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冷靜不下來，就去死啊

  在她看來，雖然這位突然冒出的判官身份存疑，但說起來，對方也是唯一一個從追求遊戲中活著把信息帶回來的人……

  就是不知道她說的那些信息的真假了，這種消息確認，只能等一會「熬夜修仙」回來才能判斷。

  如果黑巧說的都是真的，那通過追求遊戲還反殺一隻兔子的對方是判官的可能性高達八成。就算不是判官，也至少是一位媲美老狼的大佬。

  而這次的規則，幾乎可以看作是一個淘汰制的遊戲。

  事件主人公被兔子追殺，她的爸爸媽媽弟弟妹妹都訴說了兔子遊戲的一部分，貼紙里也提到了有人將她親人變成了兔子。如果判官能殺死這隻兔型詭異呢？

  封沫剛躲避開一隻兔子的襲擊，聞言看向左仲，想了想。「不一定，也許事件主人公就是那隻兔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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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封沫的話讓大家不寒而慄。

  沒錯，如果事件主人公精神出現異常，父母本身是人，但在她的認知里變成了兔子？那麼她殺了變成兔子的父母、弟弟妹妹不是理所應當嗎？

  她吃掉的麻辣兔頭，真的是兔子，還是父母的腦袋？

  為什麼最後她會說：我看到水窪里映照出的兔子面容，難道這就是……報應嗎？

  是因為她看到水面中映照出的，追逐她的兔子是她自己，還是發現自己也長著一張兔子面容。

  「也許我們此刻就跟那個事件的主人一樣……追逐我們的，其實是我們自己。所以老狼說他被兔子追逐，才被判定為了假話。」

  「因為他就是兔子本人。」

  封哲元按照封沫說的，垂眸思索著。

  左仲和封哲元對視一眼，沒由來地打了個哆嗦。「如果我們都是兔子的話，一會投票要投給誰？」

  「自己嗎？」

  左仲蹲下，生死時速地躲過頭頂撕咬過來的兔牙，問封沫和封哲元。

  但沒有得到回應，她只好又看向封哲元。

  封哲元遊刃有餘地與兔子過招，抬頭，目光平靜地看向封沫，問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你覺得校花又是觸發了什麼才被殺死的……」

  「難道她沒有滿足判官提前說的那些躲避規則嗎？」

  左仲說。「呃……我之前和她一起被兔子追時，覺得她跑得挺快的，至少比我快一倍。難道是她在害怕下，甩掉了追求她的兔子？」

  「有可能，她之前哭成那樣，你覺得她情緒穩定嗎……」封哲元道。

  左仲越說，越覺得可能性很大，下意識地看向了那位判官。「如果我們也突然情緒崩潰怎麼辦？怎麼控制自己的行為？」

  目前也就只有判官自始至終情緒穩定了。其實咖啡也比較正常，但沒有黑巧這麼遊刃有餘，始終穩定在一個固定數值上，甚至還有些走神？

  封沫感覺到了女人的注視，抬頭看了左仲一眼，隨即又低頭繼續做著手中的死神工作，不咸不淡地道。「那就冷靜下來啊。」

  「我說的是情緒崩潰！情緒崩潰怎麼冷靜下來？！」

  左仲突然覺得這個判官很不靠譜，總是擺出一副「我很忙，別煩我」的樣子，對什麼都不上心。

  明明大家都在追逃，就她獨樹一幟，在低頭寫字。

  封沫瞄了瞄通報，理所當然地點頭。「冷靜不下來，就去死啊！」

  生性涼薄get。

  冷酷無情get。

  一時之間，另外兩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了她。

  封沫抬起那雙深邃的桃花眼，手指點在眼瞼上，目光帶著淡淡的疏離。「為了活下來，只是冷靜下來，有什麼難的？」

  她眯起眼睛，捏著那支鋼筆，笑容帶著些柔和又帶著些冷冽，在暖黃的壁燈下顯得十分乾淨。

  「上界優勝劣汰，沒人有空去管多餘的情緒，冷靜不下來的人就去死吧……」

  第二句話是惡毒女配對以前的自己說的，聲音很小。如果不是封哲元和左仲此刻離得很近，否則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雖然封沫的聲音很稚嫩很甜美，五官外貌得天獨厚，但封哲元還是從她的字裡行間中聽出了那種對待生死毫不在意的令人不舒服的世界觀。

