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化敵為友

  難得江以寧周末能有一天的時間空下來都在家裡。

  吃過晚飯，兩人窩在書房裡。

  江以寧因為最近剛簽的項目，手頭上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完。

  不知道是不是要去領證的原因，楚南雪一整天都心神不寧，到了晚上世界安靜的時候，這種心慌氣短的感覺越發明顯。

  一走神……整個書房裡除了江以寧最能平復心情之外，看別的只會讓她莫名煩躁。

  連續被盯了十幾分鐘，江以寧終於從電腦前分來眼神，直接掃向遮遮掩掩的楚南雪，問她：「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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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逮了個正著的楚南雪立刻搖頭，淡定地回答：「我是在思考問題，沒在看你，你覺得我在看你，其實我是在看你背後的那堵牆。「

  江以寧暫時沒空揭穿他，繼續忙手上的工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江以寧忽然低低嘆口氣，目光直直地鎖住裝作在看牆的楚南雪，招招手，「過來。「

  楚南雪開始耍起了無賴：「過去幹嘛，我在思考問題。「

  江以寧推開椅子站起身，幾步走到她身後的沙發上坐下，沒等楚南雪反應過來，他已經屈膝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和她一樣坐在地板上。

  他低著頭，看了眼她手裡只翻了幾頁的八卦雜誌，手指家住書脊，從她的手裡抽出來，隨意地翻了幾頁，目光在韓雪琳與弗蘭克同框的頁面上停留了幾秒，然後順手丟在一邊。

  楚南雪懵懵的……

  江以寧就那麼目光沉靜地看著她，那眼神看得她開始心慌。

  憋了沒一會兒，楚南雪就忍不住飄忽了視線，沒什麼底氣地問：「是不是我打擾到你了？」

  「嗯。」他低應了一聲，還沒等她為這個答案做出任何反應，他又慢慢悠悠補了又，「你看了我那麼久，我不看回來，總覺得虧了。」

  「放心，我不是在看你，我是在看你身後的地板。「

  楚南雪：「……「

  話落，他自己忍不住笑起來，那沉靜的眼眸里映著她呆呆的臉，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讓她把臉移過來，「思想飄忽了一整天，為什麼？「

  楚南雪啊了聲，然後張了張嘴巴……

  江以寧親上去，嘴唇軟軟的，香甜甜的。

  她立刻瞪圓了眼睛，臉頰泛紅。突然的親近，讓她的呼吸都有些發緊，下意識地摟住江以寧的腰。還未等她適應這種呼吸想聞的距離，他原本撐在地板上的手攬住她的腰，不動聲色間已經把她抱進了自己懷裡，緊緊地鎖住。

  「今天很忙。「他微微退離，低眸看著她，格外專注，「但並不代表我沒有發現你的異常。「

  「那你猜猜我是怎麼了？「

  江以寧用指腹摩挲了下她柔軟的皮膚，溫和了語氣：「因為領證的事情緊張？現在好點了嗎？有沒有真實感？」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他。

  在遇見楚南雪以前，江以寧覺得自己除了江悠悠之外，很難有這麼耐心去哄一個女孩。但在遇見楚南雪之後，他才頭一次體會到什麼是喜歡，就是她不是你的妹妹，也能讓你不由自主產生一種責任感，讓所有的不可思議都變成理所應當。

  「之前跟你不熟的時候，你一口一個你家以寧，一口一個以寧哥哥，更過分的時候直接稱呼老公，怎麼真到這一天了，反倒畏畏縮縮像個膽小鬼？」

  江以寧眯著眼睛打量了她一眼，眼底幽深的光似寶石，光華瀲灩，看得她呼吸一緊，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喊口號和實際行動能一樣嗎？

