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最後十秒鐘

  於亨開車直接撞開了車庫出口落下的路障，車身顛簸了一下快速匯入馬路上。

  周維猛咳幾聲：「剛才差點把自己給炸死。」

  

  於亨緊緊盯著前方的路，後面的車緊追不捨，他顧不上看周維身上的傷，只是開口問他：「你還好吧？」

  「還死不了，你快點開，再不甩掉他們我們就死了。」

  於亨沒再說話，腳上雖然再加重力氣，可卻敏銳察覺到車的速度慢了下來。弗蘭克說過的話在他腦海中回放了一遍，內心深處突然湧起了一陣寒意。

  「你別睡著，過了下個路口我們就下車。」

  「為什麼？」

  「我的直覺告訴我沒那麼簡單，既然是變　態，那說的話也不可信，我們必須儘快遠離他的任何東西。」

  周維也感覺到車速在下降，他有些著急，後面的車一直跟著甩不掉，他們並不能拉開一個可以讓人逃跑的安全距離。

  十字路口，突然間有一輛大貨車竄出來，眼看就要橫在他們面前。

  「臥槽！」周維罵了一聲閉上雙眼，剛才沒被炸死，這會兒要被撞死了。

  於亨猛踩油門輪胎滑著路面疾馳而過，這時貨車已經開到了路中央，後面的車就沒那麼幸運了，慣性連環撞上，轟隆聲此起彼伏。

  多虧了那輛貨車成功幫他們甩掉了跟蹤者。

  於亨看向周維，發現他的嘴巴張得大的可以塞下一頭牛。他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嚇傻了？」

  「師……師父……」

  他猛然回頭。

  馬路邊停著一輛超跑，身材嬌小的女生正抱著胳膊靠在車上看著他們兩個，雖然離得遠，可是她臉上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卻清晰可見。

  她對著兩人勾了勾手。

  周維把頭埋進於亨肩膀上：「還不如死了算了。」

  於亨推了他一下：「死在美女手裡總比死在那變　態手裡強。」

  「你這個色迷心竅的男人。」

  於亨推開車門對他說：「別貧了，快點下車吧。」

  周維卻縮在座位里閉上雙眼：「反正早晚都要死，臨死之前讓我多歇一會兒。」

  ……

  那個吻就像是臉上被人吐了一口黃痰，想用手去擦卻又覺得噁心到手，她只好拿著餐巾紙當著他的面在臉上使勁搓揉。

  弗蘭克看著她，眼神逐漸陰鬱下去。

  她長得很像韓眉，這樣子做總是讓他想到自己被拒絕的畫面。

  弗蘭克起身逼近她，狠狠捏住她的下巴，眼睛直勾勾看著她：「好久沒和你親近了，你是忘了我的滋味嗎？」

  他的手摸向她的胸，指尖在那裡打著圈。

  韓雪琳的身子猛然縮了一下，壓制住胸腔中的噁心，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現在就算是死，她也不想自己已經千瘡百孔的身體再次被侮辱。

  「忘記我肚子上那條醜陋的疤痕了嗎？我媽媽的肚子上也有，一動就會流血，這是你想要的身體嗎？」

  聽了她的話，弗蘭克怔住，收回手，忽而抱著頭蹲在地上痛苦，聲音低沉顫抖，聽起來真的很像一位傷心過度的男士。

  此人天生偏執，韓眉是弗蘭克的意難忘，也是讓他瘋狂的導火線。他這一生沒有他辦不成的事情，韓眉是他唯一的遺憾，等他功成名就時韓眉已經嫁為人婦，這對一個畸形的完美主義者來講難以接受，他眼睜睜看著韓眉生活，最後被送入監獄，一直不肯回去見她，等到她死以後才將她的骨灰據為己有，因為被火焚燒過的身體在他看來又恢復了純潔。

  弗蘭克起身用手帕佯裝抹了抹眼角，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靠著背墊翹起二郎腿。

  韓雪琳本來想走開，可聽到他下面的話忽然停下。

  「知道為什麼你爺爺的事情會暴露嗎？」

  當年是因為貪污受賄被人舉報，證據確鑿才立刻被下獄。媽媽與爸爸好像事先就得到消息逃往美國，後來媽媽以為自己和爸爸離了婚就不用受牽連，不想繼續在美國受苦才回去想要利用她曾經和林耀的爸爸林禮的感情重新上位，最後還是被查到她當年在做別人媳婦時受賄數額巨大，也被判了個無期。可是經他這麼一提醒韓雪琳瞪大了雙眼，不敢往下面去想。如果這一切都是被計劃好的……

  弗蘭克輕飄飄地說：「因為我想早點看到她家破人亡，早點讓她化作塵土，這樣才好滿足我這一生的遺憾。」

  韓雪琳的身子發抖，臉色更加蒼白，雙目血紅地盯著他，恨不得將他親手將他撕成碎片。

  最後，她的手無力地垂到身側，勾起紅唇笑了一下：「我這一生從出生就是個笑話，命運被安排好，真是悲慘啊！」

  「我是真心愛你的，呵護你長大，可你恨我……」

  韓雪琳冷冷道：「夠了！令人作嘔的話語不要再說了。」

  弗蘭克皺了下鼻子，面容平靜，剛才痛苦的表情完全消失不見，嗓音壓低說：「你現在很激動，不適合和人溝通，快上樓休息，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正合我意，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很噁心。」

  「你今天總是用噁心這個詞語。」

  「我是說出了你給我的真實感受，沒有比噁心更加合適的詞語來形容你了。」

  弗蘭克的眉毛皺著，面容扭曲著，直勾勾盯著她。

  韓雪琳面帶微笑看著他。

  兩人像是森林中狹路相逢的野獸，下一秒就會沖向對方撕咬對方。

  弗蘭克一個輕蔑的笑容結束了這冰點氣氛，「離開水裡的魚雖然想要拼命跳回水中，可是卻不知道宰殺它的刀已經舉起，落下也是那麼一秒鐘的事情。」

  他的這句話然後讓韓雪琳渾身發抖，她越想越覺得可怕，顫抖著問：「車裡真的沒有炸彈嗎？」

  弗蘭克的唇向上抿出一個奇怪的弧度。

  「你說呢？」

  「你不是說沒有？」

  「沒有是我和他們開的一個玩笑。」

  他看了下手腕上的表，還有十秒鐘就要指向十點。

  「十、九、八、七、六、五、四……」

  韓雪琳的心緊緊揪了起來。

  弗蘭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