  該死的！

  封哲元面無表情地引走四隻兔子，連勸封沫回頭是岸的目的都忘記了。他現在無比反感這個妹妹——喜好殺戮不說，還臨陣脫逃。他不想與對方為伍，他們的血緣關係結束了。

  原本封哲元只需要將封沫繩之以法。關鍵時候他卻鬼使神差地改變了想法，想看看封沫對於她那些行為還有什麼辯解。

  誰知卻聽到了自己妹妹心裡真實的想法。

  她竟然自私地把優勝劣汰的理論用在了人類身上！！

  她還算人嗎？她有人性嗎！比她笨的人就活該死嗎？！活該當作她試錯的棋子嗎？！

  這樣的她還有……悔改的必要嗎？

  呵。

  封哲元此刻也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他只覺得確實如此，封沫是個本性惡毒的孩子。說實話，她小時候當紀律委員的時候就已經初具苗頭了。

  封沫借他的勢，說她哥是學生會會長，對遲到早退的學生大做文章，逼著同年級的學生當眾念道歉信。他聽後也是一笑而過。

  對於自己的親人，他向來寬容。

  只是為了維護校規而已，他不認為那是自己的妹妹矯枉過正。而是認為是那些學弟學妹的問題，甚至在封沫被那些學生孤立時還出手解決了這件事。

  是不是他的縱容過了火？

  不知為什麼，封哲元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突然想起來到上界時，封沫為了不暴露罪行，將自己推下車子的那會。生命垂危之際，他在腦海中想起了那個在被孤立後總是唯唯諾諾縮在班級角落的女孩。

  因為想起了年幼的那些時光，所以他拼盡全力去看了那輛遠去的車子一眼。就是這一眼，讓他對這個扭曲三觀的妹妹徹底失望……

  金髮少女坐在車尾，乖乖地雙手抱膝，靜靜地看著自己。厚厚的劉海遮掩下的絕美容顏，不同於往日的膽怯怯懦，也不再是如釋重負的釋然，而是一種極其淡漠的冷靜。

  一種讓人難以理解的冷漠。

  就似乎剛剛把親人推下去的行為不是她做的般，淡漠得令人害怕。

  只是有一瞬，封哲元仿佛看到了屍山血海。

  他也無法確定。因為只是一瞬，封沫便眨巴眼睛，又變回了那副惑人心扉、顫抖怯懦、楚楚可憐的虛假面孔。

  現在想想，還是覺得膽寒和害怕。

  在他的觀察里，封沫從來沒有為自己的行為悔改過。在打暈自己臨陣脫逃後，依舊拿著那支筆為非作歹，大殺四方。

  而此刻她陷入這個規則之後，更是把別人當作給她探路試錯的棋子。

  甚至有時候，封哲元會想如果熬夜修仙不求她，封沫是不是就決定作壁上觀，看著別人死在那恐怖的遊戲中？

  【墮化為惡魔的人，是沒有人性的。】

  封哲元目光沉默地看了封沫一眼。發現她在殺死追擊她的四隻兔子後仍在揮動筆桿，垂眸看著那個微型電視。他眼中浮現出淡淡的悲哀。

  【如果他的親人註定為惡……】

  兄妹倆的那些往事仿佛放電影般，在封哲元腦海中盤轉迴旋，漸漸黯淡下去，只剩下眼前這位冰冷扭曲的金髮死神。

  【那就由他親手終結這一切吧。】

  封哲元掏出兜里的咖啡，撕開倒入口中。苦澀隨著味蕾，從口腔蔓延擴散。他深吸一口氣，將咖啡吞咽入腹，擦拭著嘴唇，目光逐漸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