  見她不回答，江以寧轉手輕捏住她的下巴，俯身湊近，」怎麼不說話了？「

  楚南雪只好跟他攤牌，那眼底的水光亮得像是一個透明的湖泊，倒映著整片星空，璀璨動人：「我想我是興奮過頭了。「

  江以寧喉結輕滾，張嘴咬住她，聲音含糊，「別這麼看著我。「

  楚南雪立刻乖乖閉上眼，原本僵著的手環在她的身後，輕輕抱緊。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她的後背，低低的聲音在夜色里顯得格外溫柔，「楚南雪，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想這件事想了好久。「

  第二天一早，楚南雪依舊忐忑不安，坐在去往民政局的車上一直都不跟江以寧說話，專心看著車窗飛速閃過的車景，完全不能想像，一個月前，她還在為苦苦追不到江以寧而發愁。

  她這算是閃婚了吧？

  「到了。「

  江以寧提醒她，她才回過神啊了一聲。

  民政局排隊領證的還有幾對，看到後她鬆了一口氣，站在後面垂著腦袋排隊，臉頰是肉眼可見的紅色。

  江以寧一直拉著她的手，最後實在忍不住出聲說：「你手心裡出了好多汗啊。」

  「今天的天氣實在太熱了。」楚南雪隨意找了個藉口，繼續緊張ing……

  江以寧單身溫柔扶著她肩，朝前一推：「到我們了。「

  填好資料，簽了字，又交上雙方戶口本，還被帶去拍了照。

  在工作人員的鋼印落下那一刻。

  江以寧和楚南雪的關係已經受到國家的法律保護了。

  這一流程下來都沒給人恍惚的機會，那鋼印落在結婚證上，更像是落在了楚南雪的欣賞，幸福的不太真實。

  周一工作狂江以寧江總沒來上班，立刻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張大嘴無聊刷著朋友圈，已經有同事在旁邊小聲議論江悠悠的事情。

  「我之前就說江悠悠像是新聞圖片上的那個咱們老江總的女兒，當時有同事還問她了，就只是說長得像，沒想到還真像。「

  「都怪當時那照片拍的太不清晰了，不然我們早就認出來了。「

  「我還讓她幫我取過快遞，會不會被開除啊？「

  ……

  張大嘴一聽，眉毛一瞪，大聲嚷嚷：「悠悠她不是那種人。「

  她們議論的聲音就小了下去。

  張大嘴繼續刷朋友圈，突然刷到了手指頓在屏幕上。

  配圖是兩張結婚證和一雙緊握的手，簡單二個字：「嫁啦！」

  張大嘴的天性被激發，在辦公室里跑來跑去，向大家大聲宣布，「江總今天沒來上班是因為他去跟楚南雪領證了。「

  開心激動的像是她自己領了證一樣。

  跑著跑著，她呆住，看到了江悠悠出現在公司門口……

  「悠悠——」

  江悠悠笑著走過去，問她：「怎麼了，又有什麼好消息這麼激動？」

  「江總和楚南雪領證了。」

  沒想到，楚南雪那丫頭口風還挺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沒見她提前透露一點風聲，看時間是五分鐘前發的，應該才從民政局出來。

  「不過你今天來幹嘛？」

  「辦離職手續。她把兩包東西交給張大嘴，「這是給同事們買的小禮物，你給大家發一下吧。」

  她先去跟張勤告別。

  張勤在她的離職報告上籤完字，嘆了一口氣：「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江悠悠也無奈道：「是我大意了，當時也沒清楚他要去參加的是什麼酒會。」

  張勤意味深長地對她開口，最後一次以領導的身份教導她：「人這一生幾十年，說長不長的，但是什麼意外都會碰到。這個階段不管什麼意外進入到你的生活中，都歸你做主，我相信你會處理好的。」

  怎麼說，這幾個月江悠悠也是她一把手交出來的，突然就這麼離開了多少還是有點不舍的。見過許多有錢人家的小姐，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簡單樸實的一個姑娘，不僅沒有半分架子，什麼苦工作都願意去做。

