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傻瓜

  林耀目送韓雪琳和劉冬冬走了之後，鬆了口氣，躺回到自己的床上，頭枕著胳膊看著上鋪的木板，眼神開始無意識神遊。

  好險好險，他就比韓雪琳早到了兩分鐘。

  歐文和韓雪琳同時在找他，這說明弗蘭克已經開始懷疑他了。他不得不佩服弗蘭克這個男人，真是遇到了強勁對手，不過他從來沒有怕的，既然能把MA的股票攪成一鍋亂粥，那麼他遲早也會打敗弗蘭克那個男人。

  他在中國也一定有人在替他做事，不然遠在美國的他是無法把手伸那麼長。

  除了那個獨眼張峰之外，究竟還有些什麼人？

  

  想著想著眼疲發酸，沒一會兒就呼呼大睡，在進入夢鄉之前他還在想要好好珍惜在這裡無憂無慮的時光。

  美國紐約。

  哈里森認下了所有事情，弗蘭克中午被警察帶走，下午他就回到了家中。此刻太陽還沒下山，他還要比往日從公司里回到家的時間還要早。

  到家的第一件事還是像往常一樣跟韓眉打招呼，他的手掌覆蓋主那白玉盒子，閉上眼睛薄唇輕啟道：「抱歉，昨天我有事讓你獨自留在了家中，還請你不要生我氣，我保證這種事情以後不會發生。」

  他一向是不屑於像別人解釋什麼的，可是卻願意和韓眉說個不停，和兩人初見時一樣絮叨。

  「昨天你自己在家過得好不好？一個人有沒有覺得很怕？」

  「如果你要是怕的話我們可以養只狗或者養只貓，這樣它們就能陪著你在家曬太陽。」

  ……

  放置白玉盒子的高腳桌是一天之中陽關最足的地方，清晨當陽關透過稀薄的雲層這裡便有光了，一直到太陽逐漸西移，從不落下每一縷陽光。

  弗蘭克的太陽穴突突疼了起來，臉色越來越暗，他皺起眉頭：「糟糕，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我需要先去給自己注射點藥，你等我一下。」

  上了樓從臥室的床頭櫃裡取出一小瓶液體，熟練的推進體內之後，他臉上的顏色才逐漸恢復正常。他躺在床上喘著氣，聽到樓下的座機響了，起初他以為響兩聲就會斷結果竟然響了五分鐘。

  等到身體重新恢復正常之後，他起身換一身家居服然後下樓，剛到樓下鈴聲又響了，他看了下時間前後不過相隔十分鐘而已。

  家裡的座機知道的人沒幾個，這一定是韓雪琳打來的，不認識的號碼，接起來是他聽了十幾年的女聲。

  「雪琳，你最近過得好嗎？」弗蘭克接起韓雪琳的電話，第一句話是問她好，可是卻被她無情地打斷，第一句話便咄咄逼人，「他死了嗎？」

  弗蘭克臉上仍舊帶著溫和的笑容，仿佛真的如父親對胡鬧的女兒寬容大度一般：「我以為你的第一句話會問問你的父親好不好。」

  韓雪琳聲音急切：「我從來不擔心這一點，魔鬼一般都會活到最後一刻。」

  「真是我的好女兒，長大了就開始傷父親的心。」

  韓雪琳重複一句，聲音中儘是不耐煩：「我問你鄭鈞還活著沒？」

  「我的好女兒，要不是因為你我就不會落得如此狼狽，我讓我的人小心待他，可是他居然設計陷害我。」

  「不是陷害，是事實而已。」

  「你變了。」

  韓雪琳冷笑著：「可恨你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弗蘭克轉換話題，問她：「你那個未婚夫呢，他在什麼地方？」

  「在拘留所里。」

  「沒有什麼異常嗎？」

  「並沒有。」

  弗蘭克沉默了幾秒鐘，聽到韓雪琳追問：「你的問題我回答完了，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放心好，他還活著，在醫院好好的，很快你就能見到他。」

  得知鄭鈞還活著，喜悅的同時，韓雪琳心底漸漸升起一絲不安，她開口試探：「你打算怎麼跟他算帳？」

  「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之後再說吧。不過你很少這麼在乎一個男人，我會考慮對他手下留情。」

  韓雪琳聽著耳邊電話掛斷的嘟嘟聲，強忍著眼淚冷笑，以他的性子鄭鈞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她沉靜在憤怒和悲哀中不能自拔，把她喚醒的是客廳里的鐘表聲，深沉綿長，一下一下像是敲在她心上，韓雪琳漸漸平靜下來——

  她該高興的。

  鄭鈞還活著，她欠他的已經還清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餘下他是死是活都跟自己沒關係，在這複雜混亂的世界裡誰又比誰過得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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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蘭克一般自己做晚餐，煎一塊上好的牛排再配上一杯散發著玫瑰香味的葡萄酒，吃過之後聽聽音樂然後安靜入眠，這是他規律的生活日常。

