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畢竟夫人容易緊張

  容襄下車下得太迅速，沒注意頭頂上方商沉的手。

  為了不讓她碰到頭。

  不過容襄就算是逃下車了也沒辦法離商沉太遠，畢竟這裡人生地不熟，還是要靠他帶路。

  容襄在車下等了好久，沒等到商沉的動靜。

  不知道還不下車到底在等什麼。

  容襄要是看得見，絕對會大步往前走，絕對不回頭，管他下不下車。

  形勢所迫。

  商家這種百年望族的老宅子，容襄就是沒看過幾本霸道總裁的小說，也能想像出來到底有多宏偉多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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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她可以問傭人路線，只憑自己也是沒辦法找到具體的路的。

  而且，商夫人完全沒有給自己具體地點。

  沒辦法，美人幽幽地嘆了口氣，還是回頭了。

  見容襄突然轉頭，商沉才回過神來。

  「商先生，麻煩您挪動大駕，下個車帶我去商夫人那裡吧。」

  美人的語調輕輕柔柔，末尾又帶了點幽怨的意思。

  商沉幾乎是一聽就聽出來了。

  他不由得失笑。

  「『商先生』不好聽，換個稱呼，容小姐。」

  容襄自然而然地理解為這是一種「公平交易」，她改稱呼，他就帶她走。

  沒問題，換就換，不就是個稱呼嗎。

  不讓喊商先生，那——

  「商總？」

  商沉幾乎是要被氣笑了。

  美人兒什麼都好，就是太不解風情。

  「容小姐，你是有什麼生意要跟我談嗎？有生意的話可以先找唐臣。」

  商沉都那麼說了，肯定是嫌這個稱呼不行了。

  好難伺候。

  容襄纖長的羽睫微微顫動，垂下頭認真思索一番，無果。

  商沉看著容襄十分苦惱的模樣，無奈之餘，只能好心（暗戳戳）地給了提示。

  「除了商先生，你還喊過我什麼，嗯？」

  商沉抬手將容襄頰邊的碎發別到耳後，耐心等容襄回答。

  雖然又來了一次觸碰，但是此刻的容襄正在苦思冥想，沒有閒暇去注意。

  有了商沉的提示，容襄倒是有點思路了。

  「商沉。」

  她抬頭，無神的眼眸因為穠麗的面容上靈動的色彩被襯托出了幾分光彩，看得商沉移不開眼。

  此刻再次從她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似乎也不是什麼執念了，她喊出「商沉」兩個字的衝擊感，遠遠沒有他此時此刻被她好像重新有了神采的眼眸蠱惑到的感覺來的強烈。

  「容襄。」

  好像是作為一種對等的回禮，容襄也從他的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只是那聲音有些滯澀。

