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if:大霖國(095)
2024-09-08 08:50:03
作者: 根號桑
會死而復生,回到他的身邊,他們一家三口能夠團聚。
雖然,他已經等了十二年……
本章節來源於𝚋𝚊𝚗𝚡𝚒𝚊𝚋𝚊.𝚌𝚘𝚖
小路隨尋到路昂這邊,卻見路昂手中攥著一封加急的信,無聲地呆立於院中。
「爹。」小路隨喚了他一聲。
路昂如夢初醒般緩緩地轉頭。
見是他,路昂捏起了信,沖他笑一下:「來得正好,我有事跟你商量。」
「什麼事?」小路隨看到路昂此次的笑里隱隱有淚光。
「你今日的生辰,我不陪你了。」路昂道,「每年今日亦是你娘親的生辰,我要去陪你娘親。」
這一刻,小路隨清楚地意識到,他等不到了……他再也等不到娘親死而復生了……
-
路昂快馬加鞭半月趕到邊境時,卻已經找不著黃清若了。
據聞是比路昂快半日抵達的梁京白帶走了垂垂危矣的黃清若。
多年來他們各自都安排了人守在邊境,隨時匯報黃清若的情況。
但路昂的情報網的傳遞速度,的確不如梁京白。
半月前他們收到的消息內容都是一樣的:黃清若體內的那隻蠱蟲已開始啃食黃清若,留給黃清若的時間最多僅剩一月。
消息傳到京中便費了七日,趕去邊境的路途又費了半月,路昂算過,他和黃清若能相處的時日所剩無幾。
如今卻連這所剩無幾的時日都被梁京白剝奪。
梁京白此次是帶著黃清若強行離開的,無論路昂留在這裡的手下抑或南蠻留在這裡的手下,統統被梁京白帶來的人打成重傷。
彼時路昂的手下和南蠻的手下雙方聯手,倒是也將梁京白那邊的人重創。
可梁京白就是成功帶走了黃清若。
誰也不知帶去了何處。
路昂等來從南蠻過來的巫醫之後,才通過巫醫手中的蠱蟲羅盤追蹤到,梁京白似乎帶著黃清若朝京都的方向去。
是要讓黃清若落葉歸根……?路昂不清楚梁京白的想法,他只知道他也想見黃清若,他要找到黃清若。
由於中間差了兩日,且梁京白的速度也很快,故而路昂無法再如十二年前那一次,順利地追上他們,總是和他們差著距離。
直至第七日,蠱蟲羅盤發現,黃清若的位置不再變動,停留在一座山里。
隆冬時節,冰天雪地。
路昂不認為梁京白是在此處有任何的安排,只覺得預感特別地不妙。
冒著漫天的風雪,路昂帶著人盡力地搜尋。
隔天他們發現了被困在風雪中的丹拓和幾個梁京白的手下。
從丹拓的口中,路昂的預感得到了驗證:他們的確是臨時停留在此地的。
既因為天氣的緣故,他們無法再按原計劃繼續往京都趕,亦是因為黃清若馬上要不行了。
梁京白背著黃清若獨自進了山里,沒讓他們跟著。
梁京白料到了路昂會通過黃清若身上的蠱蟲找到這裡,交代丹拓屆時和路昂匯合,跟著路昂自然就能找到他和黃清若之所在。
丹拓沒說的是,梁京白還交給丹拓一個錦囊,告訴丹拓,等之後他們和路昂一起在山中尋到他和黃清若,丹拓再打開查看裡面的內容。
可丹拓太擔心梁京白了,所以在被風雪困住的那陣子,悄悄地提前打開看過。
錦囊里,是梁京白說,務必將他和黃清若二人的屍體一併帶回京都,交給梁衡,梁衡會知道如何處理。
二人的屍體——丹拓如何還能猜不到,梁京白要做什麼……
-
趕在風雪飄搖之前,梁京白順利地找到了那個山洞。
這裡是他某一年閉關的地點。
「某一年」是哪一年,他自是記得清楚。
該是……她遭遇幾個賊人的那一年,是她恨他的最初的緣起,亦是自那時起註定了他修行的終點。
快二十年了吧?
以前他留在這兒的東西,大部分還在。
他鋪開柔軟的被子,將厚實的披風包裹住的她放好在上面,他轉而去抽出些柴簡單地生火,否則洞裡太暗,他看不清楚她的模樣。
火舌燃起,火光耀目。
「冷,還是熱?」梁京白輕聲問著她,給她解開披風。
沉睡中的她並未出聲回答他,但無妨,他能摸到答案——
她的手很涼,比他這隻冷血動物的手還要涼。
不僅涼……皮膚一如枯槁的樹枝,滿是褶皺凹凸。
梁京白往上撩開一些她的衣袖。
前幾日他在她身上看到的那處腐爛,又蔓延開不少。
「沒關係,你還是很漂亮。」梁京白拉回她的衣袖,又將皮膚重新為她繫上,「冷就多穿點,不脫了。」
遮擋住她身上的全部皮膚之後,其實她看起來和以前毫無區別,因為她的面龐始終是完好的。
甚至她好像永遠停留在了中箭的那一年。
十二年過去了,他都生出了些許白髮,她卻還一點變化也沒有。
撫了撫她的臉,梁京白從他隨身攜帶的針灸包的夾層里,取出一個紙包。
他拆開紙包。
紙包里是研磨過的細細的粉末。
量不小。
比以往他淬在燃香之中的要多。
梁京白慢條斯理地將其吞咽入腹,隨後側躺下去,躺在黃清若的身邊。
湊過去,他輕輕吻了吻她的唇。
已經感覺不到她的鼻息。
他扣於她腕間的手指,則尚能摸到她十分微弱的脈搏。
但……他其實無法分辨,是否他的錯覺。
無妨……無妨……
梁京白緊緊地抱住她,閉上眼睛。
「別怕,小七,六哥在,六哥會一直陪著你。只是你一定要在奈何橋上等等我。請你一定要等等我。別再丟下我一個人。」
呼呼的風聲穿過山洞的縫隙。
逐漸模糊的意識里,他聽見黃清若回答他了。
「好,六哥。」
不僅聽見,他還看見了。
看見了很多東西。
看見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和她並排著坐在一條奇怪的船上,面朝瑰麗的夕陽和晚霞,望著一座逐漸遠去的荒島,他在她的耳邊低語了一句話,她如此這般回答他。
場景一轉,依舊是陌生的地方,他們身處一個奇怪的房子,穿奇怪的衣服,她的小腹明顯地高高隆起,他蹲在她的身前,耳朵貼在她的肚子航仔細傾聽。
場景再一轉,天朗氣清的秋日,他和她坐在草地上,面前是兩個孩子一起放風箏。
一個孩子分明是小路隨。
另一個孩子則是那個扎著羊角辮的女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