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會

2024-08-30 10:51:31 作者: 僅允

  央如捧著手心的熱牛奶,安靜的坐在位置上等著醫生的審判。

  「放輕鬆,事情沒那麼糟糕。」柳絮耐心的安撫她,「任何人都有負面情緒,一大半人也有過極端想法,不是你不正常。」

  央如問題出在,沒有什麼人能拉她一把。

  她不被愛也不被肯定,甚至長期被打壓,情緒壓力難以宣洩,才會想著傷害自己。

  央如嘴唇輕動:「醫生,你今天能不能收留我?」

  柳絮很想幫她,但身為心理醫生,不能讓患者太過依賴她。即使她不忍心,她也還是拒絕了。

  「我很抱歉。」柳絮愧疚的說。

  

  央如安靜了許久,說:「我明白。那我先走了。」

  「能找朋友接你走嗎?」柳絮不放心道。

  央如不希望別人知道她有病,知道她有病的沈璉,她又不方便聯繫。再三糾結,她選擇沉默。

  柳絮嘗試著問:「要不聯繫沈璉?」

  「他不會管我的。」央如說。

  她想起謝賀溪,或許他是一個可靠的人。

  就在央如猶豫要不要聯繫他的時候,手機響了,在看清楚是沈璉的電話之後,她遲疑了片刻才接。

  「你的手鍊丟了。」沈璉道。

  央如垂下眼皮,試探問道:「你能幫我個忙嗎?」

  二十分鐘後,沈璉出現在了醫院裡,央如就坐在柳絮辦公室里等他,她顯得狼狽而又病態,加上皮膚蒼白,沈璉的第一反應是遠離她。

  人的本能就是這樣,會遠離拖累自己的人。

  央如感受到了他的排斥,原本蒼白的臉顯得更加蒼白,她攥緊雙手,表情卻平靜。

  她已經設想過,他會找藉口拒絕她。

  「走吧。」沈璉漫不經心道。

  央如鬆了一口氣。

  沈璉換了新車,坐在新車裡她有些不習慣。

  「你在上面坐了很久?」沈璉問道。

  「嗯,看見你和謝如蕙玩得很開心。」

  她其實希望他能多問兩句,她也想找個人談談,但他沒有多問,她能感受到他並不是很想管她的閒事。

  所以她也很沉默。

  沈璉帶著她來到了大學時期租過的那間出租房裡。

  他給她鋪床的時候有意無意的說:「你的人生還很長,以後回頭看看現在,可能會覺得這都是些小事,不要放棄自己。」

  沈璉話音剛落,就被央如從身後抱住了。

  求安慰的擁抱。

  她像是救命稻草一樣,她不惜擺低姿態求他:「幫幫我吧。」

  「我可以幫你一次,兩次,但你不能什麼時候都依賴我。」沈璉說,「但我會結婚生子,我未來太太也不會願意我在你身上花精力。」

  「那我成為你太太呢?」她問。

  人在絕望的時候,甚至覺得圍城也是好的。

  沈璉掰開她的手,轉過身跟她對視,他看了她一會兒,語氣毫無波動:「你給不了我想要的愛,也不能給我帶來任何利益,你知道的,我不會考慮你。」

  她仍想嘗試努力,但沈璉一句話就把她帶回了現實。

  「央如,我不可能成為你宣洩情緒的垃圾桶。」

  他注視著她,說的很直白。

  央如像是被澆了一桶冷水,瞬間清醒了。她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克制住了手足無措,勉強穩住聲音說:「抱歉。但是麻煩你,過一會兒再走,好嗎?」

  沈璉淡淡道:「去休息吧,我不走。」

  他坐在沙發上,開了監控,萬一出事,能證明跟她共處一室,只是因為他好心。

  央如睡著了,夢裡她死了,所有人都冷眼旁觀她的死狀。醒來後,她胸口很痛。

  沈璉還沒有走,給她買了早飯。見她起床,他說:「我得走了。」

  央如其實一點沒好,但沒有耽誤他,她選擇了偽裝,平靜的說:「好多了,你去上班吧。」

  「你真的可以嘗試著去找一個樂觀的人談談戀愛。」沈璉走之前提議道,「能改善你的情緒。」

  央如一聲不吭。

  他接了電話,是謝如蕙的,沈璉也如實跟她說他在央如這,只是為了保護她的隱私,把她想自盡的事換成了遇到了壞人。

  謝如蕙聽了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只問道:「她還好嗎?」

  「還好。」沈璉漫不經心道。

  「你還挺關心她。」謝如蕙揶揄他。

  沈璉風輕雲淡的說,「認識一場,生死攸關的事,舉手之勞能幫,還是得幫。」

  「對誰你都這樣?」

  沈璉眉梢微抬:「有人這是吃醋?」

  「我可沒有,我們沒什麼關係。」

  央如當做什麼也沒有聽見。

  沈璉掛了電話之後,又問了一遍她有沒有事,就先走了。

  唯一關心過她的人離開,她心裡空蕩蕩的,莫名其妙大哭了一場。

  她開始買醉。

  喝醉了什麼都不想,非常輕鬆。

  ·

  沈璉後幾天都很忙,應酬更是數不清。

  這天晚上他跟客戶聚完,已經挺晚。

  周尚抱怨這客戶愛灌酒,他喝的胃燒,沈璉面不改色,並沒有過多評價,但也有了幾分醉意。

  就在一人抱怨,一人懶得開口之際,周尚忽然看到央如坐在角落裡,身邊堆滿了酒瓶,身邊還有幾個男人。

  他喊沈璉看,後者皺了皺眉,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管她,說:「你喊周楠楠過來帶她。」

  「行。」

  但走到門口時,沈璉又忽然折返。

  周尚跟過去的時候,見他態度強硬的搶了央如的啤酒瓶,冷冰冰的說:「你這是在毀了你自己。」

  雖然冷,但是起碼是關心,甚至只有他這麼對她。

  生她的那位,今早跟塗亦深說,她就是個廢物,死了也不可惜。

  她很痛苦。快要死了。

  周尚見他語氣裡帶了幾分火氣,就停下腳步,站在幾步之遙的遠處沒有接近。央如身邊的幾個男人也灰溜溜的走了。

  央如抬頭看了他一眼,站了起來,她看著他,哭的太多眼睛很腫,但她聲音還是那樣清冷:「我知道的。」

  知道這是自尋死路,不該怎麼墮落。

  「你要送我回去嗎?」

  「周楠楠會來送你。」沈璉不動聲色間拉開了跟她的距離。

  央如忽然說:「我是給不了你利益,但我要是給你愛呢?」

  沈璉頓了頓,認真打量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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