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晚上八九點的時候，醫院裡會顯得格外寂靜。期間，唐琛想去個洗手間，剛起身，袖子就被蘇念拽住了，不讓他走。

  唐琛看了她一眼，小孩兒的表情有些委屈，他搞不清楚這是突然間怎麼了，他也不敢讓蘇念放手，怕她敏感的小心思多想，只能靜靜地等著正在措辭的小孩的下文。

  「琛哥哥，你今天晚上能不能不要回去了，在醫院裡陪我？你就將就一晚上，可不可以？」蘇念這副樣子，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任何人都不忍心拒絕她，包括唐琛。

  「害怕？」

  「嗯嗯。」

  

  「念念，你在害怕什麼？」在唐琛的眼裡，蘇念這個小孩兒一直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很少聽到說她怕什麼。所以，現在看著她現在的這副樣子，他還覺得挺稀奇的，也有點好奇。

  「怕鬼啊！琛哥哥，你沒有聽過嗎，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醫院都鬧鬼。大晚上，月黑風高的，我一個女孩子待在這黑漆漆的病房裡，多可怕啊！所以，你留下來陪我，行不？」

  「你從哪聽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念念，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你聽到的那些，都是騙人的，你別自己嚇自己。」

  「琛哥哥，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就是害怕啊！」蘇念心想，我也很無奈啊，我能怎麼辦？！

  「……」唐琛也拿她沒辦法，安撫地摸了摸她軟軟的頭髮，跟她解釋：「念念，我今天不走，留下來守著你。但是，你先鬆手，我去一下衛生間。」蘇念的病房裡，是有獨衛的，但是唐琛覺得，蘇念一個小姑娘在外面，他在裡面上廁所，有些彆扭，就一直都去外面公用的。

  情急之下，蘇念不過腦子地說：「我跟你一起去！」後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臉都紅了，急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琛哥哥，我不敢一個人留在這裡，我跟你一起出去，我不進去，我就在外面等你。」

  唐琛心想，我一個大男人去上廁所，讓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等著，也說不過去。所以，他按了鈴，叫來了一位護士：「麻煩你在這裡陪著她一下，我馬上就回來。」然後，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在耽擱下去，他覺得自己要堅持不住了。

  嗯，唐琛是個有原則的人，即使自己快要「不行」了，他依舊想要去外面。

  護士看著病床上的那個小姑娘，臉紅紅的，即使是生病了，還是很好看。出於職業習慣，她輕聲細語地問蘇念：「小妹妹，你是有哪裡不舒服嗎？臉怎麼那麼紅？」

  「沒……沒有。」說完，還不好意思地朝護士小姐姐笑了一下。

  護士發現，這個小女孩笑起來的時候，可真甜，有一種，忽然之間，整個世界上都亮了的感覺；而且，她長得真可愛，屬於耐看型的那種，越看越好看，尤其是她的大眼睛，好像是會說話，在訴說著這個世界的美好。

  唐琛很快解決完了自己的「人生大事」，又順道給蘇念熱了牛奶，匆忙地趕回來了。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那個護士目光灼灼地盯著蘇念，他心裡有點不舒服，但還是禮貌地跟護士小姐姐道了謝，讓她回去了。

  他把牛奶倒進了一個乾淨的杯子裡，遞到了蘇念的手裡，道：「念念，把牛奶喝了，趕緊休息。休息的好，身體才能更快的恢復。」

  因為剛剛的「烏龍」，蘇念有些囧，不敢抬頭看唐琛，低著頭，乖巧地把牛奶喝了之後，把被子還給了唐琛，這期間，頭一下都沒有抬過。

  唐琛也不跟她計較。接過杯子放在了床頭上，然後把蘇念按回了被窩裡：「念念，現在乖乖睡覺。」

  「可是，我還沒有洗臉呢！」

  「非要洗嗎？」唐琛身為一個糙漢子，覺得臉這個東西，沒有必要一天洗兩次。早上的時候，唐女士怕這位「小祖宗」不舒服，已經拿毛巾幫她擦過了。所以，為什麼晚上還要再洗一次？

  「嗯嗯，必須要洗的。」蘇念身為一個精緻的「小仙女」，護膚這方面，格外得注重；不然的話，她的皮膚也不會這麼好。

  「那你乖乖躺著，我去弄個濕毛巾，給你擦擦。」

  唐琛弄了毛巾回來之後，二話不說地就要幫小孩兒擦臉，但是蘇念不願意，坐了起來：「琛哥哥，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不過，唐琛不在意她的「反抗」，再一次地把蘇念按回了床上，讓她躺著：「念念，你乖乖別動，我給你擦。」然後就開始行動了。

  「嘶……琛哥哥，你輕點啊，疼。我這是臉，不是豬皮。」蘇念按住了唐琛的手，不讓他繼續了。她的皮膚嫩，經不住唐琛搓豬皮一樣的力道。

  看著小女孩又小又嫩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上，唐琛突然間覺得有些燥熱；他也不敢動了，怕又弄疼了這個小姑娘，把毛巾塞到了蘇念的手裡：「那你自己擦吧。」

  他覺得自己剛剛已經很小心了，但還是弄疼了她。他其實挺想知道的，這個小孩兒的皮膚到底是有多嫩啊，怎麼就這麼軟綿綿的呢？感覺自己剛剛往她手裡塞毛巾的時候，覺得自己握住的不是一隻手，而是細條狀的棉花，明明手上是有骨頭的，怎麼就能這麼軟呢？

  後來，唐琛才發現，這個叫蘇念的小姑娘，真的是哪裡都軟；軟的……讓他有些，欣喜若狂！

  晚上睡覺之前，蘇念反覆確認，在唐琛再三地保證，保證自己會留下來守夜的之後，他才放心地睡了過去。

  沒過多久，唐琛的耳邊就傳來蘇念清淺的呼吸聲。他不知是在什麼的驅使下，就一直盯著睡著的蘇念看。心想：這個小孩兒，即使是睡著了，也很好看；不知是夢到了什麼，嘴角掛著淺笑，卻依舊很甜。

  慢慢地，他的目光就落在蘇念微張著嘴上，腦子裡突然間跑出來的一個想法，嚇了他一跳。他暗罵了自己一聲「禽獸」，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不再去看熟睡中的「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