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小懲大誡

  「無礙，此事與你無關，答應給你的東西，我自然不會少你的。」

  生氣歸生氣，但凌越卻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自然也不會把這怒火牽扯到褚浩的頭上。

  「今天來鬧事的人，除了王氏逃跑了之外，其他人都已經被我扣下了，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褚浩商量著開口，他自認看人無數，但對於眼前的人，就算一起合作了三年的時間，卻也始終都看不透他，這讓褚浩驚訝的同時，心中也多了幾分的提防和謙讓。

  「都是一幫愚民，留之無用，殺之可惜，怎麼處置你自己看著辦吧。」

  這倒不是凌越胸懷寬大，只不過是他還有任務在身，若是真的對那二十幾個刁民出手，只怕會暴露他的身份。

  但是，對於那些個該死的人，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定會掘地三尺，不死不休。

  凌越眯了眯眸子，待他察覺到自身外放的殺氣之後，這才微微有所收斂，但周身卻仍舊瀰漫著一股令人肅穆的低沉氣氛。

  「恕我多嘴問一句，那老虎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山的外圍，可是你暗中做的手腳？」

  「算是吧。」

  

  褚浩身為地主鄉紳，不管是在村子裡還是在鎮上，都有一定的影響力，目前對他也還算有用，凌越自然也就沒打算瞞著他。

  而凌越的話，顯然是變相承認了褚東的死跟他有關。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麼做，是因為那個梁氏吧？」

  「她救過我，我的命是她的。」

  在提到梁氏的時候，凌越原本清冷的神色，這才稍微有所緩和。

  褚浩立刻就明白了他這話的意思，不過也是，任誰看著自己的救命恩人被人輕薄，都不會無動於衷的。

  這事兒要是擱在他的身上，他恐怕只會做的更狠。

  「這是你要的東西。」

  說著，凌越從懷裡拿出一個布包遞給了褚浩，褚浩眉眼中透露著一股興奮，把布包接過來一看，瞧見裡面的神仙草，懸起來的那顆心頓時踏實了下來。

  「多謝。」

  「你我之間不過只是一場交易，你幫我，我才幫你，無需言謝。」

  清冷的幾句話，便劃清了兩人直接的界限。

  「對了，這次我進山的時候，發現山裡的溪流不知因何原因出現了斷點，不排除是大旱的前兆。」

  「多謝提醒，這幾天我會派人前去查看的。」

  送走了凌越，褚浩看著手裡的神仙草，眉頭卻是不禁微皺。

  「老爺，您這是怎麼了？神仙草不是已經拿到了嗎？」

  管家袁磊見褚浩心情不好，反倒是有些不解。

  有了神仙草，那小少爺下個月就可以安然無恙的度過了啊。

  「這也只是暫時的，現在我對凌越還有用，他才願意幫我冒險去取這神仙草，將來一旦有一天我對他沒用了，你覺得他還會繼續幫我嗎？」

  飛鳥盡良弓藏，凌越剛剛那番話的言外之意，他又怎麼會聽不出來呢？

  袁磊顯然不明白褚浩的意思，只是愣愣的看著他。

  「罷了罷了，凌越說山中溪流出現了斷點，你明天帶幾個人進山去看看，儘快把問題找出來。」

  眼看著就要入夏了，天氣也一天比一天的熱，這水源自然是萬萬不能出什麼問題的。

  「對了，派個人去村子裡傳個話兒，把那些人都放了吧。」

  既然凌越都不打算追究了，那他再讓人守著也就沒意思了。

  「另外，那些人所在的村子，今年的地租翻倍，算是小懲大誡。」

  管家領了吩咐，便揮手招來幾個小廝下去傳話兒。

  原本聽到可以走了，白天跟著王氏來鬧事兒的那些個人別提有多高興了。

  但隨後又聽到要交雙倍的地租，立刻就一陣罵罵咧咧起來，恨不得把王氏祖宗十八代給揪出來，卻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們身為王氏的娘家人，也算是同一個祖宗。

  王氏放火燒屋的事情，看似是就這麼過去了，村子裡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只是偶爾經過梁氏家門前的時候，忍不住幾句唏噓。

  而對於這事兒，在鎮子上做工的牛落顯然是不知情的。

  但沒過幾天，所有人都以為已經葬身火海的梁氏和牛大壯兩個，卻又活生生的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

  有人追問起，梁氏也只是編了個說辭，聲稱在大火燒起來之前就已經帶著牛大壯從後院逃走了。

  只要人沒出事兒，眾人就已經覺得非常慶幸了，對於這藉口自然也就相信了。

  但是原有的幾間房屋早已燒成了灰燼，根本就不能再住人，花小魚提出讓她們暫時在家裡住下來，楊氏頗為難得的沒有反對。

  「要你們住下來也可以，不過這每天的租錢可是不能少的。」

  「二嫂，那這一兩銀子夠不夠？除去我這兩個月欠你的三錢銀子，剩下的七錢扣除我半年的租錢，剩下一錢，就當是梁嫂嫂和牛大壯兩個這半個月的租錢，你看如何？」

  牛落在鎮子上做工，估計再有小半個月就可以回來了，至於這住的地方，她手上還有一兩銀子，趁著這段時間找人幫忙蓋一間木屋，倒也不算什麼太大的問題。

  對於梁氏和牛大壯沒有死並且在自己家裡住了下來這一事實，江寧從最開始的不相信震驚，轉而變成了濃濃的厭惡，只不過這份厭惡卻是加在了花小魚的身上。

  在江寧看來，兩人之所以沒有死，全都是花小魚在從中作梗。

  鑑於以往整蠱花小魚，反倒是自己倒霉的經驗，這一次江寧反倒是吃一塹長一智，變得越發小心謹慎起來。

  許是小心機越來越重，明明才十歲的江寧，看起來卻並沒有這個年齡段該有的陽光活力，反倒是有些陰沉缺乏了幾分生氣。

  正當大家慶幸那場大火沒有真的出人命的時候，卻又忽然傳來另外一個消息。

  有人在上山撿柴火的時候，竟然意外發現了一些屍體殘骸，渾身上下被咬得面目全非，隨後有人辨認出她身上的衣服，正是那天王氏來鬧事兒時穿的，眾人這才確認死的人正是王氏。

  對此有人是看熱鬧，有人是嘖嘖嘆氣，更多的則是對褚連表示同情。

  短短不到十天之內，先是被老虎咬死了爹，後又被野獸咬死了娘，褚連頓時就成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還是地主褚浩出面，把他給送去了隔壁王氏的娘家人手裡，至於那些個糟了秧的娘家人會怎麼對待褚連，那可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老爺，您覺不覺得這事兒有點兒奇怪啊？」

  對於十天之內山上接連出現兩隻猛獸的事兒，管家袁磊明顯是心有疑惑的。

  「天災人禍，時有發生，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對此，褚浩顯得並不是很在意。

  「上次讓你查水源的事情，你查的怎麼樣了？」

  聞言，袁磊卻是緊緊皺了皺眉頭。

  「老爺，此次只怕是天降大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