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萬

  男人在看到沈璉時，對他笑了笑，說：「少爺，好久不見。」

  男人長得其貌不揚，笑起來時眼底也依舊帶著幾分陰沉。

  這一聲少爺，讓沈璉對他有了幾分印象。

  當年他礙於謝如蕙的請求，幫助過一個落魄學生，她帶那個學生來見過自己一次，當時他正在打球，球正好滾落。那學生替他撿了球，遞給他時，正是恭恭敬敬的喊他少爺。

  男人就是當年沒錢上學，而被他贊助上學的落魄學生。

  當然，對沈璉而言，當初不過是看在謝如蕙面子上的舉手之勞，他對男人也就僅僅有點印象。

  

  沈璉不動聲色道：「我記得央如沒得罪過你，為什麼恨她？」

  「不恨。」男人笑起來時五官有些猙獰，語氣里倒是確實不帶半點對央如的恨意，「但跟少爺不一樣，少爺跟她畢竟當過未婚夫妻，會對她憐香惜玉。」

  「謝如蕙指使你的？」沈璉問道。

  「我跟她很多年沒有聯繫過了，跟她無關。」男人說，「小謝過得那樣慘，央如過得好，我心裡不好受。你未婚妻的身份，即使不是小謝的，也不應該是她的。」

  沈璉看著他，語氣沒有半點起伏：「是她自己非要走，沒有人逼她。跟央如沒什麼關係。」

  「少爺是不是都要忘了，你和小謝才是青梅竹馬。」男人笑了笑，那張臉異常醜陋，他對謝如蕙大概有意思，不過謝如蕙身邊一直不缺舔狗。

  沈璉沒什麼表情看著他：「這些話你應該去問她。」

  「其實你很絕情，很像你們沈家人。我就知道，我設計央如，即便是假的，你也會拋棄她。不過其實你沈璉只要想，又怎麼可能沒辦法把這事處理好，你不可能承擔不了這樣的風險。」男人笑得整張臉扭曲，「你只是心底覺得，央如不值得你去冒險。」

  沈璉眼底這才多了幾分冷意，不知是被揣摩透了心思，還是因為他得意洋洋的語氣。

  「看來你以為你很了解我。」沈璉的語氣越發內斂。

  「你難道不是這樣？你想娶央如的時刻是真心的，嫌棄她的時候也是真心的，你不滿意她什麼，你心裡難道不清楚？」

  男人最後說：「假如我告訴你，這事確實跟謝如蕙有關。你會把這事告訴央如嗎？」

  沈璉沒有再搭理他，打算去跟警方交談片刻。

  「你不會的，你會保住小謝。哪怕你跟央如再親近，你也會選擇保小謝。」男人忽然說道，「這麼看起來，央如真可憐，所有人里，她是最容易被犧牲的那個。。」

  男人得意的笑了。看來屬於謝如蕙的，永遠屬於謝如蕙，別人再怎麼努力，也搶不走。

  沈璉離開的腳步沒有停下。

  他心裡自然也有幾分考量，這事到底跟謝如蕙有沒有關係，一時半會兒還下不了結論。

  回去跟央如提及這事時，他也把謝如蕙給忽略了過去。既然還沒有結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提及前任，永遠不可能是什麼好事。

  沈璉只告訴她兇手抓到了。

  央如敏感的多問了一句：「他是不是認識謝如蕙？」

  沈璉沉默了片刻，坦誠說道：「認識，他曾經得到過她的幫助。不過這事不像謝如蕙指使。」

  「為什麼你這麼肯定？她跟我關係不好，她也不喜歡我出現在你身邊，她不是完全沒有動機。」央如的語氣淺了一些。

  沈璉有些頭疼，其實有些不耐煩了，但最後不得不改口道：「我只是按照我對她的了解，事情還沒有結果，我也不能隨便下結論。」

  「嗯，你說的也對，那到時候再說吧。」央如說完話，沒有再繼續跟著他，轉身去陪奶奶說話了。

  沈璉也沒有跟上去，而是去醫生那詢問了一下奶奶的情況。

  他有些心浮氣躁，連連看了幾次時間。

  醫生說話也變得小心翼翼了一些。

  一個小時之後，沈璉才回到病房，看著她忙前忙後，站在一旁詢問她：「回去？」

  奶奶一看到他，就笑眯眯的喊他女婿，又跟央如說：「你們兩口子早點回去休息。」

  央如給奶奶充好暖手寶，溫柔的說：「好，我明天再來看您。」

  沈璉走上前拉住她的手，道：「我帶央如回去了。」

  奶奶慈祥的笑著，跟他們道別。

  .

  一路上，央如都格外的沉默。

  除了接了Peter的電話，跟他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行程，便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

  沈璉開車的途中，不耐煩的情緒幾次涌到眉間，最後開口詢問道：「你在不高興什麼？」

  「你會不知道我在不高興什麼嗎？」央如偏頭看了看他，平靜的說道。

  但是人的眼睛，是會說話的，她的眼神已經出賣了她，她此刻是情緒並不平靜。

  央如只看了他一眼，就把視線給移開了，她不喜歡跟人爭吵，也習慣了在他面前保持平靜。連她自己也驚訝，她現在在聽說謝如蕙時，反應居然會這麼大。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事情結論沒有出來之前，不能隨便下結論。」

  央如安靜了好一會兒，道：「可是我希望你可以偏袒我。」

  這個問題，有些敏感，以至於沈璉沒有輕易開口。過了半天，他才淡淡開口道：「很多事情，我自然是偏袒你的。但也得分是什麼事，公事私事，我不會混為一談，你應該也了解我。」

  央如退而求其次道：「起碼我跟其他女人之間，你應該偏袒我。」

  央如喜歡打直球，不愛跟他拐彎抹角，她繼續說：「我從來沒有被偏愛過，我想要被偏愛的感覺。你要是給不了我，就應該趁早告訴我。」

  沈璉冷淡的說：「你以為成年人的愛情是童話故事？」

  「為什麼不能是？」央如直勾勾的看著他，「我能給出全部，那麼我為什麼不能要求對方？」

  沈璉真是長見識了，他一直以為她比誰都要理性，沒想到這是一位真愛至上的主。

  他的第一感覺是，無福消受。

  在沈璉看來，別說戀愛了，哪怕是婚姻，也不至於到這種掏心掏肺的程度。

  「你的全部也未必值幾個錢，只對你自己來說，有些價值，給別人不如好好愛自己。」沈璉道。

  這話聽著有道理，分析卻薄涼。

  央如心往下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