從會議室出來時,就見助理正臉色窘迫的在說著什麼,等走近了,就看見他這通號碼是撥給誰的。

  助理看看他,從他臉上,倒看不出什麼情緒。

  於是他嘗試性的把手機遞給了沈璉。

  沈璉站了片刻,眉頭一直皺著,但最後還是接過了手機。

  央如怔了怔,剛要說話,就感覺到手機那頭的呼吸聲有些不一樣了,她頓了頓,那頭卻安安靜靜。

  她坐在病床上,抓著床單,也是一言不發。

  央如喉嚨是緊的,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要注意休息。」到底是沈璉先開了口。

  央如霎時間淚流滿面,聲音卻依舊清清冷冷,她說:「回來見我。」

  沈璉沒有同意她這個要求的意思,便再次保持沉默,之後是轉移話題道:「練舞重要,但也得愛惜自己。你身體不好,在醫院好好體個檢。平時吃喝也得注意。」

  「我想你回來見我。」她再次說。

  沈璉則是不動聲色的加重了語氣,淡淡說道:「很多事情,我回來跟你談也無濟於事,得你自己想清楚。我知道你想要愛情,但是我也很明確,我給不了你。我沒有多麼濃烈的愛意,年輕時候對你可能短暫有過那麼幾天,但保不齊是荷爾蒙因素,過去也就過去了。」

  他耐著性子,一點一點掰碎來跟她說:「但我對你有好感,在我看來這點好感已經不容易了。很多人在一起,無非也是因為這點好感,或者合適。非要去計較愛有多少,會活得很累,也沒意義,在一起,即便只有性吸引,只要不出去亂來,也足夠了。」

  央如說:「可是你沒有想過跟我的以後。」

  「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難道我現在承諾給你未來,就真的有未來了?你覺得口頭承諾的意義在哪?」沈璉給她潑冷水,道,「口頭說說而已,隨時可以改主意。你很聰明,還會信這個?」

  「我要是承諾,我就會做到。」央如道。

  「如果你非要糾結這件事,我完全可以口頭上哄哄你,說點你想聽的。但是之後呢?即便我失信了,那又怎麼樣?我不會受到任何懲罰,而你會越陷越深,你會更加吃苦頭。」沈璉理性的說道。

  央如的心不停往下墜,她有點冷,忽然意識到,他的實現已經是刻入骨髓里的東西,這改不掉的。

  她捂住嘴,沒有讓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音。

  「我一直以為,你同樣不會很在意愛情這東西。央如,你讓我有些意外。」沈璉有些棘手的說,「我以為我們的性格,在與利益無關的情況下,應該能好聚好散,我沒想過你會這樣。」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你當初就知道有這種結果,你根本就不會來招惹我,是嗎?」央如小聲而又冷靜的說道,「現在這樣讓你覺得很麻煩,對不對?」

  央如沒有說錯。

  沈璉對央如好,更多的是想在分開的時候能夠少些糾葛。

  而要是早知道,會是現在這模樣,他會更加認真的考慮,要不要把她留在身邊。

  「我們已經走到現在這一步了,何必再去追究之前?」沈璉道。

  央如沉默很久,才說:「我明白了。」

  她像是逃跑一樣,匆忙的把電話給掛了。

  那邊再打過來,她沒有接。

  Peter來醫院看央如的時候,就看見她安靜的在病床上坐著,除了眼睛很紅,也沒有什麼異樣。

  不過Peter不可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他嘆了口氣,說:「沒關係,想明白就好了,你跟他,你只能去爭取利益,感情不可能的。說白了金錢可以滿足他的情感價值,他又怎麼可能還需要愛情的。」

  央如勉強朝他笑了笑,道:「現在抽身,其實也還好,我只是剛有一點好感,不至於很痛苦。」

  「休息兩天,給你接一場商演怎麼樣?」Peter道。

  央如沒有拒絕,她確實得振作起來,如果感情不能投入到其他地方,不如好好賺錢。

  但沈璉當晚卻來看她了。

  沈璉顯然是在接完電話沒多久之後,就買機票過來了。

  她什麼都沒來得及準備,頭髮很亂,臉上也很狼狽,他就從病房外走了進來。

  沈璉給她帶了點進口水果,全部是飛機空運過來的,他給她披了個外套,在她旁邊坐了一會兒,央如也沒有跟他說話,二十幾分鐘後,他接了個電話,看了看她,道:「走了。」

  「好。」她點了點頭。

  沈璉想了想,道:「有個會,我缺席不了。」

  央如說:「好。」

  沈璉走了。

  央如卻在他走後,蹲在了地上,蹲了很久,她抱著自己,他只是很簡單的回來看了看她,她就一整晚沒睡著。

  沈璉永遠不會知道,她到底抱著什麼樣的心情過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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