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4章索賄

  「這個嘛……」周青捋著鬍子略一沉吟，一旁的蘇合子已經得了機靈，趕快接話道：「楊大人尊師重道，尊敬上級實在為我輩之楷模啊，依著下官來講，這禮物是送給首輔大人的那斷然是不能含糊了啊！」

  「對對對，斷然不能含糊了，就得挑得最好的送。」蘇氏也在旁邊一拍大腿，接話道「老爺，之前咱爹是不是有一口祖傳的黃泥硯？那一塊要是拿來送給首輔大人是不是……」

  「啊？」周青臉色一呆，明顯有點捨不得。

  楊雨清趕快擺手：「啊喲喲，周大人，蘇大人，夫人，你們這是說到哪兒去了，我哪是說我要給我那恩師送禮，哪裡能要你們府上的東西呢？這個，本官我出門再想辦法哈……出門再想……」

  一邊說一邊垂著眼睛夾菜。

  蘇氏氣得在桌子底下照著周青的腳上就猛踩了一下，瞪著兩個大眼珠子威脅：好不容易能搭上首輔大人這根線了，你倒還猶豫？

  周青一臉委屈：那是我爹的遺物啊！

  蘇氏：遺物捨不得就換別的，反正得揀厚的給。

  周青強吸了一口氣，又衝著楊雨清陪了個笑臉：「楊大人啊，這個首輔大人平日裡除了這筆墨紙硯之外，他還喜歡什麼啊？」

  楊雨清翻著眼睛想：「這個除了筆墨紙硯之外，怕是那些古玩字畫什麼的也喜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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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青一拍手：「著啊！我這裡剛好有幾副上好的字畫，全是當初在揚州花重金買的，對了，還有兩件古董也是我多年來存在府上的。唉，你說下官一個粗人，看不懂這些東西，當初收來也只是為了裝點門面。難得首輔大人喜歡這些東西，要不然，楊大人您就幫我們轉交一下？」

  楊雨清皺著眉頭笑：「啊喲，周大人，這怎麼好意思嘛。」

  蘇氏趕快在一旁陪笑臉：「啊喲，楊大人，您就別客氣了嘛，我們家大人平日裡收藏這些東西，說白了不就是為了走門路的嘛。」

  周青聽到夫人的話，嚇得吞的一聲，連忙掩著口乾咳。楊雨清強忍了嘴角的笑，假裝沒有聽見。

  蘇合子趕快道：「楊大人莫怪，我家姐說話就是這麼直來直去。」

  楊雨清乾咳一聲低頭不語，暗笑這婦人表面精明，骨子裡地傻得透亮，偏這周青還是借著丈人家的財力為官的向來也管不住這老娘們兒，就這麼由著她在酒桌上胡說。

  看楊雨清垂頭冷笑著不說話，周青總算是回過味來了，拿著眼睛狠瞪了蘇氏一聲，厲聲道：「你這婦人胡扯什麼？咱們今天是有誠意交楊大人這個朋友，哪裡就圖著他什麼了？你這婦人不會說話，便退下熱酒去，莫在這裡胡扯。」

  蘇氏自知適才話說得不太對了，也不敢多呆，打了個哈哈，自去廚下熱酒去了。

  蘇氏一出門，楊雨清又笑了：「嫂夫人這個性子倒是直白得緊。」

  周青趕快陪上笑臉：「楊大人莫怪，下官家教不當，把她給縱得了。不過話說回來啊……楊大人，某雖不才但是岳丈家之前是做生意的，頗有些積蓄，若是楊大人不嫌棄的話，您想給首輔大人置備多少禮物的錢，由下官來出。也算是代為表達下官我給首輔大人的一片心意了吧。」

  這話說得倒是聰明不少，楊雨清垂著眼笑：「恩師向來是個高雅之人，給他備什麼禮物這件事情呢，還當真是傷透了腦筋，唉，這個事兒，再議，再議吧……」

  「唉……楊大人，您可別再議啊。」周青眼看著能上趕子巴結上首輔大人一回，那可是不遺餘力啊，當即把楊雨清的手腕一按，從腰裡的荷包袋子裡就取出厚厚的一撂銀票來：「楊大人，您看這麼著成不成，我們呢，與首輔大人也不熟，不知道他喜歡什麼。要不然，您就先把這銀票給收下來，改天到京城替我們代買一下成不成？」

  「這個……好象不太好吧？」楊雨清瞥了那摞子銀票一眼，一臉的不悅，「這話要是傳出去，我楊某人成什麼人了？我給恩師買禮物，倒是叫周大人您花錢？」

  周青趕快道：「這五千兩銀子就是叫楊大人您代為表達心意的，您可千萬不要多想。」

  「代為表達……」楊雨清沉吟一會兒「可是這首輔大人他未必會要啊。」

  「無妨無妨。」周青趕快來回擺著手道「若是首輔大人不要這份心情，下官這份心情也到了，這個……這個就是托楊大人您代為轉達一下，請您千萬千萬不要推辭啊。」

  不推辭嗎？楊雨清皺了皺眉頭，又咂了咂唇：「可是周大人啊，不是本官我不幫你轉達這份心意，只是……唉，您說我幫您把您對首輔大人的這份心意給轉達到了，那次輔大人可怎麼辦呢？」

  周青一怔，止不住和蘇合子對視了一眼，蘇合子趕快道：「次輔大人我是知道的，膠南侯是吧？不止是次輔還是當朝的皇親對不對？」

  「對啊。」楊雨清衝著他挑眉一笑「周大人您想啊，這個話不是我不給您捎，這個人情，也不是本官不給你帶，只是呢……這首輔大人您給了五千兩，那次輔大人那兒……」

  「哦，對對對，下官失察，下官失察。」周青恍然大悟，一拍額頭道「幸虧楊大人指點……」

  周青回頭，衝著站在帘子外面探著腦袋打量的蘇氏一招手，蘇氏會意，一路小跑跑進內室，轉眼就奉了個大匣子出來，遞到周青手上，正要開口說話，周青衝著她一遞眼色，蘇氏強忍著沒開口，折身又去了帘子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