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婚禮前夕
2024-08-30 00:51:46
作者: 一顆大椰子
魏子藝眨了眨眼睛,還是開口說話了:「後天你就要和那個女人舉辦婚禮了,你希望我祝福你嗎?」
林耀聳聳肩,無聊的笑道:「祝福我什麼?祝我早死早托生?」
魏子藝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腦袋:「祝你長命百歲,有的是時間等待悠悠回來。」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站在原地選擇了沉默。
林耀的那一列長而深黝的睫毛,不細看就知他眼眸有多深邃。
男人穿一件毫無修飾的白色長袖T,松松垮垮地掛在肩上,與他平日裡西裝加深的氣派截然不同,平白添了幾分慵懶意味。細緻的領邊,蜿蜒的青澀血管爬過凸起的喉結,陽光柔軟而無力地附在他白皙的皮膚上,令人只覺得幾分難以言喻的性感。
再次開口,他的聲音里有一種無窮無盡的蒼涼:「多謝了。」
魏子藝差不多已經從麥平那裡了解清楚了,林耀隨時都會有死亡危險,他體內的那些東西就像是埋在他體內的一顆定製炸彈,一到時間就要想辦法延長導火索。
差不多恢復了體力,他抬腳往出走,去停車場開車,剛發動車子卻發現自己無處可去。
想了想,林耀打電話給劉冬冬,本來以為他會很快接電話,可是發現並沒有。
這個劉冬冬,在搞什麼?
林耀嘀咕了一句,看著前面的景象發了一會兒呆,準備去老爺子家混飯吃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老闆,我剛剛有點事沒接到電話。」
林耀聽到他的聲音似乎不對勁,問:「你在哪裡?」
「在外面。」
「吃飯沒?一起吃個午飯?」
「行。」
林耀按照劉冬冬發的地址過去,開著開著發現路特別熟悉,恍惚了一陣子他想到這條路以前接送悠悠上下班的時候他常走,看來劉冬冬去見了張寧靜,熱戀中的小情侶就是這樣,恨不得每一分一秒都黏在一起。想到這裡,他有些愧疚,不應該去打擾他們。
可是都快到了目的地,他也不好返回去了,到了才發現劉冬冬已經坐在了那裡,面前擺了一疊花生米和一碟泡菜,見他來伸手招呼:「老闆,在這兒呢。」
林耀落座後,服務員還上了兩瓶酒,因為他有時給自己當司機的緣故,所以他幾乎沒有見過劉冬冬喝酒。
劉冬冬麻利地給自己到了杯,又問林耀:「你喝嗎?」
林耀看了他兩眼:「我不喝,咱們倆都開車來的,只能一個人喝。」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
劉冬冬說完,仰頭一「咕咚。」
林耀招手點了一個豬肝粥,想著補補血,等著上菜的時候,餐桌上的氣氛莫名變得詭異。
一個沉默著喝著酒,等一個人則抱著胳膊盯著那個喝酒的人沉默。
等劉冬冬灌了幾盅白酒辣哭眼淚之後,林耀才開口問:「你怎麼了,失戀了?」
「怎麼一猜一個準?都不給我留一點心事。」劉冬冬臉紅了,端著酒杯的手指翹了起來,「初戀美好又憂傷,就這麼離我遠去了。」
林耀沒說話,可是明顯的嘴巴扯了扯,這麼大年齡了還初戀,初戀你個鬼喲。
一口接一口,小半瓶白酒都沒了。
傷心的人要喝酒,他攔不住,也不想攔,看到劉冬冬這個樣子就好像看到了前段時間的自己,為了愛情撕心裂肺,到清醒之後不還是要繼續忍著。酒,只是麻痹自己的一種無用又必須的手段而已。
林耀要的豬肝粥端了上來,很燙,上面冒著熱騰騰的白煙。他先拿出手機給張寧靜發了個定位,然後舉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給她發過去。
