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賽琴

  兩人上台，各坐一方，四公主抱臂站在一旁，倒數三個數：「三二一，開始！」

  卿親親手上指甲已經戴好熟悉的護具，她雙手放置在古箏上方，閉著眼沉沉地吸了一口氣，接著雙眼一睜。

  只見那雙靈動的眸子裡，全然沒有了孩提的天真，反而隱隱透出沉穩果決的大家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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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聲起。

  眾人皆屏住呼吸。

  誰都不曾想到，卿家原本只曉得任性胡鬧的那個被嬌慣的不得了女娃娃，竟然真的會彈古箏。

  而且還彈的跟蕭寶兒不相上下。

  要知道，對於蕭寶兒的天賦，當朝教坊司第一琴師都曾自嘆不如。

  而這卿親親，她不光跟得上蕭寶兒的節奏，而且在氣勢上還隱隱有要超過蕭寶兒的意思。

  兩道聲音初時一般婉轉，在起了一個高調之後，又同時徒然走低。

  眾人的心皆被揪住。

  很快曲子進行到小半，卿親親抬眼看了眼面前的蕭寶兒，唇角忽然勾出一抹笑。

  然後一個提速——

  音調突然激昂起來。

  不同於蕭寶兒依舊保持的婉轉，卿親親琴聲突變，灑脫慷慨從指間傾瀉而出，將此曲一下子賦予了全然不同的大膽與浪漫，讓人耳目一新。

  如同黑夜裡的一道光亮，一下子點亮了眾人的耳朵，所有人都愣在那裡。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以柔美幽婉著稱的這首曲子，竟然還能這樣彈。

  而這樣彈的人，還是一個被剛剛她們無情嘲笑過的……六歲奶娃娃？

  「剛才是誰說……卿親親根本沒學過彈古箏來著……」有人低聲訥訥。

  「這琴似乎絲毫不輸……」

  眾人下意識皆看向蕭寶兒，蕭寶兒面色不太好，隱隱皺著眉頭，努力保持著優雅嫻靜的貴女姿態。

  而她的對面，卿親親手指在琴弦上翻飛，動作既熟練，又帶著一絲灑脫不羈。

  她面上卻噙著笑意，陽光輕輕地落在她身上，給她周身籠罩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光華照人，卻又好似有點懶洋洋的。

  這種時候，這個卿親親，她竟然還能懶洋洋的？！

  蕭寶兒面色一黑，結果就因為這個晃神，她的手出了錯。

  蕭寶兒大驚，誰知接著又連錯了兩次，再然後，她就完全跟不上了。

  蕭寶兒腦中一片空白，她訥訥停了手，咬著牙暗恨地盯著卿親親。

  對面，一首《箜篌引》硬生生被卿親親彈出了殺氣，風姿颯然。

  又不知多久，終於曲畢，眾人還停留在驚訝之中，久久回不過神來。

  場中一片寂然，卿親親把雙手從琴弦上拿下來，揚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前世這時候，她確實不會。

  但後來得知南宮焉欣賞會古箏的女子，她便四處拜師學藝，接著因緣際會，遇到一位高人，琴藝得以突飛猛進。誰曾想，前世學的東西，倒在這一世派上了用場。

  卿親親將指甲卸了，抬眸，望著一圈怔然沒有任何反應的人們，眨眨眼。

  這時，八皇子南宮衍終於回過神來，帶頭鼓起了掌。

  卿親親卻如同小孩子隨心所欲般，一甩手：「今天累了，哥哥姐姐們，我先回了。」

  言罷轉身就走了。

  小孩子的脾性，他們也沒好說什麼，不過，此刻他們確實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回了寢宮，思索了半天東宮的位置，憑藉著當初對宮廷的熟悉度，總算勾了大概的線路出來。

  用過晚膳後，卿親親就偷偷地溜了出去。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東宮。

  南宮諦方才外出歸來，換了身衣服，正在扣著胸襟前的玉扣。

  一個黑衣人跪在他面前：「主子，今日卿大小姐在遊園會上當眾同蕭大小姐比試古箏，卿小姐獲勝。」

  扣玉扣的手一頓。

  南宮諦眸底沉沉，蕭寶兒當初被皇上誇讚過古箏誰不知道，卿親親一個六歲小丫頭，能比過？

  「查。」南宮諦冷聲。

  「是。」黑衣人抱拳，轉身，悄無聲息消失。

  南宮諦心下微微煩躁，扣子放著沒動，坐在了茶桌旁。

  忽的，紅木雕花窗欞上面出現了一隻白乎乎的小手。

  緊接著一個小腦袋就露了出來。

  小姑娘臉上不知道被什麼抹到了，有點黑，像只小花貓。

  小花貓一見到他，就立馬露出了一個燦然甜美的笑容：「太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