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看電影

  坐在一樓沙發上的江悠悠聽到手機響，抬頭往二樓看了一眼，林耀正站在樓梯口，舉著電話對著她晃了一下手機。

  江悠悠詫異，這麼近說話都能聽得見，幹嘛要打電話？

  「喂，你幹嘛？」

  她往上翻了眼皮，大問了句，然後林耀裝作看不見似的，一個轉身向房間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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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江小姐明晚有空嗎？」

  「有話好好說，別在這裡裝神弄鬼好嗎，我害怕。」

  江悠悠訕訕地朝樓上看了一眼，那個人早就沒影了，她慢慢朝樓梯那裡走了幾步，林耀低沉的聲音從臥室的方向傳來。

  「江小姐，認真地問你，明晚有空嗎？」

  「有……有吧。」她越來越不懂林耀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明天我想請你去看電影，可以嗎？」

  江悠悠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可以。」

  「那明晚八點在影院門口見，到時還請江小姐準時赴約。」

  「嗯，好。」

  掛完電話，她捂著胸口迅速坐回到沙發上，感受到胸口的心撲通撲通亂跳著，這會兒她都沉浸在林耀約她去看電影的巨大衝擊之下。

  不可思議，無法相信，直想搖頭。

  太匪夷所思了，竟然通過這種方式與她約會？莫非昨天他的腦子受了巨大的衝擊，七經八脈全部被打通了。

  沒一會兒，林耀一臉平靜走下樓，江悠悠回頭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立了立西裝領子，開口道：「我去上班了。」

  「嗯，好，注意安全。」

  「我明天晚上有事要出去，可能回來晚點。」

  「我明天晚上也有事情。」

  「嗯，好。」

  昨晚掛斷電話後，江悠悠抱著手機研究了半天的影片信息，最後在一個半小時纏綿悱惻的愛情片和兩三個小時的星際科幻片裡掙扎了好久，還是選擇了後者，理由除了林耀會喜歡外，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這個電影時間長。

  最後，她怕遲到，提前了兩個小時出門，最終才七點到達影院。

  影片八點三十分檢票，這就意味著她還要苦苦等待一個多小時。

  別的女孩在約會故意遲到幾分鐘以表示矜持，可她倒好，活生生早到了一個小時，不僅不矜持，還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江悠悠在候影廳站了大約十來分鐘，最後決定去買杯奶茶打發時間，回來後看到樓梯邊的長椅空了一個座位，她抱著奶茶坐過去，感嘆這真是個歇腳的好位置。

  一抬頭，就能看到正中的顯示屏。

  顯示屏上播放的是各類即將上映或者已經排期上映的電影預告片，明亮的光線穿透整個候影廳。

  因為靠近樓梯，能第一眼看到進來的人，也恰好遠離了嘈雜吵鬧的售票區。

  江悠悠吸了口奶茶，咬著珍珠，滿足地嘆了口氣。

  快八點了，還沒見到林耀的人影，她有些著急，悄悄給林耀發消息：「你來了嗎？」

  看著消息發送成功，她順手鎖屏，壓在手心下，繼續吸著杯子裡的珍珠。

  杯子到底，冰塊混合著黑珍珠顆顆分明。

  江悠悠用吸管個個突破，沒一會兒，一顆珍珠都不剩。

  然而，林耀還沒來，距離電影開場只剩下五分鐘了。她只好把奶茶杯子放到一旁，捧著腦袋發呆。

  正出神，被她壓在掌心下的手機短暫地震動了一下。

  是林耀的消息，很簡潔的一句話：「抬頭。」

  江悠悠心口一跳，連忙抬頭看去。

  林耀剛邁上台階，抬起的視線和她的在空中交匯。短暫的對視後，他不慌不忙地拾階而上，而江悠悠的眼神，卻再也沒法離開。

  應該是剛從公司匆忙趕回來，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白色襯衫的領口上端解開了一粒紐扣，微微敞開著。外面是一件敞開的黑色毛呢大衣，左手插兜。

