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0章回家
2024-05-04 05:03:29
作者: 歸雲子
房間裡只留下了兩個人,縮成一團的青芷又開始抱著布偶發笑。
膠南侯捧著藥碗走過去,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青芷,過幾日龍子驥要回來,進行封王大典,你現在這個樣子,要是叫他看到了,會不會很醜?乖,趕快把藥給喝了吧,到時侯你就乾乾淨淨清清爽爽地出現在他面前,和小時侯一樣叫他一聲哥哥。」
青芷抱著懷裡的人偶,怔著眼睛不說話。
膠南侯把藥碗放到一旁,慢聲道:「青芷,你是太后親口許給我的人,我待你向來如珠如寶,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別再和我耍脾氣了,趕快好起來,為夫帶你進宮看母后去。」
青芷還是呆著臉一句話也不肯說。
膠南侯看著她,眼底一絲絲地冷下去:「青芷,我知道你根本沒事,不過是在和我置氣而已,你別忘了你做下的那些事,哪怕是說到太后面前也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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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殺了他,卻保全了你,你該感謝我不是嗎?怎麼反倒還怨上我了?別忘了,你我二人才是夫妻……」
他的手向著她伸了過去,輕輕地按在她的肩膀上,他的掌心竟然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撫在身上象是一條毒蛇附在那裡。
青芷慢慢地抬起頭,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問:「侯爺,你肯承認你殺他了?」
膠南侯臉上的肌肉慢慢僵住,眸底浮出一抹狠辣的笑意:「我是侯爺,想要殺他易如反掌,他和你在一起的時侯,難道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層嗎?」
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將腮上那兩坨胭脂沖得模糊成兩團。
「周子成,你為什麼不連我一起殺了?」她失聲哭喊。
他站起來低頭看她,眼底溫存盡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漠然。就象一個屠夫看著一具早已沒有了溫度的屍體。
「因為你還不該死。」
青芷被他看得心頭一顫,下意識地抱緊了懷裡的人偶。周子成他縱橫沙場多年,早已把人命看作草芥,李梓晨的命在他眼裡與一隻羊一隻狗一隻耗子全然無異。
他殺了他不是因為妒忌,也不是因為恨,只是因為覺得那個人該死而已。
這樣的人到底有多可怕?他的眼裡只有權勢,而沒有一絲人情。若是有一天,他認為自己應該去死了,那麼自己這條命是不是也只是他手指動一動的事情?
他看著她默默開口:「芷兒把藥給喝了吧,莫和自己過不去,我可不想過幾日母后問起來的時侯,我說我的芷兒已經病重,或者……已經不在了。」
他略一抬手,門外的走進幾個粗壯的丫頭,捧起那一碗藥,向著縮在床角的青芷走去……
新首輔進了內閣,氣氛果然不同了。
向來對楊雨清一臉親切的桂大人和張大人不免心中吃味,把眼睛一垂繼續裝泥塑。
膠南侯的兩隻眼睛早快瞪出血來。
經歷過幾次大場面的楊雨清如今心思沉穩,明知道這些人不待見自己,也不太拿他們當回事,叫小吏們給自己煮好了酸梅湯送到內閣裡面來,便自埋頭公務。
內閣里現在剛好缺了一個人,楊雨清想也沒想就把劉四會給調進來了,膠南侯想要就此大作文章,可是上面沒有人理,元和帝只要有人給自己分憂就好,別的事情是一分也不想多管,滿朝官員裡面楊雨清不是職位最高的,卻是權利最大的。膠南侯哪怕是挑唆著手下的狗們叫破了喉嚨也沒有用。
所有公務輕車熟路,不足三日,所有積壓的公務處理乾淨,就連龍子驥封王和大婚的所有事項也都一一定住。一直忙到黃昏日暮,劉四會走進來將手一拱:「首輔大人,這麼晚了,該回去了。」
楊雨清這才坐直了脊背,揉了揉太陽穴:「大哥,入了內閣怎麼樣?忙來忙去的還習慣嗎?」
劉四會笑了笑:「我只是做做雜務而已,真正操心的還是賢弟你。」
楊雨清苦笑著搖了搖頭:「餘下的幾日裡還有什麼要務要辦?」
劉四會想了一下:「別的事情倒是也沒有什麼,明日是予北王和蘭若公主入京,陛下要在天壇親自為他們二人主婚」
楊雨清揉著自己眉心的手一頓,心口陡然一痛,故作輕鬆地擠了個笑出來,又問:「嗯,這個事情我知道,我會叫國子監的學子們去安排迎接儀式的,那後天有什麼安排?」
「後天三品以上官員入宮大宴,為小王爺接風。」
「嗯,這個事兒我也知道。」努力把心裡那陣子痛疼壓下去,楊雨清又問,「我上午叫你送給膠南侯的那一盆綠菊你去送了嗎?」
說起這個事兒劉四會就笑了:「送去了,侯爺挺有趣的,我說送盆綠菊給他,他就和我說了一句綠得挺好看,還當即給放到了自己的書案上。」
楊雨清也笑了:「看來這盆菊花真的很入侯爺的眼,大哥,時辰不早了,咱們早些回去吧。」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內閣,臨出門之前楊雨清又回頭對衝著膠南侯的位子上看了一眼,那一盆紫紅色的菊花暗香襲人。
坐著馬車回家。黑夜裡看不清路,馬車顛來顛去,顛得胃裡直翻騰,楊雨清把車子叫停,在路邊吐了半晌,快把膽汁都給吐出來了,這才又上車。
一腳踏上馬車,突然一道閃電劈過,將天空割成兩半,不一時豆大的雨點劈頭蓋臉地砸下來。車夫著了慌,駕著車狂奔,又把車裡的楊雨清顛了個七葷八素。
下了馬車,頂著大雨往家裡跑,剛進了大門,腳底下一滑摔了個嘴啃泥。正在屋檐下躲雨的貓被楊雨清嚇了一跳,弓起腰背一聲怪叫跑進了雨地里。
整個宅子裡空無一人,大家都隨著玉蘭回了鄉下,只有自己被孤伶伶地丟在這京城裡。
四周一片死寂,腳上痛得抽筋,適才吐了一場,身上早已沒有了半分力氣,頭頂的雨點砸得腦門生痛,楊雨清抱著膝蓋想要站起來,頭頂一暈又重新跌了回去。
這陣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頭經常暈,精力也不濟,內閣里的事情總是忙不完,人也累出毛病來了。苦笑一聲想要再試著強撐著站起來,背後突然伸出一雙手臂把自己托在懷裡慢慢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