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9章腿傷

2024-05-04 05:03:46 作者: 歸雲子

  草原上的風都是來的爽利乾淨,吹起草海一波又一波的綠浪。

  空氣里有青稞成熟的甜香,翻波的草海之間燦爛的格桑正在開放。

  北疆才是自己真正應該呆的地方吧。如果早知是這樣的結局,我又何苦來這京城一趟?

  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啊,這就是你給我的一切。

  龍子驥一抬手,將一罈子烈酒湊到嘴邊一口氣喝完。

  酒罈子順著房頂骨碌碌滾落到地上。

  「啪」的一聲脆響,嚇了早起打掃的小太監一跳。

  小太監啞著公鴨嗓子怨道:「是哪位貴人養的貓上了房頂?喲,這麼大的酒罈子,這是怎麼到房頂上去的啊?」

  龍子驥躺著不動,宿醉之後頭痛欲裂,身體好象也不是自己的了。

  蘇瑾走出來,將拂塵往臂彎里一拂,點著那小太監的腦袋就開始數落:「大清早的,瞎喊個什麼?昨兒個陛下歇得晚,這會兒那幾位貴人剛服侍著陛下起來,你不趕快把這門前給掃利索了,在這裡貓啊狗啊的扯個什麼呢?」

  

  那小太監一臉委屈:「阿爺,適才您沒看著呢,這麼大的酒罈子從房頂上掉下來,差點砸死小的。」

  酒罈子?

  蘇瑾眯著眼睛照著那碎了一地的酒罈子上一打量,又自抬頭向房頂上看了一眼就嚇了一個哆嗦:

  「啊喲,我的王爺喲,您怎麼坐那兒了?唉,你們這幾個蠢貨還傻呆著做什麼?還不趕快給王爺搬梯子去?啊喲,我說王爺喲,您可要小心著點,那房頂它可夠高的……唉,這梯子哪兒行,得要長得,對,最長的那個才夠得著呢。」

  龍子驥傻呆呆地托著下巴坐著,看著下面那些人象螞蟻一樣跑來跑去,只覺得個每個人影都影影綽綽,晃晃悠悠的,看上去有趣得緊。

  不遠處走來一個明黃色的身影走過來問道:「出什麼事了?」

  蘇瑾屁顛顛地迎上去:「陛下,您瞧王爺他昨晚竟然是在這房頂上睡的,您看看,您看看這得多高啊?啊喲,我的王爺喲,您可千萬小心點……」

  元和帝抬起眼睛,這才看到龍子驥衣服和頭髮全都凌亂著,正自托著下巴懶洋洋地看向自己,神色看上去好象不太清明。

  元和帝右手握拳虛虛地咳了一聲:「子驥,莫要瞎鬧,在那房頂上呆著幹什麼?還不干快下來?」

  下?

  龍子驥伸著脖子往腳下看了一眼,那一群小太監已經將這宮裡最長的梯子搬過來了,還是差著房頂一大截,幾個小太監急得抓耳撓腮。

  卻見龍子驥已經慢悠悠地站了起來,晃著身子道:「皇兄叫我下,那我就下,嗯,我下來了!」

  「我說王爺,您可別亂動,啊喲……」蘇瑾話音未落,只聽「叭唧」一聲,龍子驥一邁腿從那房頂上直直地跌了下來。

  「子驥!」元和帝嚇得一聲驚呼,卻見龍子驥已經抱著自己的腿大聲慘呼起來。

  下人瞬時亂成一團,元和帝急得上前一步把龍子驥扶在懷裡:「子驥,你這是瞎鬧什麼?這麼高能腿一邁就這麼下來嗎?大清早的,你這是喝了多少酒啊?蘇瑾,還不快去請太醫?」

  蘇瑾嚇得面如土色,一溜小跑去請太醫去了。

  龍子驥倒在元和帝的肩膀上大口喘著粗氣,痛得冷汗直冒。

  元和帝咬著牙罵道:「子驥,你啊!大清早的發什麼酒瘋?」

  「酒瘋?」龍子驥咬著牙苦笑道「皇兄,臣弟可不是在發酒瘋,臣弟是真的瘋了。」

  「子驥你……」

  「皇兄,那小王八蛋她真的是個女的,她竟然……她竟然……騙了我這麼久。」

  龍子驥咬牙冷笑著,眼淚倒是順著眼眶滾落下來:「皇兄,我真傻!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那個小無賴她愛的人從來都不是我。」

  元和帝低頭看了他一眼,長長地嘆了口氣:「行了,子驥,想開一點吧,忍一會兒,太醫馬上就到了。為著你大婚,今日朕特地在宮裡設下盛宴,三品以上王公大臣都要來,你卻偏在這個時侯把自己的腿摔成這樣,唉,你氣死朕了!」

  「所有作賊的人心裡都不會踏實,一旦不踏實,多麼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的。」楊雨清看向船外的水面上剛剛泛起的晨霧,又自回頭看了劉春梅一眼。

  「所以你知道那天你上她門上去鬧有多危險了?萬一她當時惱羞成怒想要殺了你滅口怎麼辦?如今你只是孤身一人,母家早已無靠,那劉府裡面全由張氏母女說了算,她們要是想要對你不利,可不是容易得很?」

  劉春梅抬手抹掉一把眼角的淚,恨聲道:「那一日我本不是上門去鬧的,只是她們母女實在是欺人太甚,我想進去給父親上上一柱香他們不肯,硬是把我驅出門外,我這才把心裡憋的事情全都說了。如今說也說了,我也就不怕她們,她們想要我的性命,我便與她們拼了。」

  楊雨清凝了凝神:「那一日,你說你那繼母與膠南侯有往來可有證據?」

  「我敢這麼說自然有證據!」劉春梅急得把腰一挺,疾聲道:「那一日,我與父親起了齟齬,一時負氣離家,可是當時身上並未多帶銀兩,根本也就走不遠,暗地裡託了家裡的老媽子叫她到我閨房裡將我那體己和首飾取出來。

  那一日,我本依著約定在宅子後面的巷子裡把那首飾和銀錢取了,剛出巷子就看到張氏掩了頭臉順著那巷子往外面去。

  我心裡覺得古怪便跟了上去,隨著那婦人到了一處所在,竟是個荒棄久了的小宅子,彼時耳聽得那婦人在那宅子裡與人說話,那人象是在打聽張新會的事情,那婦人一一都給他說了,臨了,似乎還收了那人給的什麼東西。」

  劉春梅越說越恨,連肩膀都止不住抖了起來:「我初時以為這婦人不良,怕是在與外人有姦情,有心想要一手上前抓了他們,不想那兩個人說完話倒是一前一後地出來了,未嘗想到那男子很年輕,他身上的衣服我也認識,正是膠南侯府上家奴的裝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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