  疑惑之間，容襄感覺一絲帶著涼意的觸感覆蓋在了她的眼尾。

  然後輕輕摩挲。

  商沉在貪戀她眼中的光華流轉，可惜只出現了一瞬，就消失不見了。

  容襄感覺面前的人好像變得氣壓有點低，卻又不知道為什麼。

  就著商沉的動作，容襄扯了扯他的袖子。

  「怎麼了？我的眼睛有什麼問題嗎？」

  商沉沒有回答，將容襄扯住自己袖子的手拉下來，然後緊緊握住。

  這一次，是不容抗拒的意味。

  不過容襄現在好像有點遲鈍，甚至沒有感覺這樣有什麼不對勁。

  就這麼任由著，商沉在眾目睽睽之下，牽著她進了老宅。

  不知道驚呆了多少人。

  容襄跟著商沉的步伐，因為看不見，並不知道商沉走的不是去正廳的路。

  直到聽到推門的聲音，卻又過分靜謐，才意識到不對勁。

  商沉轉身就看到容襄秀眉微蹙，正要開口詢問的模樣。

  他將提前吩咐人準備好的乾淨旗袍和裝著內衣的袋子放到容襄手中。

  「淋了雨，先不急去找我媽，洗個澡，怕你感冒，嗯？」

  容襄在車上的時候就想到這點了，但是商母的邀請先來了，她選擇來赴約。

  本來以為只濕了點肩頭和頭髮，沒什麼問題的。

  沒想到全都被商沉記在心裡了。

  不需要她開口，他將行動全部付諸在各種細節里了。

  容襄握緊手中的衣服，答應了商沉。

  「謝謝。」

  商沉帶著容襄進入了浴室，幫她將衣服放在好拿的位置，又帶她熟悉了一遍浴室的大致結構，才退了出去。

  浴室里不久前剛鋪滿了防滑墊。

  容襄赤足站著，完全沒有會打滑的感覺。

  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容襄也感覺神思清明許多。

  摸到了那個袋子，再往裡探，容襄才發現居然是內衣。

  她沒想到商沉還會準備內衣的。

  容襄手指微頓。

  十分鐘後，在露台抽菸的商沉聽到了推門聲，將手中才燃了一半的煙掐滅，轉過身。

  看到了一臉彆扭的容襄。

  「怎麼了？衣服不合身嗎？」

  容襄搖頭，沒有說話。

  商沉大概猜到了是什麼，輕笑一聲。

  「抱歉，沒有經驗，以後不會了。」

  容襄還在糾結另一件事。

  這件旗袍是新中式改良款，沒有古法盤扣，用的是拉鏈，在後背。

  有一截她實在是拉不上了。

  要不要求助商沉？

  她不想的，但是這樣形容不整出去更加失禮。

  思忖良久，容襄才終於開了口：「能麻煩您幫忙喊個女生來嗎？」

  商沉回想起拿旗袍時的拉鏈觸感，長腿一邁，來到了容襄身後。

  果然有一截沒有拉上去的拉鏈，不多，但是露出了一片白皙的背脊和若隱若現的蝴蝶骨。

  商沉眸色幽深。

  「沒有女傭。」

  有，但是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

  容襄嘆了口氣，正想自己再努力一下，後背突然穿來拉鏈被握住的受力感。

  容襄整個人陡然僵住。

  商沉長指微屈，慢條斯理地拉上了容襄後背的拉鏈。

  每上升一格，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就微妙一分。

  最後以容襄慌亂出聲告終。

  看著容襄心不在焉吹著頭髮的模樣，商沉不禁心想——

  太可愛了。

  ---

  「小阿襄，來啦？快來坐快來坐。」

  迅速吹完頭髮之後容襄就提出來找商母了。

  跟著商沉進入一扇門之後就聽到了商母和藹的聲音，容襄面上也帶了笑意。

  「阿姨好，我沒遲到吧？」

  「沒有沒有，你來得很早，她們都還沒到呢。」

  其實剛剛容襄下車商母也看見了。

  以為是她是一個人來的，還暗暗罵了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

  她可不就是故意沒說具體位置的嗎？

  想著兩個人在一起，能讓他帶個路，老宅修得七拐八繞的，不就又多了單獨相處的機會嗎？

  唉，不爭氣啊。

  所以商母本來也是準備出來迎容襄的，結果剛起身就看到了坐在車門處的商沉。

  看著容襄的眼神就好像要拉絲一樣，商母一看小兩口還有些體己話要說，就停下了步伐。

  從大門走到正廳繞個最離譜的路也才二十分鐘，結果兩個人用了一個小時才到。

  在這期間，商母已經腦補了各種兩個人到底在幹什麼的畫面。

  好，非常好。

  這回也是，商母在商沉的眼神示意下停下了想要來容襄身邊扶她坐下來的動作，重新坐了回去。

  索性送佛送到西，把機會讓給了自己難得鐵樹開花的兒子。

  於是容襄就在商沉半提醒半恐嚇的不要亂動這裡有好多古董的聲音下，放棄了掙脫他的手，被他牽著帶到了商母旁邊的檀木雕花椅上坐下。

  椅子上是商沉早就吩咐好鋪好的軟墊。

  然後商沉又在容襄身邊的另一個椅子上坐下，長腿交疊，開始看著容襄。

  容襄坐下之後總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不用想都知道是商沉。

  「商先......」

  「生」字都還未出口，就被商沉打斷了。

  「容襄，叫我什麼，嗯？」

  容襄這才改了口。

  「商沉。」

  商沉興致頗好地「嗯」了一聲。

  「我在，怎麼了？喝茶還是喝水，我去倒。」

  一旁正準備上前倒水的管家聽到這句話膝蓋一軟差點跪下，臉上的表情比見了鬼還難以置信。

  商母就比較淡定了，她淡定地拿出了手機，淡定地拍下這歲月靜好的一幕，然後再淡定地發給了自己老公。

  「看，老娘現場磕cp，誰讓你去M洲的，錯過了吧？」

  「老娘的兒子真是和小阿襄太配了，再丑一點我都不能讓他老牛吃嫩草的。」

  「得意.JPG」

  發完還不忘瞥大驚小怪的管家一眼，讓他也淡定一點，順便不要搶商沉的活干。

  不過容襄顯然不是想喝水或者喝茶——

  「都不用，我是想問，你為什麼......也在這啊？」

  商沉緩緩湊近容襄耳邊，輕笑一聲。

  「陪你。」

  畢竟夫人容易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