張寧靜很快給他回復,【我們分手了。】
林耀也回復,【我喝完粥就走,他醉酒了開車很容易出事,我只告訴了你一人,管不管他是你的事情。】
張寧靜回了一個無語的表情。
【一個男人很愛你,卻還是堅持要跟你分手,理由只有兩個,一是給不了你幸福,二是保護不了你。】
等了一會兒,對方沒再回復,林耀才拿起勺子慢慢喝著粥,
劉冬冬繼續耍著酒瘋:「我沒了女朋友,和我的老闆一樣可憐。」
林耀:「……」
看樣子是喝醉了,酒壯慫人膽。
「老闆,你說我們兩個大男人以後會不會就這樣打一輩子光棍?」
劉冬冬看著林耀,林耀也看著他,四目相對,冷得跟冰碴子似的,好像下一秒就能成冰刀。劉冬冬咽了咽喉嚨,即使是醉酒狀態但還是怯了,軟了,慫了。
林耀忽然就出聲了,嗓音被溫熱的湯水潤過,所以顯得愈發低沉而冷冽:「這樣還不如死了算了。」
「啥?」
林耀沉默著喝粥。
劉冬冬又灌了一杯酒,嚎啕大哭起來:「愛你是孤單的心事,不懂你微笑的意思,只能像一朵向日葵,在夜裡默默的堅持……」
詞曲不著調,聲音如鬼扯,林耀覺得再待下去他剛剛喝的半碗粥就都要吐了出來。
劉冬冬吼完歌之後拿著筷子,戳碗裡的花生米,往左往後,最後清脆的一聲響,花生米飛向了桌面,不偏不倚地滾到林耀手邊。
林耀正準備伸出手指彈回去,眼角瞥見外面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他放下勺子,起身:「好了,我吃飽了,先走一步。」
他剛走出去,張寧靜就偷偷溜進了餐館,搶下劉冬冬手裡的酒吧,端著一杯冰水從他頭上澆了下去。
這樣一來,劉冬冬就瞬間清醒了。
「我不是和老闆在一起吃飯嗎?」
張寧靜冷眉相對:「劉冬冬,和我分手的是你,買醉的也是你,這種操作我就不理解了。」
「我……我……」
「我什麼我?我再給你三秒鐘時間考慮你還要不要跟我分手?」
劉冬冬點點頭,眼神堅定。
張寧靜取出一張紙放在桌上:「好吧,分手就分手,但你把這個簽了。」
「這是什麼?」
「一份合約,如果一年之內你找不到女朋友,那麼就和我結婚吧。」
劉冬冬怔住。
張寧靜仰著下巴看他:「你敢不敢簽?」
劉冬冬笑了笑,拿著筆在上面鄭重地簽上了自己名字。
張寧靜收好合約起身說:「我給你叫了代駕,等會兒你自己回去吧,我還要回去上班。」
看到他倆沒什麼事了,林耀才點著車子,又繼續無聊地開著車街上轉悠著。
……
汽車在監獄門口停下。
「太太,我們到了。」
韓雪琳點點頭,從車上下來,站在門口向里看了一眼。那個叫韓眉的女人也是從這裡離開的,只留下隻言片語就走了,其實她很反感這個地方,可明天就要結婚了,她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要做,見林慶最後一面。
韓雪琳等了一會兒沒有見到林慶出來,獄警對她說,「林先生讓我祝福你,說是以後你沒必要過來看望他了。」
她默默站了會兒才離開。
韓雪琳不由得感嘆,時間改變了很多人,就連林慶都變了。初見時他是荒淫無度的花花公子,現在是為了保護妻兒選擇忍氣吞聲。
改變的也只有那些本來就不壞的人,可是她的壞是骨子裡的。
韓雪琳與林耀結婚的事情瞬間占據了各大新聞版塊的頭條,一個隱退的當紅女主持和一個多錢帥氣的總裁,這兩者的搭配本身就具有焦點性,不過最讓人八卦的是這是林耀與江悠悠之間的關係,有傳言說兩人已經領證,還有之前林耀為她買蛋糕的新聞,再加上林氏之前放出來的要跟江悠悠舉辦婚禮的消息,突然之間成了韓雪琳,這裡面的曲曲折折瞬間成了大家最感興趣的事,每個吃瓜群眾都在不遺餘力發揮自己的想像力。
