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來到她的身邊

  江悠悠腦子中的思緒突然在二人對視的那一瞬斷得徹底——

  如同被深重歲月掩埋的陳舊小城，迎來了千百年來的第一聲叩響，整個世界幡然甦醒。

  時間靜靜流淌，無聲沉澱這世間一切聲響。

  他嗓音低沉悅耳，字句敲在江悠悠心頭，好像有什麼隱晦的記憶被喚醒。

  江悠悠看著他點頭，心想喝水就喝水，一個大男人竟然還委屈的紅了眼眶。她也說不上為什麼，看著他嘴巴張了半天，好像有一根神經在那裡糾扯著她渾身的痛感，從心開始，蔓延到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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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江悠悠擋住了前方的視線，加上門口地勢比較高的原因，魏子健並沒有看清來的人是誰，更不知道她愣在門口的原因。

  「我去看看誰來了？」

  魏子健大步往門口走，看到那人的時候僵愣在原地，揉了揉眼睛。

  只見她面前有一名男子，身形欣長，臉上的疲憊也遮不住那矜貴的氣質。視線上移，男子容貌英俊，面龐堅毅深邃，氣宇不凡，完美得近乎無可挑剔，此刻的眼眸里籠罩著蒙濛霧氣，終於迎來了他的輕風將那團霧氣吹散吹開。

  林耀對著他說：「好久不見。」

  魏子健唇角的從容笑意，登時僵住。

  在林耀說完這句話之後，三個人誰也沒話說，就那麼愣愣地互相看對方。

  「這是咋了？」吳大娘覺得不對勁忙跑著大聲問，「怎麼都杵在門口呢？」

  她的聲音像是敲鐘人喚醒了三人的神智。

  江悠悠終於開了口，疑惑道：「你們認識？」

  魏子健看了看林耀，見對方眼神飄忽，面部線條繃得緊實，卻還強做輕鬆模樣。

  「有過一面之緣。」

  吳大娘一聽，繼續熱情招呼著林耀：「原來是小魏醫生的朋友，快進來快進來。」

  林耀的嘴角忽然翹了翹，昔日的夫妻再見面成了陌路，心頭酸楚，他好想衝過去抱緊她，然後告訴她我來晚了。可是怕刺激到她，現在什麼都不能做。

  吳大娘給林耀添了副碗筷，又說：「要不我再去炒兩個菜。」

  「不用了，我也是偶然間路過這裡，能有口熱水喝就很不錯了。」

  吳大娘笑呵呵：「都是緣分，小魏醫生也是不小心路過我們這裡的。」

  林耀看到桌上擺放的飯菜，又偷偷看了一眼江悠悠的肚子，忍不住皺了一下眉，吃的這麼簡單，孕婦的營養跟得上嗎？

  飯桌上，江悠悠突然變得異常沉默，只顧低著頭吃飯，匆匆吃完回到房間。離開了沒有那個男人的空氣，她覺得胸口堵住的那塊石頭才被移開了，她才能暢快呼吸。

  我這是怎麼了？

  林耀的目光追隨著江悠悠，剛好這一幕被吳大爺給看到，他沉默著吃飯。

  「小魏，你跟我來一趟。」

  吳大爺在前面走，帶他出了院子，停在門口屋檐下，點燃了自己的那杆煙，抽了一口才開口，問：「他是誰？」

  「他是……」魏子健開了口又頓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他是不是專門來找悠悠的？他是悠悠的丈夫？」

  「您看出來了？」

  「自打他進門，那個眼睛就一直盯著悠悠，很複雜又深情，再加上你的表現，我就猜到了。」

  「我能有什麼表現？」

  「你也變得沉默，像是開心又像是不開心。」

  「大爺，不說了，他來了也是好事，最起碼悠悠有人照顧了。」

  「那你怎麼辦？」

  「什麼我怎麼辦？」

  吳大爺深深嘆口氣，又抽了口眼，擺著煙杆子朝里指：「你先進去吧，我菸癮犯了抽了這煙再回去。」

  「您當心大娘一會兒出來罵你。」

  魏子健一回頭，就看到林耀抱著雙臂倚在門口。

  等他走近後，他開口：「見到我就這麼意外嗎？」

  「確實挺意外。」

  「我出現在這裡我自己也挺意外。」

  魏子健笑了：「我們不要在這裡說順口溜了，說點正事吧。」

  兩人出了門，一路朝著河邊走，等到四周都沒人只剩下鳥鳴溪水聲時，他們才停下。

  「你怎麼來了？」說完，魏子健解釋道，「我意思是你怎麼有機會來。」

  「最近無事可做，想來看看，路上也費了一番功夫。看到她沒有認出我，安心之餘還多了點失落。」

  一路的艱辛就讓他這麼輕描淡寫給說過去了，魏子健不禁啞然，不過見他不願意多說也沒繼續追問這個問題。

  「你的身體好些了嗎？找到解決方法了嗎？」

  林耀一怔：「你怎麼知道？」

  「麥平告訴我的，他是我的同窗好友，醫藥學界的天才，他一定會找到辦法救你的。」

  林耀轉了身子背著他，苦笑一聲，抬頭看著天空上清冷的月亮，開口說：「世界真小。」

  「沒有找到解決方法嗎？應該不至於，我相信麥平的能力，他在那方面就是個瘋子，不關是什麼病毒，他竭盡全力也會找到解決辦法的，只不過……」

  林耀打斷魏子健的話：「我們回去吧。」

  魏子健也明白了個大概，低嘆了一聲：「好吧。」

  「這段時間謝謝你幫我照顧悠悠。」

  「悠悠是我的朋友。」

  「我這次打算留在這裡一段時間，你就當我是探險的遊客，不要漏嘴。」

  「也好，我打算出去巡診了，你來了也有人照料她。」

  ……

  吳大爺的那杆煙在他們談話回來之後抽完，吳大娘剛好出來倒水離老遠就聞到菸草的味道，顧不上形象，高聲罵道：「死老頭，又抽菸！」

  他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林耀和魏子健，「我這老婆雖然凶了點，但是人好。」

  林耀抿著唇笑了起來，魏子健見怪不怪。

  吳大爺想到一件事情，問：「我們今晚怎麼住？」

  「我帶的有睡袋，只要給我找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可以了。」

  「湊乎這一晚上，等我明天走了你就可以去床上睡了。」

  江悠悠趴在窗戶上偷偷看林耀回來。

  「看什麼呢？」吳大娘揶揄他，「是不是看人家長得好看？」

  「不是，就是感覺……」江悠悠收回腦袋，臉上的表情一眼難盡，「就是感覺我好像認識他似的。」

  等她說完這句話發現又不見了吳大娘的身影。

  這個吳大娘一天閒不住，剛上句話還在房裡呢，下句話人就沒影了。

  林耀總覺得有一道目光一直在偷偷觀察他，他四下去尋時卻什麼都沒有。

  悠悠，是你嗎？是你在偷偷看我嗎？認出我來了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林耀心下微微刺痛了一瞬，他笑了笑，挺好的，至少現在能來到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