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究竟有什麼目的

  卿親親被抱到了爹娘的屋子裡，屋裡早已加了一個小榻，鋪上了鬆軟的褥子，又鋪上了夏席。

  

  夫妻兩人愛女之心太過熱切，圍著卿親親噓寒問暖好一陣，又怕她懷疑什麼，嚇到了，因此只說些有的沒的閒話，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卿親親耐著性子跟自己爹娘周旋了一陣，終於抵不住困意，打了個哈欠。秦月見狀，便把她抱到小榻上，拍著哄睡。

  為了不讓爹娘為難，卿親親假裝很快就睡著了，秦月和卿麟這才放了心，檢查了一遍門窗，才一起在大床上合衣睡下。

  半晌，聽得沒什麼動靜了，卿親親翻了個身，微微嘆口氣。

  可惡的傢伙啊，他好端端的不在宮裡待著，跑出來做什麼？

  他來窺視她，究竟是有什麼目的？難道是發現了什麼？

  這下好了，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爹娘鐵定是不放心她一個人睡了，安全是安全，可是她的書稿可怎麼辦呢？

  爹娘的眼皮子底下，書稿還寫得完嗎？她還跟方詩詩有賭約啊！

  這一夜，卿親親有些輾轉反側，最終在對某人的罵罵咧咧之中睡了過去。

  ……

  早晨起來依舊是去上學，一切都好像沒什麼異樣，但等下午散學回來，卿親親才發現，身邊的丫鬟好像換人了。

  惜夏自然是沒有動的，她是跟她一起長大的，又是家生子，是最可靠不過的人。

  但原本她院子裡灑掃的三個小丫頭，卻換了兩個。

  「娘，為什麼換人啊？」卿親親心裡清楚，卻還是咬著糕點漫不經心地問。

  「她們做的不好，我就讓她們去外院灑掃了，你這裡還是用些伶俐盡心的人比較好。」秦月笑著說道。

  卿親親微微皺了皺小眉頭。

  她院子裡原本有三個小丫鬟，分別叫小桃，小梅，小蘭。

  小梅辦事最利落，性子比較活潑，講話也討喜，尤其是不該說不該做的事情絕不會僭越，這一點跟惜夏有點像，也是卿親親最欣賞的一點。

  但小桃就不行了，小丫頭年紀小，嘴上管不住，最愛嘰嘰喳喳，時常蹦出些不合時宜的話來，但卿親親念她小，也從未計較過，當然以她目前的這個歲數，自然也不能計較什麼。

  小蘭雖然不說什麼錯話，但是卻不愛說話，嘴皮子笨，辦起事來也不大行，所以沒什麼存在感。

  比較起來，卿親親最喜歡的就是小梅。

  抬眼一看，小梅果然被留下了，而小桃和小蘭則被換走了，不得不說，自家娘親還是有點眼力的。

  而至於今天的這次換血，跟昨晚的事情有沒有關係，這就是卿親親打聽不到的事情了。

  也許有關，那從此以後她對待自己身邊的這些人就要小心，也許無關，秦月也不過是未雨綢繆而已。只是身邊的人不是自己了解的人，總歸不是一件好事。

  卿親親這麼想著，便抬手道：「娘親，我覺得惜夏一個人跟在我身邊，有點太累了，我能再挑一個大丫鬟嗎？」

  秦月笑笑：「當然可以了，你要誰？若沒有合心意的，就先把我這邊的翡翠讓給你？」

  卿親親卻朝不遠處的小梅努了努嘴。

  小梅跟她的時間也不短了，她算是知根知底，這樣的人用起來也放心。

  秦月很爽快地答應了她。

  於是卿親親招了小梅過來，小梅自然樂的什麼似的，又是磕頭又是保證。

  秦月笑道：「這丫頭倒是活潑，跟惜夏正登對兒。」

  卿親親歪著腦袋道：「既然跟惜夏湊一起了，自然要改個名字，你從今以後就叫……憐秋吧。」

  憐秋謝了一回，便跟惜夏兩個人一起下去了，讓卿親親母女倆親熱說話。

  惜夏一面走一面看憐秋，憐秋有點不自在，笑道：「姐姐幹嘛一直看我，我臉上髒了嗎？」

  惜夏打量了她一眼，笑道：「你一向是個伶俐的，自然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憐秋也就比惜夏小個一兩歲，也已經是大姑娘了，什麼都懂得。

