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蘇念被孫小小這突然的煽情給弄懵了，停頓了片刻，她問她：「小小，你怎麼了？」

  「念念，我捨不得你啊！班裡就你對我就好了，你說以後沒有你了，別人欺負我，我這麼弱小，可怎麼辦？」

  唐琛仔細地打量著這個經常在蘇念的嘴裡出現的女孩子，在想，她說的這些話的可信度。她看著這姑娘一米七的個子，在看看自己身邊這個一米六的小矮子，說蘇念能夠保護她，他咋就這麼不信呢？！

  「小小，她們欺負你，你就懟她們啊，懟到她們六親不認。」孫小小的毒舌功力，讓蘇念很是佩服；孫小小性子直，說話的時候也不會拐彎抹角，也不喜歡在背後談論別人的是非。她曾經親眼見到過，孫小小把一個在背後說她壞話的女生懟哭；後來，那個女生看到孫小小之後，都會繞道走。

  蘇念覺得，她自己就是被孫小小這樣霸氣的人格魅力所「征服」。可能是經歷太多了虛偽和背叛，她更喜歡孫小小這種直來直去的性格，有什麼事，都拿到明面上來說，從來都不會想著在背後算計你。所以，孫小小是她唯一交心的朋友了。

  但是，她還是搞不明白自己同桌這突然的煽情是怎麼回事。兩個人的家都在A市，以後又不是見不到了，搞得這麼悲傷做什麼？

  「小小，我們還能經常見面，你的戲有點過啦。」

  被拆穿的孫小小也不覺得尷尬：「可是上了大學之後，我們就不能經常見面了。以你的成績，肯定要去外面上大學，而我爸讓我留在A市，我們怎麼能經常見面啊？」一個暑期的時間，對她來說，根本就不夠，她想和她的念念小可愛做一輩子的朋友。

  「小小，我不會去別的地方上學。我會努力，考上A大的。」

  「真的？」

  

  「真的，比珍珠還真。」

  「念念，你可真可愛。」想要上前去捏蘇念的臉，但是落空了。因為唐琛不知道怎麼弄的，察覺到了她的意圖，下意識地拽了蘇念一下。所以，就這樣躲開了。

  其實，唐琛自己也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間這麼做，是「鬼使神差」嗎？後來，他才明白，這是自己強大的占有欲在作祟。

  想著兩個人以後還能在一個城市上大學，孫小小心裡美滋滋的，也不在意這樣的小細節，彆扭地搖了搖蘇念的胳膊，道：「念念小可愛，我先走了，我爸在催我了。」

  唐琛看著這個女生風風火火的樣子，在想，蘇念的「不穩重」，是不是就是被她傳染的。不過，他覺得這個女生的性格挺好的，適合和蘇念做朋友。嗯，重點在強調最後的一句話。

  上車之後，唐琛問蘇念：「念念，你真的要考A大？」本來，唐琛是想，在考試之前，他不和蘇念談論這個話題。但是，今天既然蘇念提到了，他就想問問。他覺得，以蘇念的成績，考那些重點大學，也不成問題，就算是她想出國深造，也是可以的。他不是說A大不好，只是覺得蘇念應該有一個更好的選擇。

  「嗯，真的。」

  「為什麼？」

  「我想讀商科，A大的商科還不錯。」

  「但是，念念，國外有很多學校，他們的商科會更好。以你現在的條件，出國深造，不是什麼難事。」

  「我就是想留在A城。雖然國外的學校都很好，但是我就想留在A城，留在哥哥身邊。」她從很早以前，就有了這個想法；這次蘇恩的經歷，讓她更堅定了這個想法。留在A城，蘇恩遇到什麼困難的時候，她就算幫不上什麼忙，但是至少能在蘇恩的身邊陪著他，給他支持。

  蘇恩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不想離他太遠。

  如果當年，不是因為國外的商科學校比較速成，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學到更多的東西，蘇恩也不會拋下小蘇念，自己一個人出國。既然現在的她有足夠的時間去學習，那她就不想再經歷一次這樣的分別。

  看到蘇念眼神里的堅定，唐琛突然間就懂了：蘇念想念商科，也不是因為她有多喜歡；而是她學這個，是為了幫蘇恩，想和蘇恩一起分擔生活的重擔。

  但是，他想，蘇恩應該和自己有相似的想法。他們都希望蘇念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而不是讓蘇恩成為她做選擇時的「羈絆」；他想，蘇恩比他更希望，蘇念跟著自己的心走，做她喜歡的事情。

  「念念，這件事情，你跟你哥商量過嗎？或者說，你喜歡商科嗎？」

  「琛哥哥，你應該明白，有時候你喜歡或者不喜歡，都沒有太大的影響；這個世界上，沒有多少人，能夠一直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我哥哥小時候的願望是做一名警察，保護一方百姓，可他現在面對的是充滿著虛偽的酒局和各種各樣的文件；而我卻知道，他以前最討厭的，就是這些文字性的東西……」

  「可是念念，你哥沒有做他想做的事情，是因為有太多的不得已。你哥現在這麼努力工作，這麼拼搏，就是不想你和他走一樣的路；他想為你創造所有的條件，讓你去做你喜歡的事情的；而不是為了他，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我哥能捨棄的，我照樣能捨棄；他能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我也可以。我哥這幾年太累了，我就是想讓他稍微休息，緩一緩。琛哥哥，沒有人能夠抱著自己的喜歡，過一輩子的。」

  「念念，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但是，後面的話，蘇念沒有給唐琛說完的機會：「琛哥哥，沒事的。而且，我也不是討厭上商科，我喜歡數學，以後可以做會計，幫我哥數錢。」

  「……」唐琛不知道此刻自己該說些什麼好，只能用沉默，來表達他的不滿。

  他發現，經過今天的這番談話，他真的不能再把蘇念當成一個沒長大的小孩兒來看待了。蘇念，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堅持；而且，她的有些想法，太成熟了，不像是她這個年紀會有的想法。

  她，只是長相和性格太可愛了，才會給人一種她還是個小孩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