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因為她堅強，她惡毒，所以沒人覺得會是她

  這個補拍的重點就是反派之死，所以這個要求也很合理並沒有人反對。

  

  坐在監視器旁觀看自己回放片段的謝曉柔也聽到了莫如歸不帶一絲嘲諷卻明顯很嫌棄的話，咬著嘴唇，眼圈有些紅紅的。

  眾人再次補好了妝，各自站好了位置。

  封沫胸口也別上了定向爆血裝置。

  「action！」

  場記一聲令下，趙漢軒再次舉起了劍，刺了過來。

  「啊！」謝曉柔因為剛剛導演與執行導演的對話，心裡壓力挺大，忍不住叫了一聲。正對的攝像機能將她臉上的微表情拍得一清二楚。

  莫如歸倒是沒有再罵她，只是吩咐重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因為謝曉柔各種出狀況，封沫和趙漢軒已經來來回回陪跑好幾次，感覺自己真是倒了大霉。

  不就是之前仗著演技壓了女主幾次戲嗎？女主光環用得著這麼斤斤計較嗎？還要她臨死前還回去，也是絕了。

  這樣想著的封沫身上已經分不清楚是汗水還是河水了，呼吸都感覺困難。女主更是壓力大到差點哭出來。

  劇組的人上前再次為她別上新的爆開血袋的裝置。

  準備妥當後，場記板發出響聲。「action！」

  封沫瞬間進入狀態，在趙漢軒迎面刺來時，再次引爆了身上的血漿，然後口吐鮮血，倒進河水裡。

  幾乎是在入水的瞬間，封沫就感到一股沉重的水壓，系統的聲音也這時正好傳了過來：

  【宿主請注意，本世界扮演的惡毒女配的所有劇情點均已走完，即將準備登出。】

  這麼突然的嗎？

  封沫想最後看看網上評論，自己有沒有比原女配還肆意瀟灑，但觸摸到戲服里的手機時，她才意識到：

  進了那麼多次水，手機應該不能用了。

  又將取出的手機收回去，迷迷糊糊卻碰到了一個按鍵。

  電話響了三聲才接通。

  「封沫？」

  失真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封沫還沒有意識自己打給了誰，口鼻就已經冒出了汩汩鮮血。手機也從她手上脫落，落入河水中——顯然這具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

  封沫眼看著手已經握不住手機，對系統道。【登出吧。】

  【好的，宿主。】

  【宿主，距登出還有三十分鐘。】

  【嗯。】

  【在此期間，你可能出現一些瀕死症狀。請不要慌張，屏蔽50%痛覺的buff依然有效。謝謝您在本世界的扮演。】

  在棉花糖甜絲絲的聲音中，封沫感覺到周圍十分寂靜，這一刻似乎只有自己的心跳聲清晰可聞。她眼睫顫動，終於不再掙扎，閉上了眼睛徹底河底墜去。

  最後的意識也只剩下：其實她還是想看看評論的。

  封沫在被救上來後，就已經因為嗆水陷入了深度昏迷。

  趙漢軒離得最近，在莫如歸趕過來時，已經將全身濕透的封沫拖上了岸。「封沫，封沫！你醒醒！」

  趙漢軒焦急地呼喊她的名字，渾身都在顫抖。見封沫遲遲不醒，當即便準備做人工呼吸，完全忽視了站在一旁同樣也濕淋淋的女友。

  「趙——漢——軒！」謝曉柔紅著眼睛喊他。

  這時格外嚴肅。

  趙漢軒看懂了她眼神里的決絕，如果他敢這麼親下去，他與謝曉柔的感情也就徹底走到了盡頭，遲疑了一瞬，便被從外圍趕來的莫導推開了。

  「別浪費時間，你們散開，我來做！徐子真你快打電話叫救護車！」莫如歸對其餘幾人吩咐完，便不容置疑地按壓起封沫的胸部，做起了心肺復甦。

  見對方半天還是沒有反應。他果斷捏住了封沫的鼻子，做起了人工呼吸，邊做邊觀察封沫的反應，時不時還按壓下胸口。

  對方的情況很不樂觀。

  人此時正靜靜地躺在地上，被浸濕的唇瓣露出了原本青白的顏色，臉無力地聳搭在了一邊，呼吸非常微弱，幾乎不可聞。

  就好像已經死了一樣。

  但莫如歸沒有放棄，一直按壓，即使手指已經酸痛，按壓斷了對方的肋骨也沒有停下。

  大量的空氣從封沫的唇齒間湧入肺部，封沫終於有了反應，開始咳了起來，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水。

  莫如歸看著她將肺部的水咳出來了，還沒有來得及鬆口氣，就見封沫意識模糊地蜷起身子，繼續呻吟了起來。

  臉上的冷汗也越來越多，不斷囈語著。

  莫如歸俯下身聽她在說什麼，卻聽得她嘴裡只是不住地呢喃「手機呢？」，仿佛找到手機已經成了她的執念。

  這時候救護車也來了。

  莫如歸看著醫護人員將她抬上擔架，這才跟著上了救護車。

  而趙漢軒也跟著擠了上來。

  謝曉柔沒有跟上來，只是在車下冷冷地，冷冷地看他。車後窗玻璃把對方的身影映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莫如歸想著之前調查封沫的那些紛雜的情史和過往，想到了趙漢軒是與封沫交往最久的一屆男友，不想耽誤封沫的救治時間，就沒有說什麼。

  在救護車上，封沫依舊沒有轉醒，反而弓起身子，重重咳嗽起來，臉色越來越白，忽地吐出一口鮮血。

  「咳咳咳，咳咳……」

  這口鮮血就像是打開了某種開關，封沫開始一口一口地嘔血，邊咳邊嘔。鮮血染紅了大面積床單和戲服，但依舊止不住。

  莫如歸沉默又平靜地看著那攤血跡。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吐血呢？

  他不想想，也不敢，只能儘可能請求救護車開快點，再開快點。

  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有護士在外等候了，見他們下來，就連忙推著封沫去急救室搶救。

  沒過多久，原本寂靜的醫院外被一個一個聽到風聲趕來的記者包圍，變得嘈雜無比。他們都在猜測大魔劇組裡是誰受了重傷需要來醫院。

  有些人猜測是趙漢軒，也有人猜測是謝曉柔，甚至還有人猜測是女二溫夏的。唯獨沒有人猜是封沫。

  在他們印象里那位敢與黑粉對噴、毫不軟弱的黑料影后才不像是會受傷的樣子。

  因為她堅強，她惡毒，所以沒人覺得會是她。