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老子不幹了

  江家坳需要出一男一女兩個孩童做為祭品的消息，已經四處傳了開來，二十幾戶人家頓時便炸開了鍋，不由紛紛聚集在牛落家裡討要個說法。

  「牛落，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既然是咱們新的村長，那自然是要提大傢伙兒考慮的，這祭品憑什麼要咱們村子出啊。」

  

  「就是啊，再說這參加祭祀的又不止是咱們一個村子，憑什麼倒霉的事兒都落到咱們頭上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明著不平。

  牛落眉頭緊皺，他哪裡不知道他們心裡的委屈不平，可這祭祀的事情，又哪裡是他能夠做得了主的？

  「大家先靜一靜，靜一靜聽我說，這次祭祀的一切相關事宜，那都是賈大夫負責主持的，至於祭品的選擇，也是我們十幾個村長聚到一塊兒抽籤決定的，不管怎麼說，既然選定了由咱們村子裡出，那也是天意，天意不可違啊。」

  明知道是糊弄人心的說法，可眼下為了平息這些人的怨氣，牛落也只好把賈大夫的那一套說辭給搬了出來。

  「賈大夫說了，這次河神發怒，所以才需要一男一女兩位孩童作為祭品，否則若是不能平息河神大人的怒火，只怕到時候河神大人會降臨更多更大的災難啊。」

  牛落的這一番話，成功的讓眾人都閉了嘴，畢竟這些人對於神靈都是異常敬畏的。

  「這次的祭品雖然是從咱們村子裡出，不過若是河神大人知道咱們做出的貢獻，說不定還會有所感念，保佑咱們今年能大豐收咧。」

  牛落及時給了一顆甜棗兒，不管現在情況有多糟糕，總歸是要給大傢伙兒一個盼頭的，不然誰願意把自己家的孩子當作祭品給獻出去啊。

  「你說的倒是輕鬆，既然如此，那你怎麼不把你自己的兒子給送出去做祭品？」

  縱使牛落再怎麼解釋，可總歸是有人雞蛋裡挑骨頭，甚至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來綁架他人。

  「就是啊，你既然是咱們村子的村長，那這種事情你總要起個帶頭作用才是，依著大傢伙兒的意見，這男童不如就選牛大壯了。」

  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多數村民的認可，紛紛吵鬧著要牛落把自己的兒子給獻出來。

  牛落眉頭緊皺，手心不由滲出了一層薄汗。

  「怎麼？你現在說不出話來了？哼，事情攤到你頭上你丫就開始做縮頭烏龜了，還村長呢？我看你連個屁都不如。」

  面對著眾人無理的要求與指責謾罵，牛落的臉色不由十分的不好。

  「我讓人傳話下去的時候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這祭品的選擇不是我能夠決定的，我只負責把適齡孩童的名單交給賈大夫，至於最終的結果如何，那全部都要看賈大夫的意思。」

  「哼，那誰知道你究竟是不是跟賈大夫串通好的？」

  「就是，萬一你把名單上你自己兒子的名字劃了，那大傢伙兒找誰說理去啊。」

  很顯然，在這件事情上，村民們是認定了牛落暗中做了手腳，刻意把自己的兒子給劃拉了出去。

  「這，這怎麼可能？鄉親們，我牛落的為人你們不是不清楚，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呢？」

  「呵，人心隔肚皮，我看你啊也就是平時裝作一副老實可靠的樣子，到了這關頭，還不是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被村民們這麼連番指責，牛落的那顆心頓時便涼了半截兒。

  他明明是一心想著幫村民們解決問題，哪裡會料到他們非但不理解，反而還認為他以權謀私，有心維護自己的兒子。

  可他只是統計名單而已，祭品的選擇權根本就不在他的手上，就算他私心真的想要保住自己的兒子，那也是完全沒有辦法的。

  白瞎了他之前還替他們擔心。

  「好了，都吵什麼吵？你們不就是怕我以權謀私嗎？好啊，從現在起，這個村長老子不幹了，你們愛找誰找誰。」

  牛落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兒，紅著脖子低吼了這麼一嗓子。

  既然村民們都不相信他，那他索性撂蹶子不幹了，管他什麼勞什子的村長，誰愛當誰當去，他又不是漿糊，憑什麼要受這一股子氣？

  被牛落這麼一吼，眾人頓時便愣在了那裡，隨後便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認為牛落是做了壞事所以這才心虛了。

  「心虛你大爺，都給我哪兒來的滾哪兒去，你以為你們是菩薩啊，要老子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美的你們，滾滾滾，都他娘的給我滾。」

  牛落也是個暴脾氣，既然談不攏，那又何必給自己添堵？

  眾人罵罵咧咧著結伴離開，各種數落著牛落的不是，卻完全忘了牛落當村長的這段時間替他們謀的福利，比如江家坳的地租相比其他村子，每年減免了三成。

  只可惜，有的人眼裡看到的都是別人的不好，而自動忽略對方給予的好處。

  雖說牛落不肯再管這檔子事情，可這人名單既然都已經寫好了，最終還是讓牛大壯跑一趟，把它給賈大夫送了過去。

  祭品一事，鬧得人心惶惶，到了晚上，便已經有人開始按捺不住，趁著夜色偷偷的摸去了賈大夫家。

  「賈大夫，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您別嫌棄。」

  「哪裡哪裡，太客氣太客氣了。」

  「那這祭品的事情……」

  「好說好說，這祭品事關重大，我自然是會根據河神大人的旨意，好好斟酌斟酌的。」

  賈大夫掂了掂手裡的那幾錢銀子，笑的十分得意。

  而能想到給賈大夫送銀子的人，自然不止一家，就算有人家一不小心打了個照面，卻也都心照不宣，彼此十分的默契。

  有人送的銀子多，有人送的銀子少，也有人根本沒有想到這一層，同樣也有人想到了這一點卻礙於家裡拮据拿不出銀子來。

  而顯然，楊氏便是屬於這最後一類的。

  畢竟江武跟江寧兩個可是她的心頭肉，她自是十分不願讓危險落到他們兩人的頭上，可苦於家中根本沒有多餘的銀錢，只能不斷的在心中祈禱老天爺保佑。

  而楊氏不知道的是，與她一向不和的蘇氏，竟然在半夜時分偷偷摸摸的出了門，懷中揣著錢袋，朝賈大夫的家裡走了過去。

  但蘇氏膝下卻並無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