一時間,各種腦洞的狗血情節被杜撰而出。奇怪的是,不管是江家還是林家都沒有任何言論流出。
楚晴和林禮外出打高爾夫球時被記者圍堵,林禮被問及此事也只是淡淡回了句,「孩子之間的事我們並不清楚,但這並不妨礙我們喜歡江悠悠這個姑娘。」
此話一出,坐實了韓雪琳是心急第三者的八卦言論,她瞬間成為各大網友的攻擊對象。
韓雪琳看到新聞後,一反常態的平靜。
兩人在客廳里相遇,對視一眼,林耀漫不經心地說:「事情變成這樣,你應該預料的到。」
韓雪琳正坐在沙發上,看明天婚禮的賓客名單,茶几上還放了一個包裝精緻的禮物。
聽到林耀的話,韓雪琳輕輕笑了一聲,沒有回答他,拆開禮物,眼前是一個別致的圓形水晶瓶,淺金的液體裝了八分滿,瓶蓋上是一朵異形的紅色水晶梅花。
她並沒有回答林耀的話,開口卻是在說別的,「人人都知道普羅旺斯的薰衣草,卻總是忽略哪裡的的另一種美麗之物,金色合 歡。」
韓雪琳將瓶蓋按了一下,頓時一陣淡淡的馨香瀰漫開來,甜甜的,卻隱約有種哀傷的味道。
「據說金色和緩是一位船長從澳大利亞帶到法國南部的,在澳洲夏季花,可當它被移植到法國時,它仍牢記它開花的月份。所以每當初春,普羅旺斯是漫山遍野的金色合 歡,於是很多人認為合 歡開花代表著對戀人的風帶,即便隔著半個地球,它還是在同一時間開房,在遙遠的地方與戀人默默呼應,靜靜等待著重逢的可能。」
「等待——這是這個香水的名字。」 韓雪琳輕輕說,「這是一個男人講給我聽的,他特別喜歡這款香水,所以就送了我這個作為新婚禮物。」
「可是我很厭惡。」
韓雪琳說完揚手把那個精緻的瓶子扔進垃圾桶里,起身去上樓。
林耀撿起那個瓶子,嘴角微不可見翹了一下,靜靜等待著重逢的可能?他沒有想到弗蘭克會是如此多情的一個男人,竟然一生都在等待著與韓眉相遇,甚至收養了她的女兒,可是他不理解的是他明明知道韓眉在中國的監獄,為什麼從來不過來看望她?而卻在死後將她的骨灰送回到身邊。
天很快就黑了,明天就是婚禮,一大早要起來梳妝打扮,為了保存體力韓雪琳還是早早上床休息去了。
不過她一直都沒有閉上眼睛,像是在等著什麼人。
手機響了,閃爍的屏幕顯示是海外的來電。
韓雪琳慢吞吞地接聽了手機,耳邊傳來鄭鈞的聲音,「睡了嗎?」
一句「睡了嗎?」一下子讓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複雜。
韓雪琳嘆口氣,就當是做夢吧。
她問:「你怎麼打電話給我了?」
為什麼打電話給她?鄭鈞想了想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明天是你的婚禮。」
「鄭警官沒有記錯。」
「祝你新婚快樂。」
「謝謝。」
鄭鈞:「好夢。」
放任自流的是到的,隨波逐流的是感情。掛斷電話之前,鄭鈞補了一句,「雖然很虛偽,但是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韓雪琳沒有回答,匆忙掛斷了電話。
晨色朦朧,在快臨近天亮時。
躺在床上的韓雪琳眉心皺起,睡得不太安穩。
她做了一個夢。
自己好像提前生產了,肚子開始陣陣發疼的說不出話來,被送到了手術台上。
好多人圍著他看,就在快要休克之際,有人大聲喊,「生了,生了。」
韓雪琳汗水浸濕了臉頰髮絲,這輩子還沒這麼痛過,想起來看孩子,身體沒了力氣。
四周動靜吵的不行,在她眼皮子沉重下垂時,隱約有人用力地搖晃她的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