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3章蝕心計

  自從接受了大薩滿的治療之後，每天他都會這麼發作一回，發作的時間有長有短，這使得他越來越害怕大薩滿，越來越不敢背叛他。

  一開始自己只是被他的條件引誘，只要把龍子驥營內的消息不時出賣給大薩滿一點點，自己就可以得到有效的醫治，將來還可以依附也先，在這草原上立足，不必向大黎的皇帝交差。

  可是後來自己的病越來越重，對於大薩滿也越來越依賴。

  他一直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但是實在沒有想到，龍子驥早就已經疑上了他，之前自己送給大薩滿的所有消息都被龍子驥過濾過的，所以也先自攻城到現在絲毫沒有占到任何便宜。

  此時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想來再也不會有大薩滿的解藥，怕是自己離死已經不遠了，慕白拼命咬牙忍著痛，額頭上的冷汗止不住順著臉頰流下來，砸在身下的地面上。

  龍子驥看著他嘆了一口氣，慢聲道：「慕將軍，想不到你聰明一世竟然會上了大薩滿的當，這麼久以來他根本就沒有幫你解過體內的毒蠱，只是用迷藥和麻藥幫你鎮痛而已，此時你一旦與他失聯，體內的蠱蟲立時發作，叫你生不如死……慕白，相信這種人的話，你可真是太糊塗了。」

  「大將軍是幾時疑上我的？」慕白被五花大綁地丟在地上，斜眼看向龍子驥，臉上全然沒有了往日裡的扭捏作態，只留下滿臉的痛苦與扭曲。

  「很早的時侯。」龍子驥將左肩上的傷口掩好，回頭瞥了他一眼，「你與紅綾是同一天病的，症狀也很相似，但是最大的不同就是。紅綾病了之後整個人是糊塗的，她對以往的很多事情都記得顛三倒四。

  而你呢？雖然故意作態得叫人噁心，但是你的思路很完整。所以我猜，定然有人暗中為你醫治了病症，你也定然與那人也有了一些見不得人的約定，所以這才繼續裝瘋賣傻，不敢露出真實的形態來。」

  「呵呵呵，大將軍啊大將軍，你果然有智慧，是我慕白看錯你了。」慕白的嘴角一勾浮出一抹微笑來，眼睛裡突然射出了毒蛇一樣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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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這事兒怪不得我，是你那個好師妹把陛下給我的所有信物都給毀了，他日我回到京城，定然無法交差，私毀陛下信物可是誅了滿門的大罪，而投靠了也先，我就可以治你於死地，給我自己留下一條活路！」

  龍子驥沒有說話，慕白身後的張玉手中利刃一動，在慕白的臉上輕鬆劃下一刀來，鮮血瞬時涌了出來。慕白臉色一變，厲聲道：「姓張的，你想怎麼樣？」

  張玉微微一笑：「慕將軍是在問在下嗎？呵呵，在下此生沒有別的毛病，唯獨喜歡折磨折磨出賣同袍的小人，對了，慕將軍怕是不知，在下以往未入軍營之時曾於地方當一名刑獄官員，說來許久未用，這獄中審人的手段已經生疏了不少，要不然今天就借著你慕將軍的身子再來回憶回憶？」

  「你……」姿容翩翩的慕白將軍陡然變色「士可殺不可辱。」

  龍子驥冷聲一笑：「若是不想受辱，那就乖乖地照我們說的去做，來吧，先寫一封信給也先告訴他城內的事……」

  慕白：「……」

  也先被五花大綁地送到龍子驥面前時，兀自恨得咬牙切齒：「南蠻子，只會使詐，算不得英雄。」

  「哦？」龍子驥翹唇一笑「如此看來，只有象你也先王子這樣暗放冷箭的人才算是英雄嘍？」

  「你……」也先被他噎了一個倒閉氣，胸口上下起伏不止，無論如何也想不清楚到底自己是哪一環節出了錯？彼時他龍子驥已經在城上督戰數日，早已精力不濟。

  自己趁著他露出疲態之時，那一箭明明就是穿破了他的胸膛，還眼看著他血濺當場，未嘗想到此時他竟然就這麼毫髮無損？！

  難道是自己從頭到尾就中了他的計？那個慕白從來就沒有真心依附過自己？

  龍子驥看他神色有異，也不想和他費話，將身子往身後的軟椅上懶懶地一靠，將手一擺：「將他給我綁結實了掛到城牆上面去，叫城牆外面那些餘部好好看看，自己依附和信賴的人物如今是什麼德性。」

  下人領命而去，龍子驥又懶洋洋地把眼睛瞥向一旁的大薩滿。

  只見他緊閉雙眸，那張象枯樹皮一樣的老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老怪物，你挺狠啊？竟然將自己草原上的所有信徒都給驅到城牆下面來，給也先的精銳軍當墊腳石？」龍子驥皺著眉頭看他。

  老怪物不抬頭，閉著眼睛垂著眉毛嘴裡念念有辭。

  繼續在這裡裝神弄鬼？龍子驥想要冷笑卻牽得傷口一痛，受過重創的位置似乎又開裂了。

  張玉察覺到龍子驥臉色微異，知道他是硬撐著在這裡坐著的。趕快把手一揮道：「把這個人也給我拉下去，仔細給關好了，擇一吉日給他開腔放血，祭奠那城牆下的無辜牧民！」

  兩名兵士的手剛想碰上大薩滿的身體，他卻象個彈簧一樣跳了起來，突然一聲厲吼向著龍子驥就沖了過來。

  幸虧身邊的人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按在地上，大薩滿象一隻發瘋的猛獸一樣，伸著脖子嗚嗚啦啦地狂吼起來。

  一開始龍子驥並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麼，到後來卻聽到他嘴裡嗚啦著什麼：你龍氏終將骨肉相殘，你如今既然已經垂危就把的血捐出來祭奠大地吧，我可以保佑你最心愛的女人從鬼門關前脫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