  張勤情緒有些低落，不過她很快調整好，拉著江悠悠往出走，「去跟同事們告個別吧！」

  「嗯。」江悠悠點了點頭，跟著她往外面走。

  「大家先停一下手頭的工作，我和大家說幾句話。」

  大家的目光齊齊向她們看去。

  「江悠悠的身份想必大家都知道了，說實話，我比你們知道的更早。你們也看見了，她一開始做的工作也是端茶倒水，如果之前同事之間有什麼誤解大家不要擔心，如果她真記恨，我是第一個。」

  張勤說的大大方方，江悠悠也不扭捏。

  「其實我以為我會繼續和大家相處下去，但是很不幸我大意了，終於還是現出原形了。這段時間和大家一起做著平凡的工作，我很充實。當初來這裡的目的也是想著從最簡單的工作開始做起，所以大家心裡千萬不要留下什麼不愉快。以後如果大家還會再想見，我希望你們像之前一樣喊我悠悠，而不是大小姐。」

  ……

  張大嘴熱淚盈眶地看著她，最先走出去給了她一個擁抱：「悠悠，我捨不得你。」

  本來她沒想著哭，可是讓張大嘴這麼一煽情，她也跟著眼睛紅了。

  出了大樓，江悠悠給林耀發消息。

  【今天起回歸家庭】

  【恭喜我的寶寶回歸家庭，明天老公休假，陪你去玩好不好？】

  【好】

  【去哪裡】

  江悠悠想了想，你不是叫我寶寶嗎，那就去寶寶們都喜歡的地方。

  【遊樂場】

  林耀看到消息後皺了皺眉，怎麼去遊樂場呢，這個令他渾身發毛的地方。他好想說不去，但是為了愛情，只能咬著牙回復。

  【好。】

  領完證結婚後。

  楚南雪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民政局，抿抿嘴，說：「江以寧我們結婚了。「

  他摸了摸她的腦袋，拉開車門等著她坐進去。

  江以寧看著她繞過車頭坐進車內，把還有些燙手的結婚證拿出來又摸了摸，小臉上還是驚喜，「結婚了……合法了……「

  江以寧看了看他冒出來的傻氣，彎了彎唇角。

  在她滿腦子亂想的時候，車子已經停下，到了他的公寓樓下。

  江以寧側首，目光注視著她白皙的臉蛋，嗓音傳來：「我們去整理些換洗和洗漱的用品出來，下午的時候直接讓搬家公司過來把你的東西都搬我那裡去。」

  「嗯。」楚南雪點了下頭，去解安全帶。

  正要下車，卻被江以寧的大手身來給拉了回去，慌忙間抬頭，看到她身軀靠過來，哪一張距離越發貼近的清雋面容。

  江以寧舉止曖昧地籠罩住她，氣息撲面而來。

  「你幹嘛？」楚南雪推了推他。

  他漂亮的手指去捏捏她臉頰，指腹觸感又滑又軟的，「要不要……」

  「不要！「

  破天荒的，楚南雪拒絕了江以寧的請求，連江以寧都愣住了。

  這個小區，她都住了有一年多了，平時人來人往都面熟，萬一被人看到她在車上和江以寧接吻，多尷尬啊。

  「你不能這樣，會被別人看到的。「

  「結婚還能使人臉皮變薄。「

  「結婚也能使人的臉皮變厚。「

  江以寧低笑出聲，不想同她爭辯這個問題。

  她先一步下車，江以寧把車在車庫中停好，推開車門的時候看到了那個小保安。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他開口就不客氣：「楚小姐她是好女孩，你這種有錢人一看就對她不是真心的，我勸你還是離開她。「

