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為什麼要當壞人

  清晨，剛用過早餐林耀就到了韓雪琳這裡。

  助手把行李一件一件搬到房車上，另外一輛車上還坐了幾個隨行的醫護人員，為了防止韓雪琳在路上出現什麼危險情況。

  收拾完畢，韓雪琳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林耀一身輕鬆，笑了笑：「你看我像沒準備好的樣子嗎？」

  「那我們出發吧。」

  林耀拍了拍在門口送別的王燁：「自己一個人在家裡乖乖的，好好去上班，然後平平安安回到你爸媽身邊。」

  王燁非常不領情，翻著白眼說：「我又不是小孩子。」

  韓雪琳忽然想到了什麼，走到王燁身邊小聲囑咐她：「這個月你一定要警惕點，我擔心弗蘭克會有什麼動作。」

  「放心，我一定會打起精神來。」

  林耀不免多看了一眼王燁，他說的話在她耳邊就像是吹過了一陣風，韓雪琳說的話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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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燁對著劉冬冬喊了句：「喂，你可要把他們照顧好，要是出了事的話我就找你。」

  「放心吧，小王小姐，我一定不辱使命。」

  兩輛汽車很快駛離了城市，一路向著郊區行去，五六個小時候開始出現連綿不斷的大山。期間，他們路過服務區停下來吃了一頓飯後繼續趕路。

  房車的後面有張床，韓雪琳一直靠在那裡休息，相當於睡了一路。

  在快到達山間的別墅時，林耀才開口說了句：「真是辛苦你了。」

  「這還不算什麼，接下來的路你會更加辛苦。」

  晚上十點鐘，車隊停了下來，他們下車然後劉冬冬把他們安排進了各自的房間。這次來的人都是他精挑細選過的，絕對不會出什麼紕漏。

  凌晨的時候，林耀背著包沿著山路一直往前走。

  這處別墅的位置剛好在去往芝南的路上，只要翻過這座山再走一段距離就能到一個車站。那裡還是落後的人工識別，他手裡拿著的是明天晚上八點的票，所以他必須要在那之前趕過去。這張車票的名字並不是他，而是一個和他有著五六分像的另外一個男人，他拿著的身份證也是他的，目的還是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不確定弗蘭克在中國的手到底能伸多長，小心點總會沒錯的。

  早上九點鐘，趙格打來電話，魏子藝已經準備好了，深呼吸一口氣拎著包就到了樓下，前後只用了兩分鐘。

  趙格的車停在路口，他看到她，穿著件黑毛衣，在外面又套了件大衣，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

  魏子藝上車，「太冷了，我才穿這麼厚的。」

  趙格輕輕完了一下嘴角：「你的身體好了嗎？」

  魏子藝笑起來：「好了啊，但是還很虛弱，所以今天要大吃一頓來補充一下　身體的能量。」

  趙格沒有發動車子，指尖微微敲了敲方向盤，「嗯，我們去春林路，那裡特色店很多，一定會有你喜歡吃的食物。」

  等了有十秒，他還是沒有動，看著她欲言又止的。

  魏子藝不解，「怎麼了？你不認識路嗎？就是前方那個路口，先右轉，前面有個丁字路——」她專注地指著，表情認真，說完看著他。

  趙格抿抿嘴角，「你沒有系安全帶。」

  說完，他打算伸出手去幫她。

  魏子藝連忙拍掉他的手：「我自己來。」

  趙格愣了愣，深深看了一眼魏子藝。他維持著一貫的表情，眸光流轉，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車速平穩，他的駕駛技術很好。

