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其實破綻太多了

  「按照時間推算，她在戀綜救你那會就已經胃癌晚期了。」

  莫如歸惡劣地看著季陽越來越白的面容，口吐毒汁。「你啊，她最喜歡的就是錢，你明明知道，還親手毀了她最愛的事業。」

  「她沒錢了也不想活了，所以玩命地拍戲啊拍戲。」

  「是你在最後推了她一把的，不是嗎？」

  說完擦了擦眼淚，看著季陽崩潰大哭的模樣，沉默了一會，才覺得有些好笑。

  其實，他也不知道。

  封沫藏得太好了。

  他也是在她死前才得知對方已經是胃癌晚期了，但這不妨礙他以此打擊情敵。

  

  他實在太厭惡這個人了。

  一想到封沫多少是有些喜歡這個人，臨死前都還在念著「手機手機」，他就恨不得殺了季陽的心都有了。

  天知道，莫如歸為了滿足封沫的遺願，在水底找到對方手機，然後送去維修時的心情。

  看到那個顯示僅有一分鐘就結束的通話界面的心情！

  自己沒有機會捧在手心呵護的人，對方卻讓她連死都帶著遺憾。

  他又怎麼能讓對方也心安理得地活在人世！

  喉嚨不受控制的痙攣。

  莫如歸看向坐在角落裡的人。

  比起季陽，他更厭惡的是這兩個人。一是趙漢軒，二是謝曉柔。他曾經有多欣賞對方的天賦和勤奮，現在就有百倍厭惡對方。

  「想必你知道封沫的抑鬱症是怎麼來吧？」

  莫如歸看著趙漢軒，冷冷道。

  「我知道。」趙漢軒麻木地點頭。

  「你知道？你竟然知道？」

  莫如歸好笑地咀嚼著那句話，一向冷靜自若的表情再也沒辦法維持表面的風平浪靜，帶著前所未有的憤恨看著趙漢軒。

  「你知道她是因為和你分手才抑鬱的！！！」

  他的聲音很大，並且越來越大，到最後幾乎是吼出來的，衝到趙漢軒面前，拎著他的領子抵在牆上。「該死的！你怎麼不去死！」

  看著瘦削孤僻的導演，手勁卻大的驚人。「你看啊！你看啊！！她是怎麼救你的！！！」

  趙漢軒恍惚了好久，才後知後覺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女孩。

  「不用看了，我知道。」

  他佝僂著背，似被一座山壓彎了。

  其實破綻太多了。

  趙漢軒當時就覺得歹徒異常的好對付，卻沒有多想。

  現在想來，心口全是刀子。

  是因為他，她才抑鬱。

  也是因為他，她才患上了胃癌。

  他以為當年的分手只傷了自己。

  他以為她不在乎，卻不知沒有哭泣的人反而傷的更深。

  不像是季陽患得患失，他其實是知道封沫有多少喜歡自己的。

  在那麼多舔狗裡面，就他一個人是從她初中時光陪伴她走到影后桂冠的，就他一個人是一窮二白也沒有被嫌棄的。

  她是他最溫柔的毒。

  「她為你也擋了三刀。」莫如歸如是說道。

  「嗯，我知道。」趙漢軒目光平靜又漆黑。「我都知道。」

  在剛剛季陽一遍一遍重複回放前半部分時，他已經在網上搜出那場直播回放觀看了，也親眼看到封沫在看到自己跑過來，是怎麼拼命和那個歹徒搏鬥的。

  因為對年少時的愛有恃無恐，所以才追悔莫及。

  「我知道我沒辦法給她更好的，她只能去其他地方取。」

  「我知道我沒辦法給她更好的，卻還想禁錮住她。」

  趙漢軒麻木地說著，手指收緊，鮮血從手心一滴一滴滑落。「我只是一直沒辦法承認我的…………無能和卑劣。」

  說完，便像是抽去了精氣神般頹然下去。

  「呵呵~」莫如歸看他這副哀大莫過於心死的樣子，耐心漸漸好像沒了。他已經受夠了和這些人與封沫繼續糾纏，想要速戰速決。

  莫如歸快速將視頻鏡頭跳到封沫踢謝曉柔的畫面，然後問旁邊那位令他噁心的女孩。「你猜封沫那時候在看什麼，那邊是什麼？」

  謝曉柔愣了一會兒，搖搖頭。

  莫如歸解答道。「是警方的狙擊手。」

  「所以她踢我只是為了吸引歹徒注意嗎？」謝曉柔紅著眼睛看著他。

  「你說呢？」莫如歸反問。看著她臉上露出愧疚自責的神色，他說出的話格外殘忍。「比起你這個既得利者，如果可以，我相信她肯定是想自己上場的。」

  然後接下來的話，讓謝曉柔直面了她自己的那些不可說的陰暗面。

  「你應該知道你那個『品德高潔替男友擋刀』是怎麼來的嗎？」

  「我不知道。」謝曉柔不住地搖頭。

  莫如歸笑容里的目光凌冽，將視頻暫停在某一秒，放大再放大。「因為你當時面對歹徒時是在發呆啊！」

  殘忍地真相一戳就破，謝曉柔再也繃不住地捂臉蹲了下去。

  「你的這條命，你的風評，你的粉絲，你的男友，你的演技，你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從她拿來的！！！」

  她是因為和封沫拉踩才獲得了關注度；她是因為這場戀綜封沫最後的不堪才吸走了封沫的大多數粉絲；她是知道男友心裡一直有個放不下的人還強行插入；

  是她一遍遍卡戲害死了對方，卻連對方救過自己都不知道！

  這一刻，謝曉柔無比厭惡這個只會維持表面偽善，粉飾太平的骯髒的內心。

  還有，她演技……

  謝曉柔難堪地捂住臉，愣了一會，才看向莫如歸。

  漆黑的放映室里悄無聲息。

  莫如歸仿佛知道她此時的疑惑，居高臨下地看著謝曉柔，平靜地說道。「我和她一起做的。我負責指出你們演技的缺點，她負責帶你們入戲，逼你們突破。」

  「她想最後留下什麼，也就盡全力做了。」

  「是你。」莫如歸眸子中閃著柔和的光。「你自己不願意學。」

  當時，謝曉柔並不相信莫如歸說的這些話，她不認為封沫是個多好的人。但等多年實踐過後，她才明白自己錯過了多麼難得的機遇。

  「你是伊妮吧？」

  鍘刀終於等到了伊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