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我不是個好哥哥，我對不起妹妹

  幾乎是同一時刻，君司珏抬頭看去，只來得及看見那抹白色倩影裹脅著一道黑影從高空墜落，最後重重地砸在地上。

  君司珏腿腳酸軟地跌坐下來，目光發直地看著眼前四濺的血花，血液蔓延到他的鞋底。他意識到了什麼，起身沖向那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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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

  君司珏擠進人群，在看到被人群包圍著的屍體後，焦急的神情瞬間冷下。

  即使邢夏幽那張滿是鮮血的面孔已經摔得支離破碎，腦後也蔓延出了紅白交錯的液體，甚至眼珠都流了出來。

  但君司珏仍能看出，死掉的這人並不是封沫。

  眾人再次發出驚呼。

  君司珏抬頭，看到封哲元從高空墜落，身影眨眼間消失不見……

  ————

  失重感讓封沫有點發懵。

  她睜眼看了看漫天飄舞的雪花和穿透烏雲照射下來的月光。

  【又回到這裡了。】

  空間瞬間轉換，封沫坐在了純白的巨大圓桌前。

  她環顧一周。

  空蕩蕩的圓桌前只剩下她一個人，以及對面靜靜坐著一隻與她形態相仿的黑影。

  她第一次抹殺了邢夏幽倒敘的本領，第二次收走了對方在幽暗狹窄處行走的能力，所以對方也終於被她殺死了。

  人間地獄的通關方法就是自殺，但這是在規則里拼命求生的人們第一個排除的方法。誰也不敢賭自殺後是回到上界，還是直接死掉，也就造成了兔子規則從沒有人通關。

  【果然還是我賭對了。】

  封沫揚起蒼白的笑容，如惡毒女配這般想著。

  ————

  封哲元下墜中，看到了眼前出現了許許多多扇發光的朱紅色門扉，每一扇都和兔子遊戲裡的門一樣。

  他愣住，卻又仿佛感到了什麼，下意識地握住了其中一扇的金屬門把，然後推開了那扇門。

  房間裡靜謐一片。

  壁燈從頭頂照下，仿佛與周圍的黑暗隔絕開來，照亮了中心的那片區域。在純白的圓桌上投下了淡淡的光斑。

  封哲元悲傷焦躁的情緒仿佛在這瞬間散去。他感到了久違的輕鬆和期待，沒有一點猶豫地抬腳，走進了這片幽暗的空間。

  通向圓桌的路鋪著厚厚的地毯。

  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仿佛只剩下了他粗重的呼吸以及腳步的聲音。但這種安靜卻並不可怕，反而因為圓桌中間坐著的人，而帶上了厚重的安全感。

  【封沫……】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女孩坐在純白色的圓桌前，把玩著手中的西洋棋，右手托腮看著桌面投射過來的景象出神。隱約間，可以看到兩隻毛茸茸的兔耳垂落在她的兩側。

  聽到腳步聲後，封沫慢慢轉過了那雙平靜深邃的眼睛，目光變得極為冰冷不悅。

  【你跟過來幹什麼？】

  她似想對他說這句話。

  但意識到投票前只能描述一句後，封沫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封哲元觀察她的表情似很不耐煩，甚至眉心蹙成了一團，可他卻覺得開心。他在看到妹妹沒有事後，下意識朝前走了幾步，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但封沫看到封哲元笑了後，只是冷冷地撇過頭，看向那在漫天雪花中久久不願離去的人群。

  在身體被詛咒寄生後，封沫對時間的流逝完全失去了概念。除非是對著時間看，否則她根本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對於她來說，自己跳樓到回歸兔子遊戲裡，不過就幾分鐘的事而已。所以在看到那皎那邊披著白色布匹仰頭做祈禱狀的人群，她不禁有些疑惑，這是什麼？

  之前看到的不還都是紅色蠟燭嗎？

  剛剛甦醒過來的封沫意識還有些模糊，不由得放下棋子，前傾身體，眯著眼睛費力去看。

  這個時候，封哲元走到了她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封沫轉身向著封哲元看去。

  細看下，這位悲情英雄看上去非常疲憊，眼眶都是紅的，似乎熬了好久的夜。

  [那些都是支持你無罪的民眾。]

  封哲元深吸一口氣，不知是欣喜還是無措地垂下眼眸，顫抖地將手中的紙張攤開，將上面字一一指給封沫看。

  [你做的事，他們都知道了。]

  [大家自發地組成了這樣的隊伍。世界各地都有，大家都在等你回去。]

  看到這些話語，封沫方才抬眼看向眼前的主角。

  【我有做什麼嗎？】封沫疑惑地問系統。

  【沒做什麼呀……】棉花糖也一臉費解地搖了搖頭。

  封沫搞不懂就不搞了。她知道封哲元應該在自己前腳跳樓，後腳就自殺的，否則也不會這麼快過來！她還以為會等待對方很長時間，才會等到對方死遁…

  封哲元心疼地看著封沫滿是鮮血的雙臂，握緊了她無力的手，忽然抬頭笑了一下，接著用手語告訴封沫：

  [之前你被曝出判官身份和攜帶戰備物資叛逃的時候，那時候場景也是這樣，到處都是抗議的人群，只是蠟燭是紅的，袍子是黑的……]

  封沫側身看著封哲元用手比劃著名，身體就因為失血過多，泛起一陣一陣的疲憊感，眼皮忍不住合上。

  還沒等他比劃完，她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第六輪投票開始！】

  【請參與者注意時間！開始描述！】

  封哲元收斂了臉上笑意。他借著頭頂投射下來的這點光亮，怔怔地看著封沫已經被鮮血浸透的繃帶，眼中閃過一絲茫然與痛苦。

  【對不起……】

  開始描述了。準備的那句話已經在他的腦海里過了很多遍。他覺得自己可以說得很流暢，說得很好。但嘗試的動了動唇後，封哲元卻發現自己失聲了。

  在妹妹跳樓的劇烈衝擊下，他就失聲了。所以不管封哲元再怎麼著急，都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

  「啊啊……啊啊啊…」

  封哲元愣住，眼淚蓄滿了眼眶，情緒越來越焦急，越來越恐慌。他想道歉啊，他想帶著妹妹回來啊，說啊！為什麼說不出來了？！！

  封哲元用手指摳挖自己的嗓子。

  這樣反覆好幾次之後，直到喉嚨里已經是一片濃重的血腥味後，他才哽咽地發出了嘶啞難聽的聲音。

  「我不是個好哥哥……我對不起妹妹……」

  棉花糖看得都泛起晶瑩的淚花，被主角的這句道歉，弄得心臟揪了一下。它一部分是為了那個已經下地獄的惡毒女配不值，一部分是心疼為了貫徹惡毒女配信念的戲瘋子。

  它飄過去，嘗試地拍了拍封哲元的頭，讓他別難過。

  他的妹妹沒有怪過他…她和他的信仰本就不同……女配走得那麼堅決，那麼決絕，又怎麼會怪你呢？

  一句道歉就夠了。

  棉花糖飄回封沫身邊。

  呼……

  它搖了搖封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