  聞言也就是笑笑：「請姐姐教誨。」

  惜夏嘆了口氣：「你知道她們倆為什麼會被挪到外院去吧？」

  憐秋微微怔了怔，然後點點頭。

  「以後行事說話要更加注意分寸，凡事以小姐為先。」

  憐秋福了福身子：「謹記姐姐教訓。」

  惜夏轉身拉了她的手：「以後你我一樣大，就不必跟我這麼客氣了，我們一起好好伺候好小姐就是了。」

  「是。」憐秋低頭應著，卻在惜夏看不到的地方，微微舒了口氣。

  ……

  晚飯後，卿親親借著去找二哥玩的藉口，脫離了秦月的管控，然後又找了個藉口，偷偷回了自己院子一趟，把昨天寫的那一疊書稿拿了出來。

  算起來，她還有一半的書稿要寫，可是時間卻已經不多了。

  卿親親把書稿拿去給了卿晨恪，卿晨恪看了十分滿意，但就是覺得速度太慢了。

  「你可催著些，離你打賭的日子還有四天，我們還要留出一天的時間排版印刷，等於說留給這位卿卿佳人寫書的時間，滿打滿算就只有三天了。三天，能寫完嗎？」

  卿親親拍著胸脯保證：「一定可以，他已經答應了！」

  卿晨恪於是沒有話說了。

  然而卿親親心裡苦。

  白天她還要上課，晚上又在爹娘的眼皮子底下，這如何能寫的了？

  看來只好在中間兩天的休息日趕工了，誰料這個當口，忽然有下人進來道：

  「宮裡來人了，要見小姐。」

  卿親親連忙跟卿晨恪一起出去，果然見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上了門，卿親親一眼認出，他是十三公主南宮樂身邊的人。

  小太監見到卿親親滿臉堆笑：「盛平公主請卿小姐後日到宮中玩耍，說多日不見，想念的緊，且有好吃的要請小姐嘗嘗。」

  卿親親心中哀嘆。

  雖然她表面是六歲，但盛平公主卻是實打實的真的六歲，跟一個小孩子有什麼好玩的？況且她還要趕書稿呢！

  然而人家是公主，這種邀約是不可以輕易拒絕的，卿親親只好打起精神，假裝欣喜地答應了。

  卿晨恪送走了小太監，回來還給她出主意，讓她把近來的玩物帶一些進宮，好跟盛平公主分享。

  「正巧我還弄了兩個新的玩意兒要給你……」

  卿親親沒有心思聽，便叫惜夏留下等著拿，自己帶著憐秋先回去。

  路上，卿親親越想越是煩悶，忍不住嘟嘟囔囔罵了某人幾句，憐秋聽了，不由得奇道：「小姐您在說什麼呢？」

  「沒什麼。」

  「小姐似乎不大高興？」

  卿親親瞥她一眼：「哪有不高興，盛平公主請我進宮去玩，我自然是高興的。」

  憐秋笑起來：「小姐的嘴巴可是能掛油瓶了呢。」

  卿親親忍不住就去摸了摸嘴巴，然後惱了，一抬腳，把前面的一顆小石子踢開了老遠。

  「我不高興，是因為別的事！」

  「說出來，奴婢說不定可以為小姐幫幫忙呢！」

  卿親親瞪眼：「幫什麼忙，除非你能幫我寫……」

  「嗯？寫什麼？」

  卿親親話鋒一轉，嘟嘴道：「當然是課業了！我被先生罰了課業，本來已經快寫完了，卻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小野貓給破壞了……現在害我還要趕工！」

  憐秋瞭然：「然而小姐卻還要去如約，因此沒有時間，對不對？」

  「就是這樣咯。」

  憐秋表示十分同情，但是這件事她卻真的幫不上忙了。

  「要不，我去廚房給小姐做點好吃的吧，興許吃的高興了，小姐能寫的快一些。」

  卿親親無奈失笑。

  憐秋又十分認真地琢磨起來：「可是話說回來，咱家自來沒有野貓，這小野貓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呢？真讓人想不通啊……」

  卿親親：「……」

  ……

  第二日，卿親親心緒不佳，上學堂的時候也沒什麼精神，這模樣被方詩詩看在眼裡，就覺得是她心虛，賭約要輸了的預兆。

  「怎麼，找不到書，泄氣了？」方詩詩笑眯眯湊到卿親親桌前。

  卿親親懶得理她，沒答話，方詩詩一見，更加囂張起來。

  「卿妹妹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害怕一開口就哭鼻子啊？」

  卿親親皺起眉頭：「到時候誰哭鼻子還不一定呢。哦對了，詩詩姐姐不一定哭鼻子，說不定學狗叫就把嗓子給叫啞了。」

  「你……」

  「詩詩姐姐放心，我們約定的最晚不是大後天上學的時候嗎，到那天，我肯定把書拿來，不讓你失望。」卿親親抬起頭，恢復笑眯眯的小臉，「希望到時候詩詩姐姐也不讓我失望哦。」

  方詩詩碰了一鼻子灰，走了。

  回到座位上，不服氣，悄悄跟蕭寶兒咬耳朵。

  「她肯定拿不到書的！」

  蕭寶兒不答話。

  方詩詩哼了一聲，咬牙繼續道：「我照寶兒姐姐的吩咐做了，各大書肆門口都派人守著，這幾天根本就沒見著這麼一本書，也根本沒人聽說過。我甚至派人到京城最大的印刷工坊去了，那裡的工人也都沒聽說過這個什麼卿卿佳人！可見她就是騙人的！」

  蕭寶兒轉了轉眼珠兒，還是不答話。

  「寶兒姐姐，你就等著看好戲吧，等到她學狗叫的時候，有她哭鼻子的！」

  蕭寶兒這才微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