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if：大霖國（067）

  「公主是如何計劃的？」黃清若急急問。

  她承認她非常自私，她這麼問，首先考慮的是管樂公主的逃婚計劃是否會影響她的逃離梁京白的計劃。

  倘若管樂公主沒到兩國邊境就「死」了，她非但無法實施自己的計劃，反而會因此被嚴密地扣留住，甚至如梁京白如嘲諷她的，被聖上問罪。

  「我不知她的計劃。」梁京白回答，「你剛剛也聽到了我讓你轉達的話了，我只是欠她一個人情，如今她拿了信物找我還人情，請我將藥給她。其他她一概沒告訴我。」

  只是他通過管樂公主問藥這件事，推斷出管樂公主應該是打算用在此次和親。

  的確，黃清若也想不出來，除了逃婚，管樂公主還能拿這種藥作何之用。

  黃清若又問梁京白確認：「你一定會將藥給她？」

  

  管樂公主向梁京白問藥，可以說對梁京白十分信任了，但凡梁京白泄漏出去，管樂公主的逃婚計劃定當胎死腹中。

  同樣的，梁京白如果給了管樂公主這個藥，說明梁京白對管樂公主也極其信任，信任管樂公主的逃婚計劃不會牽連於他。

  要知道聖上一旦追查下來，不僅黃清若要可能因為和管樂公主交往過密被聖上治罪，梁京白也有可能被聖上查出在管樂公主和親之前偷偷接觸過管樂公主，就算梁京白有佛子的光環加身，也會和聖上生了嫌隙。

  梁京白回答黃清若：「會給。」

  不像是在講假話騙她……？黃清若心道：說明他欠管樂公主的那個人情很大。

  他這人能欠管樂公主什麼人情？

  另一方面，黃清若也在想，梁京白如此堅定地冒著風險也要還管樂公主這個人情，是梁京白對保護好他自己非常有信心，還是他有其他不為人知的安排？

  別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這人在她的印象里如今幾乎是自私自利陰險小人，比起相信他願意冒著風險還管樂公主人情，黃清若更相信他會欺騙管樂公主。

  譬如，他在管樂公主的藥上動手腳，導致管樂公主的逃婚計劃失敗？

  畢竟他也不是不敢得罪管樂公主。只要管樂公主順利嫁去南蠻，即便管樂公主記恨他，也對他造成不了多大的影響。

  「你還要在這裡吹多久的風？」梁京白打斷了黃清若自顧自沉溺的思緒。

  黃清若又裝模作樣地向他行禮：「多謝六哥的好意提醒。六哥的話我也會一字不差地轉達給管樂公主。我先回席了。六哥也別吹太久的風。」

  她翩翩然轉身。

  梁京白並未攔她，只是提醒她：「大後天午時，我要在霖梵山見到你。一刻鐘也不能遲到。」

  黃清若頭也沒回。他可真能算計，今天她在僧寮和他分開，差不多就是午時，到大後天午時，不多不少三日，全然不顧她在途中浪費的時間。

  綠枝也已經第一時間緊緊跟在黃清若的身邊。

  主僕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之後，梁京白也慢慢往回走，凝思間，吩咐身邊的丹拓：「南蠻使臣隊伍里的那三個擒虎的勇士，都查一查。」

  他其實要查的是彼時在籠子旁站得黃清若最近的那一位勇士。

  彼時他等在殿門外，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總感覺那個勇士和黃清若相互間的氛圍有些不同。

  對於黃清若和黃清若身邊的人，他的直覺向來比較準確。

  比如他還感覺到，今夜黃清若面對他的狀態，和中午時有有些不一樣。她似乎在緊張什麼。

  丹拓主動問：「那個樂師不查一查？」

  樂師主動點出來要黃清若去摸大蟲這事兒，在殿外瞧見黃清若在籠子前的時候，丹拓就悄摸去跟宮中的眼線了解過情況。

  「不用，」梁京白道，「我知道他是何方神聖。」

  丹拓既納悶又驚詫，尋思或許是梁衡那邊的消息。

  他和梁衡是梁京白最信任的兩個人，分別負責不同的事務，偶爾會有些交叉。

  事實上並非如此，梁京白對那個樂師身份的了如指掌，只是因為……梁京白的生母。

  沒想到回殿中的時候，梁京白髮現黃清若竟在向那個樂師遙遙屈身行禮，行禮的黃清若手中正拿著一件面具。

  面具和方才三位擒虎勇士的面具有些像，但只是半截的。

  梁京白的眸子不禁若有所思地眯起。

  ……如果可以，黃清若並不願意向一個南蠻國人曲彎如此禮儀有佳，純粹礙於兩國之間的邦交，她一個無名小卒如何能給友國貴賓當眾甩臉色。

  而黃清若行禮的原因是致謝。

  謝什麼？自然是謝此時她手裡正捧著的面具。

  她方才一回座，樂師便派人給她送來這副面具，聲稱是南蠻國的巫師做過法的聖物，有驅邪避凶的作用。

  此番贈予黃清若，既是向黃清若致歉，致歉他先前讓黃清若去與大蟲互動的行為，同時給黃清若壓壓驚。

  另一方面，還是欽佩黃清若的勇氣和膽量，面具與黃清若這般女子十分相配。

  黃清若自然得表示自己的感謝。

  平靜的表面下，黃清若的內心忐忑不安。

  因為這面具，倘若她沒有認錯，分明是此前她見到路昂戴在臉上的那一個。

  樂師先前可是目睹了她盯著戴面具的路昂瞅，現下特地送了這副面具過來，黃清若可不認為是無心的巧合。

  不知是她彼時的遮掩未能逃過樂師的猜忌，還是樂師對她另有所圖，送這個面具究竟是何意？

  黃清若重點擔心的自然是路昂的安危。

  在籠子裡的大蟲離殿的時候，三位勇士跟著一起走了，黃清若未再見到過路昂。

  宮宴結束，黃清若隨管樂公主還是先去太后寢宮，陪太后坐了會兒，與太后道別，才坐馬車離宮。

  先前在宴上，黃清若為了讓管樂公主安心，先在管樂公主的手心悄悄劃字，寫了個「允」字，讓管樂公主知曉梁京白答應了。

  現下乘坐馬車，管樂公主才細問黃清若，梁京白的原話。

  雖然馬車裡沒有嬤嬤和丫鬟，只有黃清若和管樂公主，但謹慎起見，黃清若還是壓低音量。

  管樂公主有些惋惜地感嘆：「阿京還真是，多一句話都不願意講一講。好歹我要離京遠嫁了，以後不會再有人糾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