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沒有你存在的世界，我大概永遠都不會如願

  剛降下去的熱度因為《大魔》的上映而再次呈指數倍的迅速暴漲。

  據採訪的記者說，上映當天的觀眾都是從電影院裡哭著出來的。

  要採訪讓她們說，整部電影裡最讓她們印象深刻的人是誰。

  那就是反派蘇清遠了。

  封沫飾演的反派嚴格上來說，不是觀眾們一般喜歡的那種大是大非、絕頂善良的人。

  作為蘇家族長的蘇清遠會因為越來越多的先天殘疾的新生兒而躊躇，也會因為族人的延續而手染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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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會因為世代鎮守的責任而迷茫，也會因為目睹一次次無法避免的悲劇而選擇全族自毀。

  可以說，封沫把這個反派演活了。

  在大魔中，蘇清遠不是個絕對的好人，甚至還是個瘋狂革新的瘋子，但卻是整部劇中最年輕最合格也是最冷硬的一任族長。

  如果沒有男主的穿越，這個被詛咒的世界，活在蘇清遠羽翼下的蘇家反而應該是最幸福的。

  她用死亡奠定了主角齊少商的成長，所有人都在為她身上沉重的責任而揪心，也為她那臨死前展露的容顏而震撼。

  而眼尖的一位小姑娘還在電影裡看見了無數個神似她的人，背負著同樣的責任，負重前行。在電影結束後，直接哭成了淚人。

  等她將這個評論發出去，卻意外得到了那位不苟言笑的鬼才導演回復。「你沒看錯，那都是封沫扮演的。想知道她演了多少個群演，自己去數吧。」

  這條回復直接再次被頂到了熱搜，僅排在【《大魔》神作】這條熱搜的下面。全民又興起了在影片中尋找封沫的熱潮。

  每個人都在找電影裡還有哪個角色是封沫扮演的。而【影后千人千面】更是變成了經久不衰的熱門剪輯素材。

  本應該入土沉寂的封沫反而更加紅了。

  莫如歸還似乎鍾愛封沫的顏值，如烽火戲諸侯般花大價錢讓人研發了一個真人AI技術，製作出一個與封沫一模一樣的AI成為他御用女主。

  【莫紂王】的稱號也隨著他越來越多的絕世之作問世，越來越有名。

  孫靄也摸不清楚莫如歸在想什麼。

  直到十年後，這部老電影又入選奧斯卡電影，在主持人公布已經去世的封沫提名環球影后的時候，孫靄才知道他這好友的兒子至今沒放下那個人。

  莫如歸生活標準的，就像是天生為拍電影而生的天才，只是在拍戲時才會綻放熱情，對其餘事物都沒有多餘的欲望。

  即便拿到了所有導演羨慕的大獎也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

  此時，他的目光又沉默地看向了窗外。

  孫靄也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去，只覺得這巨大的落地窗外，腳下仿佛什麼都沒有。

  這讓他立刻想到了那個傳聞。

  豪門莫家出來的人都不正常。

  他們大多在各個方面驚才絕艷，但都會最後走上發瘋，自殘，甚至自毀的道路。

  孫靄曾經也不相信，但直到看到他的好友因為靈感枯竭畫不出畫而用自己血作畫時，他才相信——他的朋友是一個瘋子。

  明明他認識的莫深是位非常才華橫溢的畫家，一幅畫有市無價的那種天才，但這樣的天才卻在靈感枯竭的時候自裁於臥室。

  而等護工找到莫如歸時，才發現這位年僅六歲的孩子被他父親鎖在臥室的柜子里，與屍體呆了一晚上。

  據護工說，小少爺可能目睹了老爺發瘋到自殺的全過程。但孫靄見到的莫如歸卻很正常，甚至比他父親還正常。

  孫靄也就把對方當做正常孩子看待。但令他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就像是瘋子血脈的延續，莫如歸也展現了超出常人的天賦。

  他的天賦具體展示到了拍攝方面，就仿佛被詛咒般，初綻鋒芒就已經奪人眼球。

  「莫深跟我說，像我們這類人就只有天賦，沒有人會理解我們，沒有人能跟得上我們的思維。」

  「他說，等我長大就會知道了——身旁有那麼多朋友，但無一人是知己。」

  「他說，我的內心只能變得更強大，不要被孤寂吞沒，並順著天賦的這條路走下去，才行。只有這樣才能活下來。」

  「天賦是我唯一的東西。」

  莫家的人都是鬼才，各種方面上的。

  孫靄從這高樓看下去，看了一會兒就覺得頭暈，幾乎有種不好的預感，卻聽莫如歸道。

  「曾經有個人也是站在這麼高的地方勸我，不要把天賦當成一切。她跟我說天不遂人願，事不從心，說人生就是如此，讓我別期待太高就好。」

  「……那個人是？」孫靄克制著聲音，順著他的話問。

  莫如歸神情緩和下來。「是封沫。」

  「對吧，很可笑吧，她明明從來沒有問過我孤不孤單，卻能精準地切入我的內心。」

  「然後我問她如願了嗎？」莫如歸轉頭注視著窗外月色下女孩柔和的眉眼，蒼白的唇角，神色變得無比溫柔。

  孫靄手指收緊，伸手去拽。

  莫如歸卻先他一步，朝前一邁，縱身跳了下去。

  世界寂靜了一瞬，然後是砰的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伴隨而來的是讓人覺得吵鬧的尖叫。

  ——我沒辦法再拍出關於你的更好的視頻。那些靈感如同突然過境的馬蜂，來得如此突然，枯竭得也這麼猝不及防。

  在靈感枯竭的當天，莫如歸在筆記本紙頁的最後，如實寫道。

  ——如果這個世界註定要遺忘你，那我也要拋棄這個世界而去。

  ——沒有你存在的世界，我大概永遠都不會如願。

  於當晚跳樓自盡，搶救無效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