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舉棋不定步維艱

  「上仙何出此言？」

  葉天坦然一笑。

  依舊那般風度，絲毫沒有打算為難清虛老道的意思。

  只是，葉天越是如此，清虛便越是不安，自己這一趟，可是來興師問罪的。

  葉神族行此大不韙之事，非但不見半點不安，甚至沒有絲毫惱羞成怒，反而這般坦然，讓清虛老道十分不適，甚至心中暗自猜忌，這葉神族，是否在與葉塵密謀什麼大事。

  「上仙大可不必如此。」

  葉天只稍一思索，便可知曉清虛老道心中所想，又是一笑道：「禁地一事，的確是我葉神族有錯在先，理該賠罪，今日上仙來此，自然更不敢怠慢了。」

  

  語罷。

  又見葉天自袖中取出一物，恭恭敬敬擺到清虛老道面前。

  那是一寶葫蘆。

  葫蘆上龍鳳飛舞，又刻太極八卦，看來神異無比。

  清虛老道好歹在天庭身居高位，眼力自然不會差，一眼便可看出，這寶葫蘆乃是一上古奇物。

  只是看了一眼，清虛老道便不由咽了咽口水。

  葉天介紹道：「這葫蘆雖看著只有巴掌大小，不過，它一寸可盛一山，半個葫蘆便可裝四海。這葫蘆與之中的物件，便算是我葉神族向天庭賠罪，還請上仙代為轉達，請陛下恕罪。」

  清虛老道將信將疑。

  但一回想，葉神族行事向來如此，心裡便也多了幾分信任。

  那葉神族禁地，乃是天帝親自交由葉神族的，除了葉神族族人與天庭之人，外人不可踏足半分，更容不得半點閃失。

  可現在，葉神族卻如此堂而皇之的將禁地拱手送給葉塵，這彌天大禍，以葉神族向來不爭的性子，必是要想辦法彌補的，這份賠罪禮，不可謂不重。

  清虛老道打開葫蘆口，向內瞧了一眼。

  可這不瞧不要緊，一瞧便差點嚇傻在原地，待得回過神後，清虛老道這才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又險些將葫蘆里的東西灑了出來。

  這號稱可盛得下天地的寶葫蘆之中，竟滿滿當當，裝的都是仙丹。

  只這一葫蘆，就比天庭所藏仙丹還要更多！

  早便聽聞葉神族財大氣粗，今日親眼見到其手筆，清虛老道才算是對這葉神族的底蘊，有了些許了解。

  待得清虛老道將寶葫蘆收起，他面前，又多了一極為精緻的木盒子。

  葉天又道：「這枚九轉金丹可穩固修為，增壽萬年，上仙遠道而來，就當我族的見面禮了。」

  「謝過老祖宗。」

  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清虛老道收了禮，自然也沒好意思再問什麼，雖然他本來也沒什麼膽子問。

  送禮過後，葉天這才正了正臉色，道：「實不相瞞。當年，我葉神族之所以能有今天，乃是承蒙葉塵恩惠，這是我族欠下的天大人情，前日葉塵找上門來，我族實在推脫不得，便只有將那禁地拱手送出了。」

  清虛老道詫異：「葉神族與那魔頭，竟還有如此淵源？」

  十萬年來，葉神族雖屢次聲明，氏族與葉塵無關，但平日舉止與行事風格，又在有意無意模仿葉塵。

  本來，清虛以為，葉神族這般，只是為了背靠葉塵這棵大樹，以震懾其他上位者罷了。

  但卻沒想到，這葉神族竟真的與葉塵有不小牽連。

  葉天長嘆一聲，似是回想起了已過去無數歲月的老事，悵然道：「此事，說出來也不怕上仙笑話，我葉神族在十萬年前就小有名氣，但還遠遠達不到上位氏族的水平，甚至比之仙界諸多氏族，都有所不如。」

  「畢竟，想要造就一名上位者，何其難也？」

  「十萬年前葉塵與天道那一戰之時，曾滴落一滴心頭血，被我偶然所得，也正是借著他這一滴心頭血，我族才得以接連造就十八名上位生靈！」

  言至此，葉天又是一聲無奈長嘆：「這並非葉塵之恩，但也的確是我葉神族欠下的債。」

  清虛老道的面色更是精彩至極。

  誰承想，當今強盛至極的葉神族，竟還有這樣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尤其葉天所言，一滴心頭血，便造就出一個不可一世的葉神族，那葉塵到底可怕到了何等地步？

  也難怪，若沒有這般實力，豈能膽敢三番五次挑釁天道。

  「我今日所言，應當足夠上仙在陛下面前陳清利害了，若在此之後，陛下仍要問罪，我葉神族也絕無二話。」

  聽到這話，清虛老道也算是明白過來。

  葉神族所為，是權衡利弊之後做出的選擇，無論那禁地送不送給葉塵，總會被另一方問責。

  兩害取其輕。

  一個做事有分寸，顧忌後果的天庭，終歸是比那殺人不眨眼魔頭來的好得罪一些。

  況且，就算真因此事翻臉，兩強相爭，憑葉神族的底蘊，不見得會因此而覆滅，但區區天道傀儡的天庭，必定會成天道棄子，任人魚肉。

  天道雖不懼怕葉神族，但也不會因此事，而招惹足足十八個上位者。

  「老祖宗。小仙還需趕回天庭復命，便不在此叨擾了，小仙告退。」

  清虛老道起身，行一大禮後，便打算離去。

  葉天起身相送：「上仙慢走。」

  待得送走了清虛老道，葉天這才悠悠一聲長嘆，帶著些許愁容，低語道：「此番葉塵捲土重來，看來是已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幾番博弈下來，連天道都需退避其鋒芒，只敢問罪於我葉神族。看來，這三界，當真是要變天了。」

  葉無神起身行禮，問道：「老祖宗，是否需我前去那仙山，拜會一番？」

  葉天沉思。

  就連他們這些上位者，都看不清這天下大勢將會如何，若站錯了隊，到時候絕無好日子過。

  尤其，像葉神族這般，與兩頭都有不小牽連的氏族。

  看似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實則，榮損與否，皆在一念之間。

  「無神。」

  葉天問道：「我記得，三萬年前，葉塵是曾見過你的。」

  葉無神如實道：「他曾指點過晚輩一二。」

  葉天追問：「那你覺得，憑你對他的了解，此番他與天道一戰，到底勝負幾何？」

  「不知。」

  但隨即，葉無神卻又給出了個出人豫料的答覆：「但……我希望葉塵能勝，我也想親眼瞧瞧，那天外的世界，究竟會是何等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