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山下鎮魔

  季劍書一個旁系，雖有先天劍體，可在以文修為尊的季氏，根本抬不起頭。

  季浩群腹誹，葉塵突然提到此人，又是何意？

  葉塵道：「他可不是家奴，他是季漢卿親自點的季氏少族長，又是岳松書院、拜劍門接班人，那日與我一戰的，便是季劍書。」

  聽得這話，本就已心灰意冷的季浩群頓時氣火攻心，險些口噴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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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季劍書，才是季氏扶持的接班人。

  到頭來，自己從頭到尾，都只是顆可有可無的棋子罷了，這顆棋子可以自己，也可以是任何一個人。

  所謂書院少主，也僅僅只是季漢卿為哄騙自己上青雲宗，胡亂畫的大餅。

  葉塵又道：「不過那季劍書與岳松書院都已經沒了，你知不知道也無妨，可自行下山了。」

  季浩群沉默。

  他早已心死，可在今日之前，還是打心底里認為自己是岳松書院的人。

  卻不想……

  季浩群自嘲一笑：「這麼說來，倒還是青雲宗收留了我三年？」

  「你若要這麼想，當然也無妨。」

  葉塵並未打算與之多言語。

  只是看似無意，架起茶爐，自顧自泡起茶來。

  季浩群卻並未就此離去。

  葉塵自然也未催促，峰上只有這麼幾個人，多他一個也無妨。

  見葉塵已閒了下來，剛才一直在練劍的羅達，終於停下了手裡動作，走向葉塵。

  他上山已近三年。

  可這三年來，卻連個教他聚氣的人都沒有。

  時至今日，仍舊是凡人。

  羅達表情並不怎麼好看：「仙長既收我，總不是讓我在山上做個凡人。」

  葉塵卻抬頭，問道：「上山三年，可識字了？」

  羅達一愣。

  正向反問，但終究還是點頭道：「頭一年有望舒峰的師兄，特地來此教我識字。」

  「識字了就好。」

  葉塵點頭。

  只是，卻緘口不言修煉之事。

  羅達有些急切：「登仙門，不該是上山求仙緣的嗎，這三年我不過讀書習武，修仙之事，山中人卻半點不提！教我習武的，還是個傻子！」

  語罷。

  羅達還特地用餘光瞥了眼不遠處的英麒。

  這也怪不得他抱怨，英麒雖厲害，可一個不會說話，心性如孩童的人，怎麼能為人師。

  葉塵卻不緊不慢道：「你未聚氣，這是外門的疏忽，內門不會管你這事。外門鍊氣，內門練劍，這是青雲宗千年來的規矩。」

  「可我……」

  羅達還想再說什麼。

  葉塵卻又道：「站在這峰上，便可見青雲峰，峰上藏書閣有鍊氣功法，你若需要，大可自己去取。」

  羅達緊攥雙拳。

  他性子本就剛烈，三年來，更是積攢了不小怨氣，若非為這虛無縹緲的一線仙緣，他早就下了山。

  好不容易盼到葉塵歸來，竟又遭了冷眼。

  見羅達仍不動彈，葉塵抬眼，問道：「怎麼？嫌路遠，還是嫌山路險。」

  「我去便是！」

  羅達終是忍下這口氣，背著木劍，轉身離去。

  內門七大峰之中，屬扶搖峰距離青雲峰最遠，若是行山路，單是這一來一回，便要一個日夜的功夫。

  若是遇上山間野獸乃至妖獸，怕是少不了麻煩。

  可哪怕如此，羅達依舊帶足了乾糧，下山直奔青雲峰而去。

  待得羅達走遠，葉塵方才自顧自讚賞道：「性子倒是不錯，打磨了三年，用不了多久，應該就可登劍峰了。」

  又一日。

  入夜。

  青雲宗上，飄得陣陣青煙，猶似往常。

  千里外，鎖劍谷。

  沒了英麒和那貪狼劍後，鎖劍谷便沉寂了下來，唯有那一人一劍曾留下的劍氣，依舊在谷中迴蕩。

  自地底延伸而出的鎖鏈，此刻竟不知是何緣由，時不時緩緩震動。

  地面裂縫之中，時有黑氣冒出。

  只是這絲絲縷縷的黑氣，還不待飄出鎖劍谷，便被谷中劍氣所斬碎，徹底消散。

  「已是第七次了。」

  鎖劍谷上。

  綰月執桂魄，面如寒霜。

  青雲山下藏著東西，需以七劍合力鎮之！

  早在幾百年前，程青雲便與他們師兄弟幾人說過。

  鎖劍谷頻頻異動，綰月大致也能猜到，師尊百年前所說的那東西，將要逃出來了。

  綰月在此設下重重封印，也才堪堪抵擋魔氣外泄而已。

  「先前不見魔氣外泄，是因有英麒師兄壓制，還是那貪狼？」

  「貪狼雖吸收了不少魔氣，但也只是為增其凶性罷了，就憑那一劍，可鎮不住山中之物。」

  背後傳來聲響。

  綰月一驚，忙回頭望去。

  見是葉塵，這才鬆了口氣，強顏歡笑道：「這還是第一次見先生踏空而行。」

  「只是御風罷了，談不上踏空。」

  葉塵隨口回了一句。

  隨後，行至綰月身邊，同樣望向那鎖劍谷。

  「壓制這青雲山下的東西的，是這大九州天道，天道一日尚在，它便一日不可脫困。」

  「天道？」

  綰月蹙眉。

  聽這話中的意思，可不像是什麼好笑。

  「先生的意思是，天道有變？」

  葉塵卻不以為意道：「誰叫它不開那天門，便被我斬了幾十劍，怕是需要個百十年工夫才能恢復了。」

  聽得此言，綰月心中掀起陣陣驚濤駭浪。

  她只知葉塵下山這三年，曾有兩次天劫，卻不想，竟都與葉塵有關？

  起初，綰月也與世人有同樣猜想，葉塵與師尊，或許就是同一個人。可聽得這話之後，綰月心中卻已瞭然，眼前這葉塵，比之師尊仍要強了不少。

  說是謫仙人都不為過。

  綰月試探道：「天道既已被先生所傷，那這人間事……」

  「人間事還能如何，替天行道就是了。」

  語罷。

  葉塵散去腳下清風，落在谷中。

  讓綰月疑惑的是，葉塵也不曾去尋那魔氣外泄源頭，只是盤坐在谷內一塊巨石之上，似是在等待著什麼一般。

  綰月不解：「先生這是？」

  「魔氣外泄，需有人在此守著，順便等人。」

  「等人？」

  「秦天刀。」

  秦天刀的名字，從來都不算陌生。

  那些活了上千年的大乘期修士大多隱居各自深山，雖有人知，人間卻極少見其人，唯有秦天刀不同。活了幾千年，凶名響徹幾千年。

  葉塵娓娓道來：「若要吞食山底魔氣，唯有凶煞之器，這類凶兵世間少有。貪狼劍靈已死，若想制住這山底的東西，唯有秦天刀那把妖刀。」

  「秦天刀那把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