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6章籠里的金絲雀

  「這個是因為你平時喝水有點少了，而且人又挑食，所以食物太過單一，所以大便乾結，才會象桃酥一樣的。」

  「老師，我今天早上的還好，成條成型的，跟龍少爺盤子裡的麻花很象……」

  「還有我的，我的象龍少爺盤子裡的那個餅，金黃金黃的……」

  「我的象龍少爺盤子裡那個芝麻糖……」

  一群孩子們七嘴八舌地開始議論，在門口抱著柱子狂吐不止的龍子驥實在是受不了了，對著顧成道：「你現在進去，把那盤子點心趕快給我扔出去，能扔多遠扔多遠，快點去！」

  顧成不敢怠慢，趕快取了那一盤點心給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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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孩子們都把自己的大便給形容了一遍，教室里的討論暫時造一段落。

  龍子驥抱著柱子吐夠了，由顧成扶著回到座位上，用帕子展了展嘴角，顧成趕快又把一杯熱茶奉到他嘴邊：「龍少爺，您喝口茶先順順氣……」

  「接下來我們講人尿！」楊雨清突然大聲道。

  「噗……」龍子驥嘴裡的一口熱茶再次噴出來，又把顧成給噴了個滿頭滿臉。

  「我們還可以根據小便的顏色來判斷是不是最近火氣大了。」

  楊雨清繼續淡定開口：「當我們的身體陰陽平衡的時侯，我們的小便是淡黃色的，哦，就象龍少爺面前杯子裡那一杯茶水一樣，色澤清澈，味道卻不濃郁，沒有明顯的臊味……」

  「楊先生！」龍子驥將書案一拍，站起來一聲怒吼「你一定要把課講得這麼噁心嗎？」

  「這些東西很噁心嗎？」楊雨清無辜地眨了眨眼睛「這些東西可是《本草綱目》上有記載的，我們一起學習一下如何養生，難道有錯嗎？」

  龍子驥強忍著喉中的噁心道：「那你能不能別拿我面前的東西來打比方？」

  「先生怕是乾巴巴地講課眾位學子聽不明白，所以就生動一點嘍。怎麼，龍學子有什麼不滿意的嗎？」楊雨清一晃腦袋。

  我有什麼不滿意？

  我真想一巴掌乎死你！

  你這個小無賴，怎麼能噁心成這樣！

  就你這個樣子是怎麼當上山長的？

  竟然還能叫我管你叫先生？

  龍子驥雙目盡赤，將一對拳頭握得格格作響，胸中那一口悶氣把胸肌給憋得越來越硬，將胸前的衣服都給撐得鼓起來了。

  顧成一看他的神色不對，趕快小聲提醒了一句：「公子莫動氣啊，老爺走時可是交待過，叫你一定要敬重師長。」

  龍子驥眉心一緊，看了看窗台下面放著的那根大棍子，又想了想青芷那張如花似玉的小臉，強逼著自己忍了心中惡氣，告訴自己一定要淡定，一定要淡定……

  我一定要忍下來，為了我的青芷，為了我和青芷的將來，我此時絕對不能惹事，不能惹事……

  龍子驥別著脖子又坐回到座位上：「那先生你能不能講點別的課？不要提那些噁心的東西了？」

  楊雨清看了看他面前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的桌面，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咱們還是繼續學習《三字經》吧，各位學子，現在大家把書打開，跟著我一起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身邊的眾位學子已經抱著書本朗聲跟讀起來。

  龍子驥呆著臉坐在一群孩子中間，被這奶聲奶氣的聲音給鬧得頭昏腦漲，拿著腦袋去撞樹的心都有了。

  楊雨清淡然看向龍子驥：「龍學子，你的臉色怎麼會這麼差啊？難不成是有些不舒服？」

  「對，我是有些不太舒服。」龍子驥強咽了口氣「今天不能再上課了，學子我想請假一天。」

  「哦，龍學子要請假啊，那就先寫張假條來吧，對了，要家長簽字的啊。」

  家長簽字是什麼鬼？

  楊雨清看他不懂，逕自解釋道：「就是叫您父母給那張假條上籤個字，代表你是真的不舒服了。」

  龍子驥有點生氣：「我父母不在，身邊的隨從簽了行不行？」

  「這個怕是不行。」楊雨清抱了抱肩膀「昨日我可是見過你父親的，他也親口說過要把你交給我來管教，所以我一定要對你負責任的對不對？在你父母不知道的情況下，私自放你離開學堂可是不行的喲。」

  龍子驥皺緊眉頭：「這本《三字經》我不到三歲時就已經倒背如流了，難不成還要混在這些小孩子們中間跟著他們讀嗎？」

  楊雨清低頭沉思不說話。

  龍子驥緩了口氣，道：「先生，不如這樣，我不離開書院，只在一旁的樹下面呆著好不好？」

  「那好吧。」楊雨清點了點頭「但是記住不要走遠，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

  龍子驥長出了一口氣，顧成將桌椅給他搬在院子裡的樹蔭下面，又將茶水和點心奉上。

  龍子驥看了那些東西一眼，又感覺到嗓子裡發癢真想嘔，偷著罵了楊雨清幾句，道：「把這些東西全拿走，今天小爺我什麼也不吃，什麼也不喝。」

  顧成看他臉色差成這樣，趕快依言將那些東西撤了，自己也同刀疤劉一起躲到門外去了。

  課堂上依舊書聲朗朗，龍子驥閒得無聊，叫人把那隻金絲雀拿來，尖著嘴角逗鳥玩兒。

  金絲雀生得那般玲瓏可愛，叫聲嬌嬌弱弱如同銀鈴一般，只是被腳上的鐵鏈給敷住了自由。

  龍子驥看著它，慢慢地直了眼睛，又想起遠方的青芷來。

  那個嬌嬌弱弱的女孩子，生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總是喜歡那麼含羞帶怯地看著自己。

  若是自己直視著她，她會害羞地把自己的眼神給移開，若是自己不看她了，她又會悄悄地看著自己，看得自己的心頭又暖又軟。

  唉，那麼嬌俏的一個小女子，為什麼父王和太皇太后都不喜歡她呢？不顧自己的反對定要將她遠嫁膠南。

  如今的她也正象這隻小鳥一樣被敷住了自由，每一日都是這麼鬱鬱寡歡的吧……

  想起青芷，龍子驥心口又是一滯，連眼眶也有些發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