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當是王侯時

  「既然如此，一言為定！」

  黑龍重新吞下龍珠，眨眼工夫便化作人形，立於葉塵身前。

  看來，眼前這黑龍倒是與如今仙界那些龍族不同，不願與天為伍，且，依舊帶著上古時期那股兇悍的味道。

  若就此殺了，葉塵反而會覺得有些可惜。

  當然，葉塵也並不擔心他會假意歸降，若真稍有異心，到那時候再動手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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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區區一條龍，還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葉塵道：「龍族有治水之能，眼下這大澤之亂，由你出手，比我們來得更方便些。」

  黑龍撇嘴，顯得有幾分不情願。

  可再一想到剛才葉塵出手時那副兇悍模樣，黑龍便不由得一陣哆嗦，縱然是心中千不願萬不願，也唯有老老實實如葉塵所言，重回大澤治水。

  再一招手。

  大澤水面上那一道道灼灼躍動的火焰重回葉塵之手。

  這火焰吸收了不少大澤之水，非但不見頹勢，反倒燃燒愈盛。

  瞧著這閃爍著神光的火焰，老叟也笑道：「若用這火焰重鑄輪迴路，再以大澤之水供養，那便是永盛不衰，可保萬世太平。」

  「正有此意。」

  葉塵將這一縷火焰重新收入體內，也並未打算繼續在這大澤之上久留。

  酆都之事未了，且輪迴路崩潰，離開一時可以，可若時間太久，難免會生出變故來。

  重回酆都。

  此時，程青雲大軍已占領酆都各處。

  昔日酆都權貴十不存一，就連那些地位低下的奴隸與下人，也在戰亂之中死去了大半。

  再入地下千丈，又回到那昔日輪迴路所在之地。

  此時，地煞已回了此處，瞧著這一片狼藉，面色蒼白的可怕，只好癱坐在地，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葉塵走近，道：「那輪迴路崩塌早已註定，與其這般苦苦支撐，倒不如直接推平了事。」

  地煞茫然抬頭。

  見是葉塵，也只有無力一笑，道：「陰六還與我說，這世上唯一可修復輪迴路的便是你，早知如此，我當初還不如一頭撞死在輪迴路上，省的來摻和你們這些事。」

  七十二城之中，最忠義的便是地煞。

  不只是忠於酆都皇城，更是忠於酆都之下的輪迴路，這地方，傾注了他一生的心血。

  地煞又問道：「反正如今已成定局，冥界傾覆，你來此做甚？以你之能，逃離此處不成問題。」

  葉塵卻道：「冥界傾覆，除非能逃到天外去，否則早晚是個死。且我雖不可讓那輪迴路完好如初，不過，重鑄一條，卻是不成問題。」

  「什麼？」

  地煞有些恍惚。

  此事，他可從未想過，這操控三界輪迴往生的輪迴路，竟是人力可造就的？

  實在匪夷所思。

  葉塵一步踏入眼前虛無，道：「你瞧著便是。」

  那一縷火焰再現。

  只一瞬，便照亮眼前這片虛無，本早已支離破碎的輪迴路，竟是隨著葉塵步步前行，重新再其腳下重組。

  且比之先前的，還要來得更堅韌、寬廣許多。

  「這是……」

  地煞呆立在原地。

  他可感覺到，葉塵重鑄輪迴路的力量來源，便是手中那一點火焰。

  回想先前那輪迴路，與眼前的相比，僅僅只是個拙劣到極致的模仿者罷了，根本沒有資格能與之相提並論。

  地煞一拍腦袋，這才瞬間清醒過來：「他竟真可重鑄輪迴？」

  眼前。

  這一片虛無之中，生出的可不僅僅只是一條路而已。

  那更像是一方獨立於三界之外的天地。

  人間傳說之中，那黃泉路、彼岸花、奈何橋……但凡人間有所提及，此處皆可瞧見。

  「凡俗之人死後入冥界，生前有大功者可居於冥界做個鬼仙，罪大惡極者，則需留在此處償還罪孽，至於其他人……則可憑藉這輪迴路，重返人間。」

  不知過了多久，地煞眼前這片虛無，已全然變作另一番光景。

  葉塵手中那一點火焰隱沒於眼前這天地之中，而其本人則是緩步走出，神態依舊如常。

  瞧著自己這傑作，葉塵笑道：「眼下，這地方倒是可應付一時了。」

  「只應付一時？」

  地煞一怔。

  難道又是個樣子貨，用個萬八千年就會崩壞？

  此番有葉塵來此重鑄輪迴，可待得這輪迴路再度崩壞，日後又有誰來搭救？

  葉塵道：「它只應付一時，是因為我只需用它一時，在這七十二城之外，還有更加廣闊的天地，更有一條真正的輪迴路，全然無須我所造這冒牌貨。」

  「七十二城之外，仍有輪迴？」

  這話如一霹靂，在地煞腦中炸響。

  自打七十二城創立，便有人無數次要去那更遠處的廣闊天地，可無一例外，連那山外大澤都難跨過去。

  「你去過七十二城之外？」

  葉塵道：「區區大澤，還攔不住我。如今這輪迴路，我依舊交由你看守，若非生死存亡之際，不會有人來此驚擾你，不過……不到那時候，你也別想出這地方就是了。」

  地煞默然。

  他一個降將，能保住條性命便已是萬幸了，更何況，如今甚至沒有被貶黜。

  又豈能奢求更多。

  「先生慢走。」

  見葉塵就欲離去，地煞領著一眾鬼差，對著葉塵背影，恭恭敬敬行了一大禮。

  起先不知葉塵何許人也，可如今交涉下來，他方才知曉，為何陰六會對其死心塌地，只因此人實在厲害。

  不只是手段，行事作風更是叫人心服口服。

  「大人……」

  一鬼差有些猶豫。

  如今改朝換代，他們這些鬼差，又是如何逃過一劫的？

  地煞道：「爾等需記住，我等鬼差只為這輪迴路負責，管他冥界君王是何許人也，只要不擾我們這輪迴路，我們就是尊他為主又如何。不過……他們若膽敢僭越分毫，我等也絕不是好惹的。」

  「屬下遵命！」

  眾鬼差重重一抱拳。

  管他冥帝還是陰天子，他們心中所尊的，唯有眼前這輪迴路。

  酆都城內，皇城之中。

  程青雲與麾下一眾大將等候於此，這冥界之主的位子，當由先生親自來定。

  他們這些後生，自然不敢僭越。

  「先生回來了！」

  宮牆之外，不知何人喊了一句，本還有些竊竊私語的人群，頓時間便沒了聲響。

  只是各自回頭，伸長了脖子去瞧那自皇城之外緩步行來的白衣書生，如今大局已定，當是論功行賞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