  「我也打算去學車了。」

  魏子藝主動打破沉默，不說話不是她一貫的作風，這樣會顯得自己的演技特別假。

  「你要學車？」

  魏子藝點點頭，「等過段時間我會經常上夜班，女孩子晚上一個人打車的話不安全。」

  趙格沉聲回道，「是這樣，女孩子在外確實要小心一點啊。不過，你要是需要的話，我可以來接你。」

  「我怎麼好意思麻煩百忙之中的趙律師呢！」

  魏子藝是笑著說這話的，可是趙格停了總覺得她話里藏著話。包括她從上車到現在，總是不經意間想要躲開他。他想問發生了什麼，可是話到嘴邊竟不知從何問起。

  到了春林街那條街，魏子藝的心情稍微好了許多。

  兩邊的梧桐高大粗壯，還有很多枯黃的葉子頑強地掛在枝頭上。

  魏子藝拿著手機不停拍照，一路上也不怎麼說話，她在用這種方式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少說點話。趙格是什麼熱？她說的越多就越容易露出破綻。

  「前面有個咖啡館，我們進去坐坐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要提拉米蘇和一杯卡布奇若。」

  趙格點頭，他一手擱在木桌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動著，另一隻手擱在大腿上，隨意安然。

  他要了一杯果茶，有些甜，他不是很喜歡甜的東西，卻因為魏子藝點的咖啡都是偏甜的，他被感染了也想品嘗一下甜的。

  「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沒有啊，我能有什麼心事？」魏子藝忙吃了一大口蛋糕，把嘴巴里塞得滿滿當當，這樣眼淚就不會掉下來。

  ……

  「還吃午飯嗎？」

  「不太想吃。」魏子藝深吸了一口鼻子，「好像還是有點不舒服，我再回去休息一會兒。」

  魏子藝輕輕嘆了一口氣。　心有千千結，何人能解？

  兩人一路無話，走到盡頭。魏子藝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這裡離你的律所很近，你回去上班吧，我自己去坐車。」

  趙格看著她，「既然我把你接過來了，就一定要把你送回去，這是責任。」

  魏子藝沒再說什麼。突然間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飛快地跑出來，從她的腳步穿過。他嚇的腳步一亂，幸好趙格及時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她驚的一身冷汗。

  「是一隻流浪貓，應該受到了驚嚇才竄到馬路上來的。」

  魏子藝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你的膽子不是挺大的嗎？」

  「這次是個意外，我不怕的，就是有點……」

  「有點心不在焉。」趙格替她說出了她未說出口話，頓了一下，又說，「如果你有事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我什麼都會告訴你。」

  趙格說道，她的手腕細細的，他一隻手就圈住了。

  四目相對，兩人皆是一愣。

  趙格緩緩鬆開手，魏子藝抿抿嘴角。

  兩人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趙格默了一下，眼底閃著幽暗的光澤：「我以前認識的那個魏子藝還能回來嗎？」

  魏子藝歪頭看著他，假裝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什麼意思？」

  ……

  「我先回去了。」

  「你還會見我嗎？」

  「說不好，有時間了就會見面吧。」

  今天爸媽有事外出去了，要到明天才回來。

  魏子藝回到家直接捂著被子又睡了，今天出來見趙格演的那場戲實在是太累了，一顆心像是被反覆放在火上炙烤似的。

  夜裡，突然狂風驟起。魏子藝吃了感冒藥，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臥室的窗在風中搖曳，猛地一聲脆響，玻璃碎了。

  雷聲轟隆直響，閃電划過，夜空驟然如白晝。

  豆大的雨點頓時打進來，雨星子落在魏子藝臉上，她睜開眼迷迷糊糊想要去關窗戶，剛走了兩步，整個人跌落在地，後背一陣刺痛。

  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去到床邊找手機，迷迷糊糊之中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她的臉貼在床單上，手機擱在耳邊，響了幾秒後才有人接聽，她虛弱地開口：「王燁，我剛剛跌了一跤，好像被玻璃扎到了——我爸媽都不在家。」

  「魏子藝——」他剛剛睡醒，嗓音沙啞，緊繃，「等著我，我馬上過去。」

  冷風灌進來，她的頭越來越重，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睡了一個世紀那麼久，迷糊中魏子藝聽到一個緊張、急促的聲影在叫著她。

