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安樂死

  乳白色液體的湯汁灑了一地，有些濺到了江悠悠的手上，她伸手取了一張紙巾慢慢擦著，等待著她說些什麼。

  張寧靜驚恐地瞪大雙眼呆呆看著她：「……你都知道了？」

  「我真的當你是好朋友，難得遇見的好朋友，可是沒想到最先傷害我的人是你，差一點差一點你就害了我的骨血，能有這種想法的朋友還叫朋友嗎？」

  

  沉默了一會兒，張寧靜捂著臉低聲痛哭。

  「哭有什麼用？哭能讓我原諒你嗎？」

  「我不配成為你的朋友，可你聽我說，我也是有自己的苦衷。」

  江悠悠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想聽你的任何藉口，你不再是我之前認識的大嘴，從今以後我倆沒有任何關係，你走吧。」

  張寧靜抬頭，淚珠掛在臉上，張大的嘴巴發不出聲音。

  江悠悠轉過身子，把髒掉的紙巾團成一團扔進垃圾桶，再次回頭時面容平靜，仿佛坐在她面前的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你走吧，我不想聽你說為什麼？每個人在做惡事之前都有很多為什，可我不想聽那麼多的為什麼？這次的事情我不報警是因為我還念著我們相識一場，從此以後做個好人吧。」

  張寧靜靜靜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不再和平時一樣，目光變得冷漠，她哼笑了一聲：「悠悠，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善良，以為你輕易原諒就可以讓她改過自新，可你不知道的是人心本來就是惡的，會為自己的種種行為找諸多藉口。即使你今天放過我，我還是會想辦法找到機會完成這個任務。」

  江悠悠輕輕笑了起來，眉眼彎彎，依舊溫和，可是聲音充滿了警告與威脅：「那就試試吧，看你能不能完成任務。」

  張寧靜看向她鼓起的肚子，提了下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諷：「你鬥不過我的。」

  聽到這裡，江海天推開門走進來說：「我的女兒不需要和你斗，她的丈夫她的爸媽都會保護她的。」

  「憑什麼她可以擁有這一切？天生就有的財富和這麼多人愛她？」

  「沒有為什麼就是因為命，你的命是什麼就該選擇什麼，不要和命運去爭，這樣人一輩子才能在同等的水平線上活得知足。」

  張寧靜惡狠狠地看著他：「我不信命，我沒有的東西都要得到，她可以嫁老闆，憑什麼我就要和一個小助理一個司機的兒子談戀愛?」

  江悠悠聽到她說這些，嘴角下垂著，看著她，想不通為什麼之前那麼活潑開朗的大嘴突然之間變得這麼狹隘，可是她也不想去想，不管什麼原因她總歸是傷害到了她的孩子。

  張寧靜轉身要走之際，江海天冷斥道：「把你的東西拿走。」

  「扔垃圾桶吧。」

  張寧靜推開門，與站在門口的劉冬冬對視，她的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傷痛，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劉冬冬看到她的眼神變了，變得陌生又冰冷，站在他面前時她居然不敢相信那是她的大嘴。愣了一瞬後，他追出去，卻怎麼也找不到她去了哪裡。

  等他離去之後，張寧靜才從另一道門裡出來，看著他的背影眼神複雜。

  劉冬冬無力地站在馬路邊，突然間蹲了下去，想哭卻不知道該為什麼哭。

  林耀突然出現在他身後，把手搭在劉冬冬的肩膀上，輕輕捏了他一下，問：「你還好嗎？」

  劉冬冬咬著嘴巴搖頭，眼眶發紅，眼神飄忽著不知看向哪裡。

  「哭吧，想哭就哭吧。」

  林耀這句話說完，劉冬冬的淚閥就打開了，靠在林耀的肩膀上很快把他的衣服弄濕。

  大街上人來人往的，看到一個男的靠在另外一個男的肩膀上哭，都忍不住投來異樣的目光。

  過了好久，林耀覺得自己的臉快要僵掉了才開口：「差不多夠了！我的忍耐快到極點。」

  「你說人好好的為什麼突然之間都會變，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人都是帶著面具的，在需要的時候會戴上各種面具來偽裝自己，你之前見到的不過是一個偽裝者。」

  「以後我要怎麼才能看清一個人的心？」

  「想要你看的人自然會把心交出來給你看。」

  「還有，她有一句話說錯了，你不是司機的兒子你不是小助理，是我共患難的兄弟。」

  「你幹嘛啊你，這麼煽情都不像你了。」

  「那漲工資吧，漲3倍好不好？」

  「我都這個樣子了，不應該漲5倍嗎？」

  林耀推了他一下的，罵道：「你大爺的，趁火打劫！」

  ……

  江海天輕輕摟了摟江悠悠：「我的好女兒沒事了，爸爸會保護你的。」

  「爸，我突然覺得好累。」

  「人活著，本來痛苦的事情就多於快樂的事情，不過只要我們深深記住那些讓人心情愉悅的事情，心靈就會找到一個平衡的點，讓你誤以為自己是幸福的，但是如果花了太多時間記住不快樂，那個平衡就會失調，積攢了一輩子的痛苦就會向你襲來，打壓你，最終成為你人生的主色調。」

  江海天走後，江悠悠從床上坐了起來，思考了一會兒最終撥通了弗蘭克的電話，那邊還是深夜，不過才想了三聲就被接聽了。

  「你好，江小姐，我很開心你又再一次打電話給我。」

  「弗蘭克先生，你想要我的命我給你，可你再敢傷害我肚子裡的孩子別怪我和你翻臉，千萬不要低估了一個做母親的天性力量。」

  「那過來紐約吧，我為你準備好了一切，等你平安生下孩子之後就可以就他了。」

  「他的生命已經等不到看到我生孩子了。」

  「我會讓人給你藥，你注射進他的體內就可以延長他的生命。」

  「藥在哪裡？」

  「保溫盒的最下面一層。」

  江悠悠忙去垃圾桶里翻出那個保溫盒，輕輕扭開了最下面一層，裡面果然有一支淡藍色液體的注射劑。她的心突然狂跳起來，只要有了這個她就能救林耀了，還可以讓他活著，讓他看著孩子長大，他當爸爸絕對比她當媽媽做得好。

  她小心翼翼把東西放進抽屜里，這幾天頭一次進入夢鄉。

  M實驗室。

  魏子健一臉凝重地看著林耀，思量了幾分，才開口：「你今天送來的那支液體的成分出來了。主要是氯化鈉、氯化鉀，如果你不理解的話，那我說一個詞你就知道了，它還有一個更廣為人知的名字，叫做安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