  歐文還沒有回電話過來，想必是因為不太順利的緣故。

  他懷疑林耀可又找不到證據，也派人查過出入境記錄，最近的一次還是一年前了，但也不排除他在中國就策劃了這一切。

  正想著，歐文的電話回了過來，聲音裡帶著點氣急敗壞。

  「抱歉，老闆，我被林耀的助理耍的團團轉，並沒有見到他。」

  「江以寧那邊呢？」

  「得知我們合同繼續之後很滿意。」

  「好，你可以啟程回國了。」

  ……

  紐約的一所醫院。

  一名護士正在往輸液瓶里加藥，看到鄭鈞睜開眼睛驚喜叫道：「你醒了？」

  鄭鈞看到她口罩之上的雙眼瞳孔是淺褐色的，一看就是外國人，可剛才那句話他竟然聽懂了，莫非是自己重傷之後突然開竅了？

  下面的話他就完全聽不明白，看來剛剛應該是他的錯覺。

  他想動卻發現渾身無力，正欲閉上眼睛繼續睡覺，可興奮的護士跑出去叫了幾個人進來，看到那身制服他就知道是警察要來給他做筆錄了，比較奇怪的是有一個陌生的小姑娘也跟著進來了。

  一個小姑娘瘦瘦小小的，鼻樑上架著的眼睛快要蓋住了她的臉。

  沒人讓她開口，她就自我介紹起來：「你好鄭先生，我叫王燁，您有什麼想要提供的線索都盡情說出來，我幫您告警察同志們。」

  鄭鈞瞥了她一眼，不屑道：「你確定你能翻譯？」

  「我確定，我是我們全校英文講的最好的中國留學生。」

  「那好，你幫我翻譯一下這句。」鄭鈞咽了咽口水，醞釀好情緒之後張嘴破罵，「特麼的，明明在現場為什麼等老子倒下了才出來，美國警察的出警速度真夠可以的，什麼垃圾玩意兒？」

  王燁：「......」她的臉皺了一下，看向鄭鈞的眼神里多了幾分嫌棄。

  鄭鈞看到了不以為意，挑著眉問她：「能翻嗎？」

  王燁的聲音平靜極快接過來說：「因為他們在等待最佳時機，鄭先生也是警察，如果今天是您恐怕也會像他們一樣，況且你身強力壯的再堅持個五六分鐘都沒問題，這點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鄭鈞一愣，抬眼，小姑娘明眸皓齒的，嘴也厲害。

  「你多大？」

  「我的年齡無關今天的事，你從一開始就很抗拒配合警察調查，但是事已經出來了，你抗拒也沒用，這裡是美國，事發也在美國，你必須按照正常流程走完才能順利回國，不然你瞎著急也沒用。」

  鄭鈞瞪大了眼睛，心想，這小丫頭片子怎麼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王燁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我來問，你來回答吧。」

  鄭鈞答：「好。」

  「你之前認識哈里森嗎？」

  「不認識。」

  「認識弗蘭克嗎？」

  「不認識。」

  「那你為什麼吵著要見弗蘭克？哈里森說是怕威脅到弗蘭克的安全才導致動手。」

  「正是因為不認識所以才想見他，有事情想要詢問他。」

  「什麼事？」

  「抱歉，我不能說。」

  王燁盯著他的眼睛：「因為一個人，我猜是女人。」

  「你……你……」

  「鄭警官還沒結婚，那個女人也不是你的女朋友，你是出於另外一種感情才去尋找的弗蘭克，而你自己認為你對那個女人的感情是非常危險的一個舉動，所以你才不肯回答要去找弗蘭克做什麼，甚至你自己都不清楚找到他又能做什麼。」

  鄭鈞剛要開口，王燁快速打斷他的話，「既然你不想說，我就只能跟警察說是誤會，但是你放心哈里森群毆你在前，一定會被拘留的，至於多久這個我就不是很確定，因為我對美國的刑法不是很了解。」

  「你……」

  同樣的，王燁又飛快地說：「你只需要回答這個結果你滿意嗎？」

  「滿意。」鄭鈞怕自己的話說不出口，急急吼吼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一名普通的大三學生，目前在美國紐約警署做實習生。」

  「我還以為你是我肚子裡的一條蟲，我想什麼你都知道。」

  王燁毫不客氣回道：「這位大哥，你泡妞的技術也太爛了，怪不得你泡不到你心裡的那個女人。」

  鄭鈞：「……」

  王燁說完轉身就要走，鄭鈞突然出聲喊住她：「小丫頭，你先別走，我還有事情要問你。」

  「我不是你的感情顧問。」

  「不是，我還有別的事情想要問你，我英語太爛，在這裡又不認識什麼中國人。」

  「那好吧。」

  鄭鈞看著她的背影，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真是一個善良的小姑娘。

  出了醫院，王燁上了路邊的一輛計程車，對他爸爸說：「林哥這交的什麼朋友，簡直就是個傻警察。」

  王叔笑了笑：「也許是因為腦袋被打了，有點不好用。」

  「還有，我幫林哥侵入了美國海關的出入境記錄，萬一被發現咱們一家都要被當成間諜送進監獄。」

  「不會的，爸爸相信你的技術。」

  「快走吧，肚子餓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