  她睜開眼看到她，他的鬢角有雨水滴落。不是在做夢吧？怎麼是他？

  魏子藝的意識清醒了一大半，苦笑：「不好意思，我打錯電話了。」

  趙格眸色深沉，輕輕檢查著，她淺色睡衣上有兩處被血染紅了，「跌到哪兒了？」

  那雙眸子如墨石一般，藏著濃烈的情意。

  魏子藝望著他，大腦像放空了，似乎有什麼要破土而出。

  他托起她的腰，將她抱起來，「去醫院。」

  魏子藝慌亂地抓緊他的衣服，「趙格——」

  兩人緊緊地靠在一起，四目相對，她看到他深暗的眼眸，像旋渦，「你為什麼要當壞人？」

  半個小時後到達中心醫院，掛了急診拍片檢查。

  醫生認出了是她，看了趙格一眼，打趣道：「你是子藝的男朋友吧？穿成這樣是從你家裡過來的？」

  「不是，我是他朋友，她不小心摔了，他家長都不在家，情急之下才打了電話給我。」

  醫生看了看片子，「沒傷到骨頭，也沒有腦震盪，背上的傷抹些藥，休息幾天就好了。」

  趙格緊繃的神色終於放鬆了，「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繳費。」

  等他走了之後，醫生別有深意看了魏子藝一眼：「小魏呀，眼光不錯。」

  趙格是抱著她進來的，晚班護士醫生都瞧見了，肯定被傳的人盡皆知，等她上班的時候又免不了被拷問一頓。

  「張叔，我受傷的事不要告訴我爸媽。」

  「你這孩子——好，我不說，什麼時候談的男朋友？前幾天還見到你媽跟你姨嘮叨你沒有男朋友，讓幫忙給物色個，她這回該放心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

  趙格剛好推門進來，這句話不偏不倚地落進他的耳朵里，他怔了一下，面上沒有表現出過多表情。

  魏子藝卻緊張地握緊手，過了一會兒才好了點，她想他本來就不是她男朋友，他從來沒有正式向她表白過，一直以來都是她的一廂情願。

  醫生一走，病房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魏子藝不敢看趙格，低著頭，露出白皙的脖頸，「今晚真是麻煩你了。」

  趙格微微沉默一瞬，「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搖搖頭。

  趙格看她一臉窘迫，「早點休息。」

  魏子藝終於抬頭，目光依舊閃爍：「你也早點回去吧。」

  「好，等你睡著了，我就走。」他的嗓音如低沉的樂曲。

  「趙格——」

  她想說什麼呢？又能說些什麼呢？什麼話到了嘴邊就只能化成一聲低微嘆息。

  趙格慢慢靠近她，抬手理了理她臉頰的頭髮，「睡覺吧，等你睡醒了我就把你想知道的事情告訴你。」

  魏子藝瞪大眼睛，可趙格卻轉身走了出去。本來吃了藥還能繼續睡覺，可他最後這句話卻讓她整夜都在胡思亂想，也不知道到什麼時候眼皮才有點犯困。

  心裡藏著事，她也睡不安穩，天一亮，眼皮動了動後就睜開了。她醒過來時，看見靠在沙發上的人，目光留戀地在他的身上，他竟然沒有走。

  內心震動，撲通撲通地亂跳。

  廢了好大勁兒才恢復了一點理智。

  趙格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慢慢睜開眼，四目相對，一時間魏子藝無所遁形。

  魏子藝扯著笑：「早上好。」

  趙格揉揉眼角：「早。」

  「你怎麼沒有回去？」

  趙格直接忽略了她這個問題，問：「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魏子藝搖搖頭：「還好。」

  他站起來，理了理衣服，「餓不餓，我先去買點吃的。」

  魏子藝緊張起來，追著他問：「你有什麼事情告訴我？」

  趙格望著她，目光溫和：「等一下，還差一個人。」

  他買了早餐回來看到病房裡還只是他自己，問她：「沒人來嗎？」

  「你到底在等誰？」

  「我等的人來了。」

  王燁推開門，魏子藝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