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3章涼茶鋪子

  屬下的人來報傳，楊大人天不亮就離了城，離城之時未叫一人相送。

  心口象是猛的被烈鷹啄了一口，龍子驥咬著唇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蘭若嗔著看他，滿臉都是委屈的淚痕，一雙玉白色的小手把膝蓋上的裙子揉成一團。

  龍子驥盯著滿地的酒罈子定了定神：「蘭若，昨天晚上我是喝多了，我……」

  聽出龍子驥語氣里的愧疚，蘭若頭一低，淚水又似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流下來，她一個半男不女的楊雨清憑什麼就能叫你這麼愛她？兩個人就這麼不顧倫理地做下這樣的事情。

  我蘭若堂堂西突國的公主，對你又是一片痴心，你為何就選她不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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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委屈哽在喉里，蘭若抖著肩膀無聲地哭了起來。

  龍子驥別著腦袋不知道該往哪兒看，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當時醉得那麼迷迷糊糊的，初時記得她進了房間，自己不是叫她趕快走了嗎？不想她偏偏沒有走，自己就把她當成了楊雨清，然後就……

  算了算了，男子漢大丈夫，自己做過的事情就得負責任。

  龍子驥用力咬了咬唇：「蘭若，別哭了，是我的錯，我會負責任的，今天，我就去找你的父親提親。」

  蘭若的身子突然一僵，正在委屈地拭著眼淚的手在腮邊滯住，擋了那一臉驚愕。

  龍子驥低著頭繼續道：「我龍子驥既然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情，就一定會負責到底的，你放心……」後面的話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其實，他也實在是無話可說……

  一瞬間，蘭若似乎明白了什麼，子驥哥哥醉了，他並不記得昨天晚上是和誰，而此時那個半男不女的楊雨清已經走了。

  這個誤會，卻也剛好是個成全……

  蘭若眸子裡的光芒一閃，待到把那拭淚的帕子放下，俊俏的臉上立時寫滿了楚楚可憐，一雙盈盈美目裡面滿蓄著眼淚，低下頭頗為通情達理地道：「子驥哥哥，其實你不必自責，我也知道你昨晚是喝得太多了……」

  是喝得太多了，以至為以為你會是那個小無賴……唉，算了，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我龍子驥一定會對你負責。

  他低著頭不說話，任由那個乖巧的小人慢慢地走過來，將頭偎上了他的肩膀，龍子驥身子略僵了僵，卻沒有躲開，一言不發地看著那一地空酒罈子緊緊地咬住下唇。

  車駕出了清涼州再過了黃河，便是一程水路，許是因為心裡悶著，這一路走得雖然不算辛苦，但是總是身上憊懶，腦子也昏昏沉沉的。

  好在這四位錦衣校尉對自己都算是客氣，一路上並未給自己施以枷鎖，在衣食上也沒受苛刻。

  就按現在的速度，怕是很快就到得京城了吧。

  吃過晚飯，楊雨清一個人坐在窗子前面發呆，黃明突然湊過來小聲道：「大人何故此時才回京？難道沒有及時收到劉大人的密信？」

  楊雨清一愕，回頭看他，這才隱約想起來這個黃明好象也是劉大夏的舊日弟子，這一路由他來接自己，怕也是恩師的安排吧？

  心頭升起一股油然的感激，楊雨清低下頭一臉慚愧：「下官愚鈍，叫有些事情耽擱了。」

  黃明皺著眉頭就嘆了口氣：「楊大人啊，別的事情可以耽擱，此事可以耽擱嗎？恩師是個那麼嚴厲刻板的人，若是事情不夠大，他怎麼會想辦法捎信給你？你得了消息，不趕快回京，還在那裡耽擱什麼啊？」

  楊雨清咬著下唇無話可說，黃明又道：「上面把時間催得緊，怕是明日我們就得進京城了。一入京城，耳目眾多，怕是大人到時得戴上重枷鎖鏈。」

  楊雨清一拱手：「黃兄這一路的關照，已然叫雨清很是感激了，場面上該有的還是要有，不能叫黃兄您為難。」

  黃明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楊雨清換了身囚徒的衣服，戴了重枷又被鐵鏈鎖了手，披散了頭髮，戴上寬沿的帽子掩了面容，由四名錦衣校尉押著往城內走。

  一上了碼頭，就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眾人都看出來這是被押的犯人，全都閃身到一旁讓出一條道兒來。

  一行人走到城牆下面，楊雨清道：「黃大人，在下突然口渴得很，能不能給在下買杯水喝？」

  黃明看了看頭頂的太陽，道：「喝杯涼茶也行，只是這時辰已經不早了，且莫耽擱。」

  楊雨清道了謝，被眾人押著到那涼茶棚子下面站了，因為戴著重枷所以只能站在桌子前面等。

  黃明走過去，從懷裡取出幾個銅板來：「夥計，給我們每人一杯涼茶，要大杯的啊。」

  那賣涼茶的夥計看上去二十幾歲，接了錢，打老遠看了楊雨清幾眼，問道：「那個罪男子也要一杯嗎？」

  黃明把眼一瞪還沒有說話，楊雨清倒是先開口了：「我楊雨清戴了個枷難不成是連涼茶都喝不得了？這大黎朝可有這樣的刑罰？」

  那夥計一愣，連聲陪笑道：「喲喲，對不住多問了這一句，我這賣涼茶的哪兒有放著錢不賺的道理？官爺您等著？總共五杯。」

  黃明接了涼茶，逕自走過去，將楊雨清的帽沿往上扯了幾下，將那杯子湊到她嘴邊餵著她喝下大半杯，然後把刀一提，就催著快走。

  楊雨清他們前腳剛走，那賣涼菜的夥計把手裡的傢伙什一丟，順著後門就躥出去了。

  一口氣不帶歇的一直跑到城西，一把拉著正在帶著人掃街的刀疤劉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劉哥，不好了，楊大人被錦衣校尉給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