  一路行來，丰神俊朗，衣冠楚楚，帥得她鼻尖發熱。

  「看什麼呢，江小姐？」

  「看你呢，林先生。」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了自動取票機前。

  已經八點二十八分，影院的熱鬧絲毫不減。

  六號廳的文藝愛情片剛放映結束，走出來的皆是一對對情侶。

  林耀突然開口說：「你先進去坐下，我去買個東西。」

  江悠悠「哦」了聲，正在放映廳門口等他。

  幾十秒後，他抱著一桶爆米花回來，塞到江悠悠懷裡：「抱著。」

  江悠悠接過來，嗅著奶油的香味，深深地吸了口氣，抿著唇笑了出來，「沒想到，你還會給我買爆米花。」

  「第一次約會當然要表現好點。」林耀端著兩杯可樂先一步進了放映廳，此刻所有的燈都關了，大屏幕上開始播放GG了。

  江悠悠緊隨其後，不過還是因為燈光暗的原因小心翼翼上著台階。最後林耀停下來，伸出手在黑夜中牽起她的手，一雙眼睛在黑夜中格外明亮。

  手心裡突然傳來那種熟悉的溫暖，讓江悠悠覺得無比舒心。

  「第一次約會，就牽女生的手？」

  「大方點不好嗎？「

  江悠悠的聲音小了下去：「好著呢」

  「很早就來了？」林耀問道。

  ?江悠悠咬著爆米花，搖頭：「沒有很早。」

  「晚上有研討會，走不開……」林耀的手肘撐在扶手上，手指抵著太陽穴，眼神專注地看著正在播放GG的大屏幕，聲音很輕：「所以來晚了。」

  江悠悠壓根就沒把他的晚到放在心上，他特意跟她解釋反而讓她有些無措：「沒關係，你來了就好。」

  話音一落，原本看著別處的林耀轉回頭來，那狹長如墨的雙眼微眯了一下，漾開清淺的笑意：「怎麼，你還擔心我不來了？」

  「沒有，我是擔心我買的票打了水漂。」

  他低頭，微斂了下眼，低沉的聲音里暗含了一分笑意，林耀抬眼盯住她，似笑非笑：「打了水漂就打了水漂，有什麼關係？」

  江悠悠不想看到他得意的尾巴翹起來的樣子，於是沒有感情地開口：「沒什麼必然的關係。」

  「我們第一次看電影，這麼晚趕來確實是我的錯。」

  突然這麼一本正經起來，倒是讓她不知如何回答。

  江悠悠搖搖頭，縮回來，一捻一個地往嘴裡塞爆米花。

  看，她忙著吃爆米花，沒嘴了。

  林耀今天開了一天的會，實際上已經有些疲倦了。他喜靜，並不喜歡來影院這種熱鬧的地方。但江悠悠坐在他身旁，即使周圍那麼吵鬧，他也覺得……似乎可以忍受。

  放映廳的燈光暗下，周圍的所有聲音都被暫時壓下。

  全部的黑暗裡，只有身旁這隻「老鼠」咬爆米花的「咔擦咔擦」聲，不絕於耳。

  林耀彎了彎唇角，忍不住笑起來。

  無聲的，卻格外柔和。

  如果，之前沒有喝那杯壞事的奶茶的話，一切都是挺美好的。

  但她不止喝了，還全部喝完了……連珍珠都沒放過，一粒一粒全部咽了下去。

  於是電影開始放映的一個小時後，江悠悠捂著肚子有些難受。

  ?爆米花沒心情吃了，電影裡有搞笑橋段時沒力氣笑了，她、她只想上廁所……

  可是她的位置在中間，如果站起來的話會很突兀，而且林耀還在外面一側坐著，必須要先從他面前經過，這就意味著要主動跟他說去上廁所，可是這種場合好難為情。

  江悠悠心裡嗷嗚嗷嗚地狂叫，臉上的表情也漸漸僵硬。

  一分鐘後，江悠悠輕輕拉住林耀的袖口，輕輕地拽了拽。

  林耀察覺，低頭，側過臉，擺出了一副傾聽的姿態。那側臉的弧度被屏幕透出的光鍍上了五彩的光暈，稜角分明。

  「我去下廁所。」

  低若蚊蠅的聲音被驟然而起的磅礴樂曲壓下去，林耀沒聽清，又往她那靠了靠，猝不及防地——

  江悠悠的嘴唇撞上了他的耳朵。

  林耀一怔，轉頭看她。背著光，戚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明亮的眼睛裡，有一閃而過光影。

  江悠悠往後一退，用手捂住嘴，搖頭，搖頭，猛搖頭。

  「我不是故意要親你的。」

  林耀緩緩抬起手，摸了摸耳朵。忽明忽暗的光影里，他這個動作緩慢又優雅，手指的線條被勾勒得修長。

  恢弘的背景音樂漸漸引入高、潮，緊張的電影氛圍里，江悠悠只看見他的嘴唇動了動，背著光，她什麼也看不清，迷惘地眨了下眼。

  說了……什麼？

  林耀漆黑的眼眸里儘是細碎的芳華，他低下頭，手撐在兩個人之間的柔軟椅墊上，靠過去。

  江悠悠的毛都要炸開了，警惕地看著他。

  眼看著他漸漸靠過來，江悠悠不由自主地往後退，直到後背抵在柔軟的椅背上：「我真不是故意要親你的……」

  話落，她抿了下唇。

  「就是親你又怎麼了？」

  說完，她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直接吻在了林耀的臉上。

  一吻之後，油然而起的成就感是怎麼回事……？

  ????江悠悠捂住臉，整個人都要縮進椅背里。

  她悄悄分開指縫，看著近在咫尺的林耀。漆黑的眼睛裡凝著光束，眨也不眨地正看著她。

  「江小姐，你不老實。」

  ?輕暖的空氣有些乾燥，她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怎麼，你還想親回來？」

  那聲音軟糯，明明是「惡意威脅」，卻實在是底氣不足。

  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