  江以寧問：「你怎麼知道我對她不是真心的？「

  「你這個人長得好看，但是長得好看的男人一般都花心。「

  「其實你長得也好看，你也花心嗎？「

  「不會的，我一輩子只會對自己的老婆好。「

  江以寧亮出結婚證給他看：「楚小姐她已經成了我的太太，我一輩子也會只對她好的。「

  「咣「是小保安心碎的聲音……

  楚南雪等了兩趟電梯才看到江以寧出現，問他：「你怎麼這麼慢？「

  「沒什麼，就是剛剛碰到一個熟人，跟他說了幾句話。」

  「我家小區你還有熟人？「

  電梯門開了，江以寧邁步走進：「怎麼就不能有了，沒聽說過化敵為友這個成語嗎？「

  「那你意思你還有敵人？「

  江以寧選擇保持沉默。

  「切——以後我有秘密也不告訴你。「

  楚南雪很快整理了東西被江以寧帶回家，臨到門口的時候，小保安突然攔住他們的車，遞給她一對紅衣娃娃，揉了揉眼睛說：「祝你們新婚快樂！「

  她立刻就明白了江以寧說的化敵為友了。

  「謝謝你啊，以後有機會了請你吃飯。「

  ……

  車子駛離小區，楚南雪看著那兩個可愛的胖娃娃，忍不住笑道：「小保安也挺可愛的對不對？「

  「膽子大了，竟然敢當著我的面誇獎別人家的小孩。」

  楚南雪說：「其實他不是喜歡我，他是感謝我。」

  「說說原因。」

  「他有個妹妹重病需要手術，然後我無意中知道了，然後那天看到他給妹妹買了一個假的塑料寶石項鍊去哄自己妹妹，然後我就走過不小心碰掉了，使了把勁踩上去，踩了個稀巴爛。」

  「塑料的一踩就碎是自然的。」

  楚南雪繼續說：「當時我就裝作一臉驚嚇的模樣，立刻撿起來告訴他，這是法國路易時代的紅寶石，價值很貴的，說我會賠給他的，然後拿著寶石就走了。最後我用這個作為理由，賠了他爸媽三十萬。她的妹妹好像叫小花也順利做了手術出院了。後來他知道後跟我說一定會好好賺錢來還我，然後你猜後面的事情怎麼著？」

  江以寧清潤的眸子帶笑看著她：「你死活不承認。」

  「猜對了一半。我拿出一串一模一樣的寶石項鍊賠給他，他當時都懵了，後來他帶著自己妹妹過來指認我，我就是沒承認。」

  「裝無賴你可是一流。」

  「所以說，他不是喜歡我，他應該是把我當成恩人一樣對我存的不是愛意而是感激。」

  江以寧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其實，男人對善良的女人都會心存好感的。

  ……

  兩人窩在沙發里看新聞聯播。

  楚南雪受不了這麼無聊的節目，眼睛眨巴眨巴亂看，最後目光落在江以寧的下巴上。

  離這麼近，可以看到男人的青色的胡茬從毛孔里冒出來，她伸手去摸了一把，還真的挺硬。

  「楚南雪，你的手最好老實一點。」

  楚南雪捧住臉，搖搖頭：「不是，從今天起，我不叫楚南雪，我有了一個新的名字。「

  江以寧忍不住勾起唇角，看著他笑：「然後呢？「

  「江太太。「

  他關掉電視，把楚南雪騰空抱起放在床上。

  楚南雪緊張起來……

  他俯下身來，雙手撐在了她的兩側，已經密密地把她攏在了自己的身下。

  楚南雪雙手環在他的頸後，低聲問他：」別人叫我江太太，可是你應該叫我什麼啊？「

  繞了半天圈子，她就是想套出一句老婆。

  江以寧只當不知道，挑了眉，故意岔開話題，「蜜月想去哪裡？「

  楚南雪氣得一口咬住他的下巴，含糊著罵了一句：「壞蛋。「

  可那語氣，卻嬌軟輕柔，更像是在撒嬌。

  他低聲笑出來，情調的差不多了，低頭覆上去，吻住她的唇。

  江以寧有著十足的耐心，要把她拆吃入腹，就好像他當時沉下心等著這個小狐狸自投羅網一樣。

  幾經纏綿，屋內終於安靜下來。

  江以寧抬手貼在她汗濕的額前，低啞著聲音問：「抱你去洗個澡？「

  楚南雪累得不行，悶頭往他懷裡鑽了鑽，面紅耳赤，「不要說話。「

  江以寧輕拍了拍她的背，低聲哄道：「睡吧……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