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聖人不仁

  天帝木在原地。

  一時之間，也不知自己該說什麼，又該做什麼。

  帝冢。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𝔟𝔞𝔫𝔵𝔦𝔞𝔟𝔞.𝔠𝔬𝔪

  曲駝山下有一遺蹟，乃是上古仙帝之墓，距今已有十萬年，除了曲駝山之外，與之類似的，還有足足處道帝冢。

  仙界之中但凡有些年頭的仙門和修士強者，都知曉此事，只等著帝冢陣法鬆動，便送自家後輩前去帝冢之中尋求機緣，以求能得大道。

  不過，身為天庭之主的天帝，對這帝冢卻是避之不及。

  同門之墓，豈可探？

  豈敢探！

  可若不去。

  葉塵的作風，天帝再清楚不過，他既說得出口，就一定做得到。

  今日葉塵冒這大不韙，借四人之氣誅殺上位者都不費吹灰之力，要滅個天庭，更是再簡單不過。

  這一著棋，硬著頭皮也要接下來。

  幾日過去。

  那老頭兒身死，卻並不如天帝預料的那般讓各路上位者蠢蠢欲動，反倒又就此消停了下來。

  好似那日，死的僅僅只是個不起眼的修士一般。

  殺他一人，是足以打破這脆弱平衡的，但可惜，奪了他死後之氣的，卻是個所有人都惹不起的大魔頭，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去找葉塵發難，畢竟，打不過，而且會死。

  回了靈鶴谷，葉塵這幾日幾乎不曾出過思過崖。

  畢竟是上位者之氣，決不會那麼容易煉化，哪怕葉塵，也花了足足三日工夫。

  氣息隱沒，葉塵長出一口氣，低語道：「這老頭兒的氣，實在駁雜，如此都能達到這般境界，手段不可謂不陰損。」

  「氣怎會駁雜？」

  上官鴻不解。

  按道理講，一個人的氣，是絕對不會駁雜的。

  除非他吸納了太多人的氣，且一時半刻無力煉化，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葉塵笑道：「這老頭兒實力雖一般，但不得不說，還是有些手段的。四處搜羅無主靈寶，又以這些靈寶換取修士之氣，如此一來，你與那老頭兒便算是交易，而非強取豪奪，得了氣，卻不染塵。」

  修煉御氣術，比之修煉靈力還要難了萬倍。

  正因如此，修煉御氣術之人，大多選擇褫奪他人之氣，再加以煉化。

  這老頭兒便是奪氣的佼佼者。

  葉塵吐出一口濁氣，三日工夫，才算是將這一團氣徹底煉化。

  算起來，他已記不清多久沒有好好修煉過了。

  在這期間，上官鴻又不止一次的用觀氣術探查過葉塵的氣，甚至連他煉化的過程，都用天眼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可這不看不要緊，看清了葉塵的御氣術，上官鴻卻更迷惑了。

  整個煉化的過程，那老頭兒的氣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也未見其入葉塵體內，就這麼直接消失無蹤。

  「你察覺不到我的氣很正常。」

  上官鴻的探查，自然逃不過葉塵的眼睛。

  他也並不打算對其隱瞞。

  葉塵又道：「那老傢伙與你一樣，以為我是用了什麼特殊手段，隱沒了自身氣息，但其實，我從未用過這類手段，也無需用。」

  上官鴻更加不解：「難道前輩真的沒有氣？」

  這話一說出口，上官鴻便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可笑。

  萬物皆有氣，這話可是葉塵自己說的，他總不會把自己排除到萬物之外。

  葉塵道：「你察覺不到我的氣，因為，你在我的氣中。」

  「什麼？」

  上官鴻一愣。

  緊接著，便是震驚，無止的震驚，一個人的氣，可磅礴到什麼程度？

  上官鴻的天眼可洞察方圓十里之氣。

  可這方圓十里，卻察覺不到葉塵的氣，只因這方圓十里，根本探查不到葉塵氣的邊緣，所謂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便是如此了。

  人的強弱與否，可由氣斷定。

  劍仙也好，魔修也罷，實力越強者，往往氣就越磅礴。

  那老頭兒的氣已與人族修士有本質區別，可稱之為上位生靈，可饒是如此，他的氣也不過才堪堪覆蓋周身三尺有餘罷了。

  與葉塵這一眼望不到頭的氣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葉塵又解釋道：「尋常生靈之氣，需靠外力維繫，就如凡俗生靈吃飯喝水，修士修煉靈氣維持生機。不過，當你的氣強悍到一定地步，產生質變之後，這團氣便可生生不息，哪怕不憑外物亦可不死不滅。」

  「修士所謂的大逍遙，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說的便是如此。」

  「也就是所謂，上位者。」

  長生大逍遙，不死不滅，壽與天齊，這是每個修士的終極理想。

  但，幾乎九成九的修士，都不知曉在這大羅金仙之上，還有這群逍遙世外的上位者，視天下生靈為螻蟻。

  上官鴻越聽越震撼，低聲喃喃自語道：「如此說，前輩便是上位生靈，那老頭兒也是？就如同這天地，可真正感萬物而不染，俯視天下眾生。」

  葉塵點頭：「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如我等這般境界，便可對應天地、對應聖人。世間萬物於我等而言，皆可一視同仁，並無任何區別。」

  這是聖人境界。

  也就是所謂上位者，是修為境界，更是一種心境。

  至少，此時的上官鴻，還無法理解。

  「你還有一年時間。」

  葉塵突然話鋒一轉，又對上官鴻說道。

  上官鴻試探問道：「前輩是要我做什麼？」

  已是上位者棋子，上官鴻也就此認命了。

  對上位生靈越是了解，才越可發覺這些人的可怕之處，那種無力感，若非親自面對，是絕對難以想像的。

  葉塵點頭：「這曲駝山曾是一仙帝墳冢，其中秘寶無數，無數修士乃至上位生靈皆為之垂涎，一年之後，我開帝冢，需你入帝冢尋寶，若無修足夠的實力，隻身入帝冢，與尋死無異。」

  上官鴻默然。

  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要與諸多修士爭奪帝冢，甚至極有可能遇到上位者，如今的上官鴻，若與他們爭奪，那就是送死。

  葉塵所言，一年內讓他擁有與之爭奪的資本，並非是因為對上官鴻的自信。

  而是因為，葉塵對自己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